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演变研究

高梅　陈晨

摘 要：美国女子高等教育在世界女子教育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从19世纪开始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主要表现为男女同校、女子学院的创办及附属女子分院的推行，这一时期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经验对于当时乃至当今中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有着借鉴价值。

关键词：美国；女子高等教育；发展

一百年对西方高等教育史而言，只是一小段歷史，但它却可以代表美国女子高等教育史的全部成长、成熟过程。从19 世纪30年代开始到 20 世纪30年代，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经历了从初露端倪到全面成长、从单一形式到多元化发展的关键时期。高等教育深刻地改变着美国女性的生活轨迹，女性教育也对整个美国社会产生了革命性的影响。

早在美国殖民地时期，美国女性就渴望获得一定的受教育机会，但是当时的社会将女性完全排斥在正规学校之外。到了18世纪中期，女子受教育情况才稍有好转，少数女孩获得了跨入中小学校的机会，但她们并没有接受到真正的初中等教育，男教师都比较歧视女生。在社会上，一般人也并不认可女孩应该接受教育。1783年美利坚合众国的建立，使得独立后的美国成为了一个充满活力和新生事物的时代，经济和社会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并促使美国在19世纪30年代建立了公共教育制度①，一时间公立学校在全国普及，实施免费教育的政策也在全国普遍推开，这一制度的确立，直接促使很多父母将女孩也送进学校就读，女子接受学校教育的范围开始扩大起来，并从教育程度上也逐步提高，随着女中学毕业生人数的增多，建立更高一级的女子教育机构成为社会需要。美国独立后的早期，专门向女性提供中学后教育的学校主要是专科学院（academy）和私立女子学院（seminary），这些学校还不属于大学的范畴，只是美国化的中学教育，包括早期的特洛伊女子学院在内的一系列早期女子学院都只是预科学校（preparatory school）。

“直到1837年俄亥俄州的奥柏尔林学院（Oberlin College）开始招收女生，美国传统的高等教育开始向女性开放”。②另一方面，“里昂（Mary Lyon）1836年创办了蒙特.霍利约克女子学院（Mount Holyoke Seminary），并于1850年完全采取了男子学校的办学标准，美国历史上才出现了真正属于高等教育范畴的女子学院。”③美国女子接受高等教育始于南北战争前的19世纪30、40年代，并且呈现出明显的地区办学模式差异。

1. 男女同校制在中西部的发端

“据文献记载，1833年俄亥俄州的奥伯尔林学院开办时就实行男女同校的方针，但女生主要修习有关提高女性处理家务能力的课程。”④1837年，4名女生申请进入奥伯尔林学院学习，这成为了美国女子高等教育史上的一个分水岭。奥伯尔林学院因此成为了美国教育史上第一所男女同校的高等学校，也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所录取女生并最早给女性颁发学位证书的男女共学大学。后来，中西部许多州立大学都模仿奥伯尔林学院实行男女同校的办学方针。

最早的男女同校大学一般分布在美国西部，由于当时西部人口稀少，经济条件落后，由《莫里尔法案》（Morrill Act）资助的一些新建院校如果只收男生的话，往往数额不足，所以不得不招收女生作为补充，尤其是一些州立大学经济还十分拮据，招收女生也可以帮助他们在短期内扩充办学经费以缓解经济危机。如1867年建立的威斯康辛大学（Wisconsin University），1869年建立的明尼苏达大学（Minnesota University）、密西根大学（Michigan University）和1870年建立的加利福尼亚大学（California University）都属于这类大学。因此，中西部成为了美国大学男女同校制的拓荒地。

随着中西部这些州立大学采取了男女同校的办学方针，这也推动了这一办学方针在全国的影响。“东部的波士顿大学（Boston University）也从1873年建校时即男女兼收，康奈尔大学（Connell University）于1872年、塔夫特大学（Tufts University）于1892年都先后兼收男女学生。”⑤由此，男女同校的办学风气由中西部开始向东部扩散，逐渐波及全美。

南方12所州立大学中也有9所允许女生入学，实行男女同校。同时，由于美国私立学校占高校总数的比例很高，有时达2/3，随着一些私立高等学校也采取门户开放政策，允许女子入学之后，女子求学的途径就变得较为宽广了。但由于各私立学校的程度不一，有些私立大学往往有大学之名而无大学之实。

据美国教育部分布的一份调查，“1873年，在奥伯尔林学院1833年首开男女兼收风气的40年之后，当时有97所主要的男女共学大学和学院，其中67所分布在西部，17所分布在南部，8所在大西洋中部沿海地区，只有5所位于东部。到1880年，30%以上的美国大学招收女学生，1900年该比例上升为71%。”⑥

