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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就有的漂流这座江城与山水的羁绊

2014-10-21兰鹏水木

城市地理 2014年6期
关键词:川江老魏原木

兰鹏 水木

众多河流从大山之间穿越而过,大山随着河道变幻着身体的曲线。山水之间,地势错落有致,忽高忽低;流水迁回环绕,忽急忽缓。重庆之所以多漂流地,正是这样的环境所缔造的。

关于现代漂流,官方的阐释是:驾着无动力的小舟,利用船桨掌握好方向,在时而湍急时而平缓的水流中顺流而下,在与大自然抗争中体会速度与激情。如果沿着这个思路,我们或许会惊奇地发现,百年前重庆的江河之上,就已经有了现代漂流的雏形。

川江放排:最古老的漂流场景

百年前的川江,只需要四个字就能形象描述:险山恶水。那时的川江,暗礁险滩丛生,河水流势完全无规律,被古代的先民们视为“魔鬼地带”。

不过,临江而居的先民们,即便再小心,也会遭遇落水的险境。一次偶然抓到漂浮在水中的树木,落水人发现可借助树木漂浮不沉,倍感惊喜,便试着附木渡水。经过漫长岁月的演变,发现几根树木捆绑在一起,比单根的浮力大、稳定性好,于是,便出现一种称为“桴”的小筏子,作为水上交通工具。这种称“桴”的小木筏用几根树木捆扎而成,也就是木排。而借助木排漂行江面,就是我们所熟知的:放排。

川江最早比较详细记载的木排,与战争分不开。东汉建武九年(33年),割据益州(四川)称帝的公孙述,遣大将任满、田戌率几万水师,从鱼复(奉节)乘木排、竹筏直出三峡,攻占宜昌、宜都等地,在江中打桩建浮桥,断绝航道,以防汉光武帝刘秀的讨伐。三国时期,吴国为抵挡晋武帝司马炎的进攻,在三峡西陵峡的江中暗置铁锥和拦江铁索,太康元年(280年)正月,西晋益州刺史王濬制造几十张大木排,连成一个整体,令水兵推着前行,江中暗置的铁锥扎在木排上,就被拔掉了,再点燃堆在木排上饱灌麻油的竹缆,烧融拦江铁索。司马炎灭吴,木排立下了战功。

川江流域自古森林资源丰富,每年农历三四月间山溪桃花汛开始,伐木场把一根根原木砍伐后,運至支流溪河的岸边,每几十根用纤藤捆扎成排,借助溪河水流,人工运送到与川江主航道的交汇处。

原木的枝桠节疤要剔砍干净,光杆杆容易滑运到水边,扎成排后,排面平整不碍脚,排下光滑,流放时不卡挂。木排材积根据河道宽度和滩、弯情况而定,一般为几十立方米,通航能力强的河道可达100多立方米。木排设有前后舵,放流时把握航向,遇水流平缓的河段,要用桡、篙划水或撑行才能前进。有的伐木场求简便,原木砍伐后直接投入河道漂流,成千上万的原木密密麻麻漂满了河面,形象地被称为“赶羊”。不过“赶羊”漂流,只适合没有通航的河道。

上川江一二级支流上的那些大型伐木场,每年砍伐的原木上几十万根,最适合“赶羊”漂流。但又常因河道中的浅滩、岩石阻挡,原木很容易搁浅,伐木场便派人划着橡皮舟去,用撬棍挪开,原木顺流漂走了。有时搁浅的原木多了,堆积成巨大的木垛,要爬上木垛,橇棍撬、绳子拉,费劲地扳开一根根原木,才能拆散木垛,让原木重回水道。这些撬木人被称“川江赶漂人”。

很显然,当年的“赶漂人”无法想象日后会有人像他们那样去挑战湍急的江河,而且还是以玩乐的名义。因为古时的“赶漂人”同样面临着死亡的危险,稍有不慎,脆弱的生命就会被无情江水吞没,根本不可能将这样的行为看作是玩乐,那是他们艰难生存的写照。

少数人挑战大自然的游戏

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放排才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完全绝迹。

不过,古老的放排在漂流的官方资料中,还能够读到:顺水而动,是人类最原始的一种涉水方式,也是漂流运动最早的起源。在中国,漂流最早起源于竹木筏的诞生,那时只是为了满足人们的生存和交通的基本需要。

从古老的放排到现代漂流运动的兴起,中间还经历了各种的演变。最开始的漂流,并非是充满娱乐性的休闲运动,而是少数勇敢者挑战大自然的游戏。那时,漂流还没有那么多人敢于尝试,毕竟在许多人眼中,驾着无任何动力的小舟,利用船桨掌握方向,在时而湍急时而平缓的水流中顺流而下,是一种搏命的玩法。

勇敢者却不这么认为,它们觉得在与大自然抗争中能充分地体会到速度与激情,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畅快感。

