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的利弊

高峰

人民币国际化作用

人民币走向世界不仅利于中国经济，而且对全球金融稳定具有意义，人民币国际化是全球金融稳定的重要选择。在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和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人民币不但没有贬值，还有一定程度升值，为世界经济的稳定发展承担重要责任。

“出海”具备基本条件

如今，中国经济体量与贸易体量已跃居全球第二和第一位，在跨境贸易中，扩大使用人民币对中国及其贸易伙伴是件双赢的好事。去年，中国GDP占世界的12.4%，对外贸易额占世界贸易额的11.4%。实践表明，人民币已经具备成为国际货币的基本条件。

央行数据显示，一季度，从中国净流出人民币资金达3400亿元，进一步补充了离岸人民币流动性；离岸人民币存款余额达2.4万亿元，占全球离岸存款的比重上升至1.51%；新发行离岸人民币债券同比增长160%；离岸人民币外汇交易量比去年四季度翻番。

中国作为世界经贸大国，以及全球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其雄厚的经济实力、巨额的外汇储备和人民币升值预期都使人民币初步具备国际化条件。有分析认为，人民币国际化大概分5个层次，一是可以境外使用、流通；二是作为贸易计价货币；三是作为贸易结算货币；四是作为投融资货币；五是作为国际储备货币。

目前，中国周边国家和有些发达国家的部分地区已在流通人民币，第一个层次基本上已做到；人民币目前已成为全球第七大支付和前十大交易货币，第二和第三个层次正在进入；目前全球至少有40家央行在人民币中有投资，还有更多央行也准备这么做，而东南亚、东欧、拉美和非洲一些国家已经或者正在考虑把人民币作为官方储备货币，第四、第五层次已现端倪。

对于人民币国际化的未来，市场普遍看好。据中国银行全球客户调查结果显示，超过50%客户认为未来5年跨境人民币结算占比将达到20%～30%；61%境外受访客户打算在跨境贸易中使用人民币或进一步提升人民币结算占比。

良好表现赢得信赖

众所周知，实现人民币国际化对中国经济发展有诸多好处，如增强中国对世界经济的影响力、在国际贸易中减少汇价风险、获得国际铸币税收入等。殊不知，人民币“出海”已经而且还将长远地利于国际金融的稳定。

人民币在过去十多年已经成为维护全球金融稳定的重要力量，突出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金融危机的“稳定器”。1997年东南亚各国受到亚洲金融危机冲击，汇率竞相贬值，中国对外公开承诺人民币不贬值，为各国抵御危机冲击增强了信心。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人民币不但没有贬值，还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升值，为世界经济的稳定发展承担了重要的责任。二是国际汇率风险的“避风港”。随着中国与世界各国经贸往来日益密切，国际上产生了以人民币进行计价结算、规避汇率风险的广泛需求。

未来推进应稳步有序

人民币国际化是一个长期、逐步的过程，目前还处于初级阶段，未来还要走很长的路。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应务实稳步，以中国自身金融改革为基础。在推进过程中，有许多工作要做，如金融市场的发育完善、利率市场化、汇率机制改革和资本项目开放等。

专家表示，实现标准较高的人民币国际化需要10～15年。人民币要进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特别提款权体系，成为储备资产和记账单位之一，还要以人民币国际化为基础，实行中国金融产品、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的国际化。

有专家指出，一个国家主权货币作为国际储备货币，其本国利益与全球利益之间的矛盾冲突是潜在的。目前中国金融体系较为脆弱，国际环境较为严峻，在这种情况下，人民币国际化可以采取分步实施的办法，逐步推进。短期内要慎重推进资本账户开放。

威胁谁的利益

日前，在泛北部湾论坛及中国一东盟金融合作发展论坛上，越南国家银行、马来西亚中央银行、菲律宾中央银行和文莱货币与金融委员会等国家和地区的银行业高级官员表示，2009年以来，美国多次采取各种措施，力图弱化、淡化、遏制人民币成为区域性货币，进而上升为国际性货币。其主要手段表现在六个方面：

