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振华 花鸟芳香,自然天成
2014-10-28张子涵李玲
张子涵 李玲
读览其画,如品淳厚之酒,回味无穷;观其为人,豪侠仗义,真诚热情;与其语也,如沐春风;与其交也,君子如水。攻国画花鸟多年,他获奖无数、广受赞誉,仍能冷静地审视自己的成果,孜孜不倦地汲取各方面的营养,努力尝试种种以图破壁,仍能以金石可镂之精诚和滴水穿石之毅力,不断地雕琢自己的绘画风格和笔墨特色。
他就是中国美协会员、山东省美协主席团委员、潍坊市美协主席,著名山水、花鸟画家时振华。
眼前的时振华,个不高、小平头、圆脸圆眼镜,面容和蔼,一套不新不旧的中式衣裳穿戴得妥妥帖帖。他言不出众、貌不惊人、谨言慎语、温文尔雅,与“自古齐鲁多壮士”的传统山东大汉形象形成极大的反差。但却不难察觉,他儒雅的外表下有着山东人自古以来就有的厚重、质朴和实在。
勤学苦练终有成
时振华花鸟绘画的成功似乎源于其优良的基因。他母亲心灵手巧,年轻时善绣花,她绣在门帘上的小鸟振翅欲飞,花朵栩栩如生。她极尊重自然,乐善好施,她的宽厚、鼓励与赞赏成就了时振华稳重的个性和坚持不懈的艺术追求。在母亲的影响下,时振华从小培养了对绘画的兴趣,小的时候因为纸少,就经常拿着树枝在地上画。
1975年,17岁的时振华凭着绘画的特长考入了潍坊工艺美术研究所。当时正值“文革”后期,政策松动,国家在外交上试图与周边建立正常的关系,中国的手工艺品出口成了换取外汇的主要渠道。在工艺美术界,全国就出现了不少画“彩蛋”、“绢扇”和临摹古画的商品出口生意。时振华与成百上千的学徒工一样天天重复地画一个稿子,马远、夏圭、明清“四王”山水和宋代工笔团扇等等成了他“劳动”的对象。
正是这种终年大量机械、枯燥的商品化的作业式临摹工作,为他的绘画基本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这种刻板机械的大量重复劳作,却容易渐渐磨灭了学画工的灵性。干这一行的人别说能成为艺术家,即使成为一个优秀画手的也寥寥无几,做作、匠气、俗气、行气是这种画中常见的气息。画“坏”了手,练“瞎”了眼是这行业留给他们的普遍毛病。然而,时振华的敏慧灵气却体现在这非同常人之处。他意识到大量摹画容易造成“手高于眼”的弊端,即避开了机械重复的动作惯性而容易带来的思维惰性、拼命抵制并克服麻木感的侵蚀,而反其道而行之,反其向而思之;常人所不能变为已所最能,把不利之环境视为有利之因素。这就使他在长期的摹本生涯中不仅没有“练瞎了眼”,而是练到了吸纳唐宋元明清以来的绘画精髓要指的慧眼;不仅没“练”坏了手,还练就了掌握皴擦勾点染熟练踏实的传统基本功的巧手。
为了进一步在创作上提高和开拓视野,1991年时振华进入中央美院国画研修班学习。当时张立辰教授教花鸟课,他先让大家临摹宋画,出示了一大批宋代团扇花鸟摹本让学生看,并告诉学生要多看多临摹,并说自己每张宋画都临过两三遍之多。时振华脱口而出:“我每张都临摹过100多遍了”。张立辰教授惊问:“你是干什么的?”“工艺美术厂画工。”张立辰教授了解情况后,也认为时振华干工艺美术多年却没有丁点儿这一行的习气,甚为可佳。
一年进修期转瞬而逝,时振华的踏实功力和刻苦取得的成绩为大家所公认,“这一年中我又系统地学习了中国画理论知识,在技巧上也精到考究,在对艺术本体的认识上产生了飞跃,境界也比以前更为开阔。”
