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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小说是一只木桶

2014-10-31老九

阳光 2014年11期
关键词:老九连环细节

编者按:老九是谁?是文坛宿将还是文学新人?自去年5月份以来,全国各大网站、论坛以及纯文学圈子都在关注:《连环劫》为什么这样火?这是《北京晨报》的一个大标题。《文艺报》以《不要以为可以找到迷宫的出口》为题,全面诠释了小说《连环劫》的叙事策略;凤凰卫视称《连环劫》“暗接正统”“融合各种元素”;《工人日报》评述《连环劫》是“工业题材创作的一抹亮色”……8月13日,老九携其由作家出版社最新出版的小说集《连环劫》亮相上海书展,旋即引起了读者与媒体的热议与围观。日前,本报记者专访了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煤矿作家协会副主席老九,以期探访他在文学创作方面的心路历程,解读他在工业题材创作方面的思考体悟,解密作家创作背后的点点滴滴……

记者:2013年,你的小说《连环劫》爆红网络,国内外500多家门户网站上线,据不完全统计,点击量8000多万次,评论100多万条,传统媒体热评,《燕赵都市报》连载,影视改编权已签约,在层级不同的网络文学研讨会上,《连环劫》也多次成为研讨话题,你怎样看待《连环劫》的火?

老九:一是《连环劫》凸显的是当下复杂、诡异、多变的社会生活、众生相和切身的生活体验,弘扬的是正能量,契合了人们的心灵呼唤;二是《连环劫》是我“复兴煤矿”系列小说当中的“重镇”,是我精心打磨的一部小说,初稿写了八万多字,后废弃,从构思到写作,历时三年才完稿,经刘庆邦等名家悉心指导,后放到网上;三是《连环劫》使用了推理小说的“案件”外壳,节奏很快,好读耐读受读,当然其内在品质仍是纯文学小说;四是《连环劫》的结构,虽是典型的多角度叙事,但我把“多角度”打得更开更广更自由了。比如: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我弥留之际》等,是用人物叙事的视角,而《连环劫》则是人物叙事、网络帖子、刑侦手记、甚至局部描写,四层“复眼”式的叙事视角,具备了某些“元小说”的元素,读者可以参与渗透进来……五是《连环劫》开门见山,长驱直入,不铺垫、不琐碎,大量留白,自控感还可。当然,有些读者还喜欢《连环劫》的其他方面。你说的《连环劫》的火,是出乎我意料的,我只是想把它写好,如此而已。

记者:你在《连环劫》创作谈中说,“水中含有火的湿润,火中藏有水的燃烧”,是极言世界、人类和事物的矛盾性、包孕性、复杂性。我也读过《连环劫》,它显然是一部丰厚而沉实的社会现实小说,不仅仅是工业题材创作,里边的人物也大多是多重人格。还有,作家的名字叫“老九”,小说的主角也叫“老九”等。小说《连环劫》有不少新奇、异类、不合创作常规的东西,你为什么这样写?

老九:现在有一种说法,称“现实生活比小说更多彩、更离奇、更诡变……”确实有太多的“更”……《连环劫》是复调的、多维的、兼容的。比如:张弓子作为一名市委书记,是小说的一个“纽结”,这样“复杂”的形象在文学作品中并不多见;丁如林开头、结尾处都有重戏,但他懦弱、巧滑、自私、温和、逆来顺受、矛盾纠结,是一个有缺点有毛病有心计的“好人”;而“老叫驴”“老九”,借用瓦格拉音乐剧的一个术语,是小说《连环劫》的“主导动机”。瓦格拉认为,在音乐、音乐剧中,“主导动机”特指那些反复出现的乐句,抑或一小段旋律反复出现以形成全剧叙述基调和主旋律的要素……“生活是一圈光晕”。《连环劫》的故事、人物、意蕴都是复杂的,它的结尾,也是拼接的答案,没有定论。我喜欢“复杂”的写作,这一点在以后的小说中还会陆续显示出来。

记者:福柯在《什么是作者》一书中,对作者、观念、文本等有专门分析,作者问题成为叙事学和文艺理论研究的重要问题,与叙事之间的关系说法很多。你能说说自己的基本情况吗?