一是多次在不同场合释放“人民币升值”+“购买东盟”论，把人民币“妖魔化”为国际货币“扩张效应”主导者。

美国经济战略研究所创始人兼总裁Clyde V Prestowitz表示，美国很早就注意到中国强大的市场消费潜力，并认为中国内需市场的启动将与中国对全球能源原材料的需求密不可分，这意味着人民币升值的同时，中国会加大对世界各国尤其是周边国家的原料需求。美国剑桥能源咨询公司高级咨询顾问罗伯特·瑞金表示：“我们注意到人民币升值之后中国强大的采购能力，美国参众两院议员都认为，有必要提醒美国在东南亚的盟友和友好国家，高度警惕崛起的中国将有可能利用人民币在当地的影响力，对周边国家和地区进行掠夺性地采购。”

二是要求东盟国家延缓将人民币作为国际清算货币以及降低在具体国家国际贸易结算中被使用的比重。

据泰国中央银行行长张旭州透露：“从实际操作过程看，印尼的额度很快就用完了，马来西亚、泰国等国家都希望能够加大本币互换量，但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相当一部分委员，以及在IMF中任职的美方代表多次向东南亚央行、储备银行释放信号：人民币与本币互换应‘谨慎从事。”

三是要求强化美元作为“第一手段”，尤其是强化美元在石油、天然气、橡胶等战略储备资源中作为结算手段的核心地位。

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前秘书长、泰国前副总理素帕猜·巴尼巴滴向媒体透露：2010年以来，美国雪佛龙石油公司、美国天然气公司切萨皮克能源公司、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荷兰皇家壳牌集团、英国石油公司、德国巴斯夫公司、美国塞拉尼斯公司以及日本三井公司等国家石油公司均被要求在与东南亚国家进行石油、天然气贸易结算时，必须坚持以美元或者日元作为结算单位，严格限制以人民币作为结算单位。

2011年以来，这一结算要求延伸至天然气、橡胶、棕桐油等东盟国家的优势产品中。菲律宾橡胶行业协会名誉会长Basilisa透露：菲律宾、越南、马来西亚的橡胶协会已经接到美国进口商的要求，即便是对中国出口的橡胶，也要用美元进行结算。

荷兰合作银行股票衍生部助理董事苏祖浩认为，这意味着美元对人民币的抵制不会从简单的金融领域着手，而是会从供应链、原料端及结算手段进行打压。

四是协助提升其“盟友”日元的影响力，以应对人民币在东南亚日益高涨的影响力。

日元是公认的美元“影子货币”，美国由于在国际上“超发”美元造成国家信誉下跌，为遏制人民币国际化，美国帮助日本，提升“影子货币”在东南亚领域内的影响力。

五是与越南结成“金融同盟”，筑牢人民币东南亚行程中的“短板”。

越南央行高官透露：越南之所以迟迟不愿公开表态同意人民币作为本国范围内可自由流通货币，也不愿意签署与人民币的本币互换协议，原因就在于美国对越南作出了大量的“金融承诺”，包括对越南注入外汇储备帮助越南渡过通胀难关。

为“绑定”越南作为美元“金融同盟”，美国近年来持续不断地对越南进行经济、政治“投资”。2011年上半年还在为严峻的通货膨胀形势和捉襟见肘的外汇储备担忧的越南，到2012年8月，外汇储备已达220亿～230亿美元，相当于11.5周的进口额，其中相当一部分来自于美国金融投资机构的注入。

六是在15～20年乃至更长一段时间的范围内，使人民币无法成长为国际货币。短期目标是在2015年东盟经济体建成时，阻止人民币作为东盟经济体的储备货币，只能作为美元、欧元、日元之外的结算货币。

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郑永年认为：2015年是东盟经济体成立之年，今年下半年甚至更早一些时候，东盟经济体将确定作为一个统一经济体的储备货币或结算货币的选择范围，以及不同币种之间的比例。

目前，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文莱都倾向于加入人民币并提高相应的比重，以便充分发挥中国一东盟自由贸易区的作用。但美国方面持续释放的信息是：美国要参与东盟经济体中，同时要求东盟经济体给人民币留出的空间很少，甚至游说东盟金融界高层人士：“人民币即将崩盘，宁可用黄金结算也不能给人民币留下作为储备货币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