牦牛走过大路和村庄(组诗)
2014-10-31徐泽
牦牛之歌
想象中 我仿佛进入洪荒 进入苍凉的冷兵器时代
通过某条扬起沙尘的官道 我一直杀到秦皇和汉武
在城市的版图上 我读过墨迹斑斑的苍穹
如火中取栗 我看到竹简变成灰烬的微凉
今夜 我泊在逝水上 如一盏盏风灯
翻阅高原史册 和被沙尘封口的巨人
牦牛 走出了一条东方的丝绸之路
牦牛 驮出了一条通向世界繁华的通途
牦牛 把生命的意志在白夜中淬火
春天在魔术师手中变幻无数的光彩
我仿佛看到国家大剧院紫红的幕布刚刚拉开
我看到小泽征尔的指挥棒和天地滚动的白毛子风
在世界停止呼吸前 我要从中吸取生命的狂放
在心脏停止跳动之前 把理想和公道写在蓝天
把美酒放在圣洁的消息树上 洒上露水
日月精华 如花盛开 然后开始祈祷
祝福大地安康 让灵魂
高过人类的山顶 在鹰的脚下
重新看到 远海的航标
如启动的巨轮 希望如旭日般升起
我没有喝过战马的血浆
但在牦牛远征的队伍中我终于成为一名斗士
牦牛驮着沉重的黄昏也驮着生命之旅
任时间东往西来 在押韵的喉咙里隐藏诗句
举杯对饮 抚琴而歌 展纸叶动 群鸟不惊
在盛装岁月芳香的沙尘里沉默不语
在荒芜的野草场和青春的河岸前淹没影子
面对抢劫和杀戮 面对高寒和缺氧
我用石头和浓烈的血建造宫殿
牦牛为人类负重 坚韧是一生的品质
在世界的屋顶 放上太阳的餐桌和钢铁的筷子
在牦牛的眼里 没有死亡 只有创造和新生
牦牛走过大路和村庄
如果刀子永远锈死在刀鞘里就不是一个英勇的民族
如果马背上的云烟不能形成波涛就不是壮丽的山河
田野村庄和少女乌黑的头发以及炊烟在黄昏消失
夕阳停留在长江和黄河的上方 等待神灵抵达
牦牛走过大路山峰田野和村庄 一切都归于沉寂
我的高原 我心中展开的诗篇和万缕激情
连同丝绸的柔波 布匹的温暖 粮食和良心
比土地更沉重 一群从高山江河走出来的子民
除了上帝的恩惠 云雨的浸润 还有风雨和时间
山民有着金字塔的纪念碑 在古老的岁月中
风化为尘泥 在大漠垂直的孤烟中
站立着白杨、红柳和漫长的驮队
在结绳燃香的时光里 风也生锈了
连同生锈的 还有纪念馆高处漏下的月光
在太阳城和祁连山相接的地方
望一望秋风 许多岁月都老得不成样子
牦毛的骨架矗立在大地和远山
不老的巨人修炼成佛 更多的谜语和符咒
在东方流传 僧人的衣袍映着月辉
生命唱着赞歌 青藏铁路和成都高铁
缩短了世界的距离 拉萨机场的
银鹰正在世界屋脊起飞 牦牛的鬃毛
以及鹰眼里的光芒正在长天大漠中消逝……
阳光抚过高原的琴弦
高原的日光城多像母亲的巨臂
优美的手指抚着阳光的琴弦
轻轻地一拉 一组细密的雪花从天而落
这圣洁的礼赞 从一个老人开始从一首诗开始
鲜花忘记了开放 流水忘却了时光
我的心被轻轻拨动 在一片云彩之上
我试图飞过想象中的高度
结果仍然被针尖的光芒拉下来
多少次接近上帝 又被黑暗慢慢深入
一个人的天堂 终于在河流逝水前消失
黑暗的玫瑰让蝙蝠在神父的礼服上盛开
多像一把刀 一把月光无形的刀
以佛者居士的名誉重获新生
春天带走所有的悲伤
像安抚亡灵一样带走汹涌的河流
我多想在一座干净的山上成佛
在诵经声中度过晚年的时光
高原啊 你的高度就是我灵魂的高度
蚂蚁组成的文字 像我无法扔掉一个阴谋
一个外乡人擦去了生存的文字
等于心中的石头被虚无的世界搬空
多少人在走向广场
头频和天空的印迹无法昭示
我们面朝大海 倒尽所有的泥沙
理想中的一道闪电 抵达大河的彼岸
谁还会拨动琴弦 为生命和死亡唱一首歌
一炉成吨的钢水倾泻 如时代的火焰沉入海底
在光明前睡去的人们是幸运的
因黑暗的翅膀拍动苍茫的雪线
这是上苍最后无助的指引
让无数颗心狂跳不止……
徐 泽:笔名:春华、晓月、江郎等。1990年毕业于北京鲁迅文学院作家班。江苏作家协会会员。南京市文联签约作家,现居南京。近年来在《人民日报》《中国作家》《诗刊》《十月》《钟山》《清明》《天涯》《作品》《青年文学》《天津文学》《北京文学》《安徽文学》《雨花》等报刊发表作品800多篇(首),著有《请与我同行》《怀念家园》《风中的小鸟》《徐泽诗选》等诗文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