对于漂流的不同认识,也使得这项运动在很长一段时间倍有争议,尤其是当各种各样因漂流探险付出生命的新闻出现时,漂流被越来越多地带上了“有色眼镜”。

20多年前,一个名叫尧茂书的勇士首漂长江,不幸遇难。这个事件发生后,针对漂流的批评声音愈演愈烈,甚至有这样的声音出来:玩漂流,是世界上最愚蠢的游戏。

在本期专题的采访过程中,当记者与重庆一些资深的漂流爱好者对话时,依然能感受到他们最初接触漂流时所面对的压力。绰号“风之子”的老魏是重庆最早接触漂流的人,他既玩过驾船式的漂流,也玩过放弃一切交通工具的“肉漂”,可谓是身经百战。不过,最开始那几年,他从来不会告诉身边的人,自己正在玩漂流,他每次出去都只说自己是驴行去了,原因很简单,“我既不想家人担心,也不想背负太多的骂名”。

真正从探险性漂流转变为娱乐性漂流,也就是近十年的事。询问那些资深的漂流者们,转变的原因,他们也道不明白:“仿佛一夜时间,大家就又接受这项运动了。”

其实,真正开设娱乐性漂流的都是成熟景区,在漂流设施的打造上都严格按照安全规范进行,所以,这样的漂流大大降低了危险系数,换句话说,就相当于买了景区的门票,体验了一次景区的游乐项目。

当漂流不再是少数勇敢者的游戏,漂流自然就变得越来越受欢迎。

重庆是一个天然“漂流地”

前不久,一张全新的《重庆漂流地图》由重庆地理信息中心和重庆地理图书店共同制定完成,通过这张地图,我们惊奇地发现:重庆拥有的漂流地居然多达20几处。当然,它们统统都位于成熟景区里。

对于资深的漂流者而言,地图上显示的漂流地显然不完整,用他们的话说:“重庆本身就是一个天然的漂流地。”

重庆能够拥有众多的漂流地,当然离不开重庆的地形地貌。重庆市地理信息中心的专家分析,重庆地处四川盆地东南边缘,是盆地丘陵向盆周山地的过渡地带,渝东北、渝东南和綦江、南川等南部区县,分别与大巴山、巫山、七曜山、大娄山等山脉的核心或过渡地区,多高山深谷,落差较大;同时,重庆地处湿润的亚热带地区,降水较多,长江干流和乌江、大宁河等各级支流贯穿全境。这样,峡谷(落差)、河流两种适合漂流的主要条件都已具备,故而重庆多漂流。

探访过程中,记者很想找到重庆第一个开设漂流项目的景区,搜罗和问询了一番,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不过,当记者请重庆资深的漂流者们从众多的漂流地带中推荐几处最有意思的地方时,“铜鼓滩”是被提及率最多的地名。

资深漂流者老魏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去铜鼓滩玩漂流时的情景。想到自己身经百战,老魏去的路上很兴奋,他之所以前去体验,更多的还是因为一个心结:“作为重庆人,肯定想把重庆所有的漂流地都玩一圈。”可是,当老魏驾车真正抵达铜鼓滩时,立马就心跳加速。“很远就听见水流的响声,听得出来,水的流速很急”,老魏凭借经验很快对此有了初步判断。对于漂流者来说,有急流就是福音,他们谁都不愿意在平静的水面划行几个小时,那样的地方和去公园划船没什么区别。当然,真正令老魏兴奋的还有铜鼓滩的地形。“V型河谷的铜鼓滩,宽10至60米,最窄处仅几米。漂流河段全长十几公里,总落差43米,二十几个河滩,其中落差最大的滩高达6米,最惊险段是起漂点至小屋檐,漂程1730米,高差则达16.26米。”时隔这么多年,老魏还能清楚地向记者回忆起关于铜鼓滩的数据。那一次,老魏往返漂流了两次,总结感受,他只用了一个字:“爽!”回家之后,老魏在常去的漂流论坛上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游玩体验,他笑着说:“免费给铜鼓滩做了一次宣传。”

在会玩漂流的人们心目中,一个好的漂流地,可以每年都去漂几次,这或许就是漂流圈中流行的那句话“漂流容易上瘾”最好的诠释。如此,拥有众多极佳漂流地的重庆,无疑是一个让人上瘾的城市。

去年冬天,一则新闻在漂流圈中引起不小轰动——著名漂流地彭水阿依河推出了冬漂!这无疑给予了重庆人更大的惊喜。漂流玩家“布托”就马不停蹄地赶到阿依河尝试了一次别出心裁的冬漂,事后,他在论坛里写下感受:“穿上厚厚的防水服以后,全身密不透气,犹如全副武装上身,不但冷水浸不进,全身还在冒汗,似乎又回到了盛夏。”

如此看来,重庆人不仅拥有外地人羡慕的漂流地,还拥有创意性的玩法,这些都是重庆成为中国最知名漂流城市的有力注脚。当然,我们也应该感谢上天赋予这座城市最精妙的外貌,正因为江城与山水保持着多年深厚的羁绊,才让我们获得这么丰富的游乐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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