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瞬间：明星的另一面

杰奎琳·肯尼迪私底下的裸照、帕里斯·希尔顿在公众场合不慎走光……说起狗仔队，大多数人往往会嗤之以鼻。但正是每个人永不餍足的窥私欲，让狗仔队最终成了无孔不入的偷拍王与隐私贩卖者。

2014年6月27日，一场名为“狗仔队：摄影师、明星、艺术家”的展览在德国法兰克福锡恩美术馆举行。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针对八卦摄影的展览，过去50多年来狗仔和名人之间的追逐、争执和共谋也被完整地呈现出来。

名人和狗仔的激斗

起初，狗仔队的名声并不臭，他们有个发音很美的意大利名字“Paparazzi”，翻译成中文为“追踪摄影队”，意思基本等同于“一种不怕风吹雨打、勇于刻苦挖掘鲜为人知之事的、略带执着不屈精神的人”。

20世纪50年代，名人开始被偶像化，一些政商名流、演艺明星成为公众崇拜的对象。正式场合中的名人们无不光鲜亮丽，但人们好奇的是，镁光灯后的明星要不要上厕所，会不会谈恋爱？来自四面八方的窥私欲，就这样把“追踪摄影队”推上了历史舞台。

不得不说，初期的狗仔队中有很多非常好的摄影师，他们刚经历了战争的洗礼—马格南摄影社便是在战场上诞生的。狗仔队的产生也正是因为以图片为主的杂志兴起的时代，随之诞生的大批摄影读者渴望更多揭露真相的图像。

但是，大多明星对这群时时刻刻围绕在他们身边的狗仔，表现出了天然的抗拒。滚石乐队主唱米克·贾格尔会直接朝摄影师身上扔茶杯，而马龙·白兰度甚至出手打掉过罗恩·加莱拉的五颗牙齿。罗恩·加莱拉被称为美国“狗仔队之父”，曾遭巨星理查德·伯顿的保镖一顿痛打，被法国性感女星碧姬·芭铎的朋友用水浇过，更被猫王埃尔维斯·普雷斯利的保镖打爆过汽车轮胎……

但也有一些明星，始终与狗仔处于拉锯状态，最显著的例子来自于杰奎琳和加莱拉，尽管杰奎琳一度向法院申请禁止加莱拉靠近自己，但也正是由于加莱拉不断亮起来的镁光灯，使脱去了第一夫人枷锁的杰奎琳真正成为一名时尚偶像。

与上世纪的名人不同，如今的明星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利用镜头为自己创造话题。他们甚至开始有意识地使用这些手段透露自己的私生活。策展人凯瑟琳说：“帕丽斯和布兰妮代表了那些和镜头有所互动的明星，她们是第一波利用狗仔队成就个人事业与名气的名人。”

不同立场的碰撞

此次展览由法国巴黎蓬皮杜中心的摄影部分负责人克莱门特·切洛克斯和美国纽约MOMA首席摄影策展人昆汀·巴耶克共同策划。克莱门特表示，这是一个公平的展览，它分为三个部分：摄影师、明星和艺术家。展览不会站在任何一方的立场上，但这三方组成的合力，成就了一道奔腾汹涌的流行文化景观。

此次展览颇有趣的看点是名人面对镜头的不同反应：凯特·莫斯吐出了舌头，杰克·尼克尔森亮出了屁股，米克·贾格尔伸手要挡相机，而迈克尔·施瓦辛格在一旁痴痴地笑。当然，愤怒也是名人面对镜头的常见态度，肖恩·潘和麦当娜在海滩的沙子上写的“滚蛋”正是奉送给狗仔队的。

此外，一个叫Pascal Rostain的狗仔队员，将这场游戏带入了新的境界。他会偷走名人的垃圾袋，然后像人类学家作研究一样将其摊开，进行拍摄。在他看来，随着摄影的普及，狗仔队的优势不复存在。他称自己的拍摄项目为“尸检”，他有一个合作伙伴名叫Bruno Mouron，并且这个项目已经在《巴黎竞赛》《名利场》《星期日泰晤士报》等多家媒体发表。展览上呈现了梅尔·吉布森、麦当娜、杰夫·昆斯的垃圾照片，Rostain和Mouron同样也翻过莎朗·斯通、罗纳德·里根等名人的垃圾箱。“你的垃圾就是你自己。”Rostain在接受采访时曾经如此表示。名为《麦当娜》的摄影作品中只有一些可口可乐罐，看到他们的垃圾，你才能想象明星的光环如何使人迷醉。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次展览展示的不仅仅是八卦摄影，它还表达了不同立场的碰撞和交融。一张经过偷拍、冲印和挑选之后才最终完成的照片，携带着两种对视的目光：一方来自于被摄者，另一方却隐蔽得多，它藏在狗仔们手上握着的相机里，属于不在场的公众。尽管大部分人对狗仔们充满蔑视，但他们仍旧十分乐意看到某位女星私底下的邋遢模样。名人们面对的不仅仅是隐私被毫无顾忌地冒犯，他们还要静静地等待无数人的公开检视。

尽管在博物馆展出，但是狗仔队的摄影作品似乎从未被视为“艺术”，虽然在展览中有部分明星照片是以艺术形式呈现的。展览的策展人凯瑟琳·多姆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更多的是想展示八卦照片中美的一面，并反映摄影师和拍摄主体之间的一些互动。这些照片展示了我们对一些现象的社会观点，要知道，狗仔队和明星之间的关系一直充满了矛盾冲突。大众对八卦摄影的印象是什么呢？转瞬即逝、毫无深意。然而现在很多事情都变了，我们也试图为八卦摄影寻找新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