修心养性 潜心创作
走进时振华的画室“云海堂”,墙上挂有范扬所提四个遒劲大字“无四茅棚”。四个字披露他内心的向往——山深处,云生处,一位灵秀山水的虔诚追随者,独立茅棚,沉醉画中,任他棚外日月变化,山风凌冽,我自走笔描绘百川千壑。
时振华的生活十分清澈少有杂质,每日无非是读书、写字、画画和练太极拳。从小就有着豪侠之梦的时振华对太极拳的理解尤为深入,一套拳如行云流水,并从太极拳中妙悟出许多人生和绘画的道理,武学的滋养在他雄劲的画风中表漏无遗。他先后拜徐学义等大家习练陈式太极和八极拳。及至壮年,又投拜于山东烟台五行通背大家李国澄门下习练杨式大架太极拳,之后,其绘画之道深受李老先生所教导的太极拳理之影响。李老先生凭借其深厚的文武才学,纯正的传统方式,言传身教,授徒以中国传统武术真血脉,使他能将杨式大架太极的拳理和拳术原汁原味地传授与时振华。时振华亦以其聪慧天资和勤学苦练,从修习太极拳中悟出了笔墨的新道法并领悟了黄宾虹先生的太极笔法。从而开启了他对阴阳互抱、“无处不太极”的行笔方式及铺展章法,太极拳中盘龙劲于笔的运用,和混元笔意的探索以及对形而上画相的追求。
时振华是一位善于学习善于独立思考的人,独立的精神、自由的思想是他的品格和个性。热闹的场面很少见他的身影,对待朋友和学友却真诚笃实。一副厚道心肠,宽厚善良之人总是以一种仁者的心态看待事物。他摆脱了现代社会人的浮躁,不懈地为自己造一艘精神的方舟,无论身在何处,心灵都可以走得很远,去看山去涉水,去赏花去观鸟。他以大自然为挚爱,对她顶礼膜拜,他情不自禁地要挥舞手中的画笔去描写心中的情愫,去阐述对大自然的理解。
“没有经过心源的洗涤和沉淀,画面本身有什么意义?”时振华常说,即便是写生,也要等到心中有了感动和感悟,才肯动笔。即使是如此,他也仍然每每给自己提出一些问题,反复求证,苦苦思索。对于时振华而言,写生看起来是“写”在纸上,但更重要的是要“生”在心里。时振华勤奋好学,不畏艰苦,耐得寂寞,坚持不懈的在花鸟画坛上辛勤耕耘多年,他始终把民族优秀传统绘画作为基础,并全身心的投入大自然中吸取源泉,捕捉灵感。用眼去观,用心去想,去发现花鸟本身之美。从大量的写生中提炼、升华,将自我情感融于自然。时振华谈到自己的创作体会时说过:他搞一张大的创作,都要有长时间的酝酿过程。他的办法是把纸、笔、墨备好,把眼前该做的事做完,养好精神,全身心地投入,在激情饱满与沉着冷静的交织中,沉浸在笔墨的烟云中。
时振华精攻花鸟,画梅画藤萝,枝干盘绕迂回,劲推稳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充分展现了他笔墨运用的极高功力与创作领悟。他的花鸟作品,格调清丽高雅,绝不庸俗媚态,笔下竹子与石头,颇具高风亮节,很有板桥风范。他画的牡丹尤具特色,每一朵都略昂首,却又微微收住花蕊,一派我自天骄,但又不孤傲自娇,花瓣轻轻抖擞,生动地吐露风吹过的痕迹。他画的《合家欢乐》中,公鸡亲切,母鸡慈祥,小鸡贪玩,令人忍俊不禁又感悟家庭的和睦。创作之余,他潜心国学,对古籍研究颇深,喜读古诗,闲暇浸淫于中国古典文化。聊谈时,他通常语气和缓,尽管话语不多,但字字珠玑,意味悠长。良好的个性修养与豁达的处世态度使他做到了远离喧嚣,静心于对绘画的追求。