老九:我是“业余选手”,是文坛老兵中的新人。“老兵”是说我30多年前就开始了小说写作,也发表过一些小说,“新人”是中间因工作停止了十几年的创作。近一年多,因为《连环劫》等有了点儿动静,才被文学界关注。我是矿工,现在仍是。在复兴煤矿开拓区下井几年(请允许我还使用复兴煤矿),后到矿洗煤厂看运煤皮带,教过书,上过河北师大中文系,当过记者,写企业新闻报道和企业材料,现仍在国有煤企就职。

记者:可以说,丰富的人生体验和阅历给了你取之不尽的写作素材。据了解,你还当过十几起刑事案件的辩护人,这使得你的小说《连环劫》中的人物、故事、细节真实感人,读来饶有兴味。

老九:确实当过业余辩护人,早年正式律师不多……小说的细节事关小说的肌理,弹性、丰润,《连环劫》的细节是通过多角度叙事带出来的,我剑走偏锋了,没有用传统的描写展现它们。

关于细节,我认为,假如小说是一只盛水的木桶,那细节的绵密结实,就是它的木板、铁箍、粘合剂、铆钉、手艺、油漆等,它的缝隙、小孔、硬伤越少越好,水桶里的水一点儿不漏更好。我还有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年轻时下井,见师傅砍棚梁、柱腿,斧子飞快、锃亮,抡起来砍,木花、木片、木屑四溅,还伴着阵阵松香……师傅的动作潇洒漂亮,行云流水,关键是最后柱腿和棚梁的接口严丝合缝。好的小说就要“严丝合缝”。在我看来,小说是一种生命的学问,要的是灵魂之深。当然,好的细节是小说生命的有力支撑。因此,我在小说的人物、语言、叙事、氛围、故事、细节上用了不少心思,我想让小说更贴近生命,内在节奏更快、更耐读一些。这一点,约翰·盖利肖和雷蒙德·卡佛有明确说法,我不再赘述。

记者:你的小说还比较放达、野性,甚至妖气,比如《永远的迷宫》,解读起来有一定障碍,或者说表面看是现实主义的,在品质上是现代主义的,具有前驱的姿态。当然这种前驱的姿态源于你对经典著作的研究解读,在继承和创新方面你做了哪些尝试?

老九:这些年,我确实研读了一些经典和名家的作品。不过,经典的意义不是用来仿制的,而是用来“拆解、颠覆和破坏的”。学习、借鉴、追随经典与大师们,关键是要化得开。当下,作家们不像现代主义那样写了,但也不按传统的路子走了。我的小说是杂糅,从大的路数上不违拗小说写作的几个关键词,在写作手法上,是现实主义与现代主义、后现代“杂糅”的结果。我以后还会坚持“杂糅”。

当然,这里有“贴着写”和“跳开写”,“写什么”和“怎样写”,“写谁”和“由谁来写”的问题,还涉及到写作的三种关系,即:远与近、深与浅、熟与生。我认为,写作应不重复别人,也不重复自己。当美成为大家的共识时,那就避开它。比如:《对象》就很难把它归类,但它的诗性、焦虑和孤独,却挥之不去、驱散不开。它在向心灵开掘焦虑。“焦虑”是什么?是焦急忧虑。当代社会急速变化、甚至是异化,再加上焦虑、孤独,从80年代初就开始漫漶了。目前,已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心态,且愈演愈烈。我的小说,应该反映这种重大的现实存在。

我认为一部好的小说,不能只停留在表层的叙事上,应该有心灵的深度,背后一定要站着作者的思想、灵魂、这个人,且一定要有作者的人格显现其中。其实,小说的真实是生活的内在品相,真实的小说,是生活的提炼还原与实证的契合;真实应是作者对人、事、物、环境、氛围、心灵的准确把握和融入凸显,是作者在生活中的根系扎得有多深多实多广的具体体现,根系不行,小说容易精神造假、语言造假、细节造假。

感谢你和《文学报》,感谢上海书展,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学习机会。谢谢!

老 九:本名杨佑田,男,1958年4月出生,汉族。河北师大中文系毕业,现供职大型煤企,教授级高工,第六届冰心散文奖获得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煤矿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小说集《连环劫》、散文集《所有的笼子都在寻找鸟儿》《见证》《大跨越》《聚合之道》《思想的力量》《企业集团文化建设实务》等9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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