许多画家处于多种原因,别人对自己作品的评价都很在意,而时振华有自己的见解,他说:“曾听过许多人对自己作品的评说,每一幅都有相反的评论,静下心来想:他们说的都在理,但有时和自己所想不着边,所以自己很少关注别人对自己画的评论。在创作时,摒除一切杂念,珍惜最初的感觉,把握瞬间的火花,尽力去表现完美它。凭着自己的感觉,去编制属于自己的山水之梦。不管别人如何去说,路还是要自己走,走自己的路心里踏实。”
用笔有道 畅抒情怀
谈到中国画的入门路径,时振华给出两个字:用笔。
多年来,在生活中时振华喜欢随时随地信笔涂画,养成了随意使用方便的硬笔如铅笔、钢笔等,在方便使用的纸片或本子上,随意地描绘目光所及景物的习惯。在家中、会议中、闲聊中、旅行途中,他的手老是闲不住,旁若无人地勾勾画画。一只煮熟的螃蟹、一捧干枣、几只核桃、各种器具人物、车窗外或片刻休息时面对的山石林水,都是他随手捕捉的题材。在这种长期的写生锤炼中,时振华逐渐达到了手法娴熟自如自由的状态,同时形成了表达意识及能力的厚重积累。
“用笔”二字看似简单,却道出每个画家的必修之路、必经之道。国画线描作品,通常以工笔线描的形态出现,时振华用硬笔在这个领域达成了有意义的探索尝试。他的硬笔速写,让国画线描从它的“楷书”,发展出了它的“行草”形态。
“过‘用笔关是成为中国画画家所必须的条件,也是唯一正确的修为路径,笔墨功力和规范的积累更是需要人一辈子不断的努力。”时振华认为,运笔中如果没有符号化就无法让笔进入书写状态,有了书写状态以后就会产生节奏感和连续性,画画就会达到畅达抒情的忘我境界。
正所谓“自古华山一条路”,而通过此关之后方可“条条大路通罗马”。因而,在时振华看来,中国画的终极目的亦是两个字:用笔。“用笔千古不易”,正如中国的京戏,离开了京戏的“唱、念、做、打”的规范,味道何在?
多年来,时振华十余次参加文化部、中国文联、中国美协等举办的名家展览,曾获特等奖、金奖、银奖。他被中国文联中国文联评定为“97中国画坛百杰”称号,出版有《时振华精品集》、《心游云山作品集》、《山水名家·时振华》作品集、《时振华水墨写生作品集》等著作。中国国家画院名誉院长龙瑞曾撰文点评时振华的作品:“尽管大部分是硬笔所画,但线条的虚实、浓淡、转折、断续,在表现物象的同时追求传统线条自身的味道和质量,故而大部分作品可直接转化为山水画创作。这些硬笔写生与他大量的水墨写生互相印证,并从对自然山石结构的严谨描述逐渐升华为以硬笔代笔墨的意匠。”
自2009年起,时振华执教于清华大学中国画造型艺术高研班,现为北京凤凰岭书院中国画学山水精英班成员。在教研中,他乐于将自己多年习画的心得分享给学员和同行,相互切磋力求创新。龙瑞曾勉励时振华:“创作富有个性特征和时代审美品格的作品,需要深厚的传统功力,更离不开长期扎实的写生积累,我们从时振华一幅幅结构严谨、观察精确的写生中就能深切感受出来。如此假以时日,他必能开宗立派,自成一家,担当起中国水墨画继往开来的重任”。而于时振华本人而言,“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作为画者,他要从自然界存在规律奥秘的轻重、动静、巧拙、巨细的变化中,不断捕捉灵感、进行领悟,走向更深层次的、富于哲学意蕴的艺术天地。
责任编辑 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