2. 独立女子学院在东部的崛起

由于美国东部的私立大学历史比较悠久，许多学校经济实力相当雄厚，教育发展处于美国领先地位。但这些创建于殖民地时期的东部大学主要的教育目的是培养神职人员，因而一直拒不接纳女性，女性想要在这些学校中获得一席之地是困难重重。所以，东部女子接受高等教育只能另辟蹊径，创办女子学院。

美国是最早创建女子学院的国家。1837年11月8日，美国新英格兰拓荒区的一名女教师玛丽.里昂通过个人的不懈努力，在马萨诸塞州霍利约克山创建了蒙特.霍利约克女子学院。在美国早期女子学院中，蒙特.霍利约克学院在办学方针和办学实践中都极具特色，并于1850年完全采用了男子高校的办学标准，美国历史上才出现了真正属于高等教育范畴的女子学院。

随后瓦萨女子学院、威尔斯利女子学院和史密斯女子学院相继诞生。到1860年，女子学院已增至61所，到1890年女子学院数达到217所，其中东北部的7所因规模较大且地点相对集中而最为著名，号称“七姐妹”⑦。

另外，比较知名的女子学院有“成立于1848年的伊利诺伊州的洛克福德学院（Rockford Seminary）、成立于1850年的纽约州的金尼锡学院（Genessee College）、成立于1851年的田纳西州温彻斯特市的玛丽莎普学院（Mary Sharp College）、成立于1855年的纽约州的伊米拉学院（Elmira College）、成立于1874年的北卡罗来纳州的格林包罗女子学院（Greenboro College for Women）”⑧等等。

女子学院大多为私立学院。在各方面的努力下，美国女子学院逐步得到法律的认可，各所女子学院都开始正规地录取培养女学生。尽管一些女子学院试图沿袭传统大学的教育模式，却并不可行。很多来报考的女生并没有完成与男生相当的中学教育，因此，许多女子学院为女生开始了预科课程，帮助她们补习功课并为大学学习做好学术上的准备，预科课程在一些女子学院一直保留到20世纪初。

1870年之前美国女子高等教育各种形式中发展最快的就是女子学院。“根据1870年官方统计，当时有约11000名女子在高等学府里就学（男女大学生的比例约为4：1），她们中的大多数人是在没有学士授予权的学校里学习，约有8000人。在剩下的3000人中，约有2200人在女子学院里就读。”⑨

3. 大学附属下女子分院的尝试

早期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另一个重要形式是隶属于综合性大学的女子分院，这种男女分院制的办学模式在特定的历史时期起到了很好的折中与过渡作用。这一类学校虽专为女子而设，但与男子大学密切相关，在组织机构上是附设在男子大学内的，称为女子分院，英文名称为Affiliated College for Women ，Annex 或Coordinate。它虽然隶属于综合性大学，但实际上是一个独立机构，也有部分女子分院与其隶属大学有着密切的关联，尤其是在课程教学方面得到了隶属大学的有力支持。这些分院通常有自己的名称、自己的校园，与所属大学一墙之隔，或离大学很近。

美国东部一些比较著名的私立大学，如哈佛大学、耶鲁大学等，长期以来拒绝接收女生入学，但到了19世纪末，迫于社会新形势的压力，要求美国高校实现男女同校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于是从19世纪70年代开始，这些传统男校推出用相对折中的男女分院制的办学模式招收女生。1874年，哈佛大学在成立200多年之后，终于同意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要求，校方表示愿意以本校的考试来测试女性学生，并以通过哈佛课程考试的方式颁发证书，但是，这些女生依然无法进入哈佛课堂听课。1879年，哈佛的一些教授在校外为参加哈佛大学课程考试的女生开课，这些课程组成了后来所谓的“哈佛分院”（Harvard Annex）的基础。“1894年，分院取得了兰格里芙学院（Radcliffe College）的身份，成为了一所可以颁发具有哈佛大学水准之学位的高等学府，这所学院后来成为了美国历史上的“七姐妹”女子学院之一。”⑩这对当时的美国女子高等教育可谓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在哈佛大学的影响下，美国各地的许多传统男校都开始效仿男女分院制的办学模式，如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于1889年设立了巴德纳学院（Barnard College）；布朗大学（Brown University）于1891年成立了彭布罗克学院（Pembroke College）等。这与其他两种办学形式相比，男女分院制的女子分院在课程设置等多方面都具有既能与隶属大学分享师资等教学资源却又要受制于这些大学的两面性。但事实上，隶属分院的资源共享非常有限，女生一般只能接受大学教授零星的、不成系统的授课内容，且隶属分院也无法像独立女校那样完全自由地根据女性学生的需要开始课程。

但不论如何，女子分院这种办学模式在本质上是人们对顽固的传统势力和社会观念阻碍东部地区传统大学实行男女同校办学模式所采取的一种妥协方式，应该说，女子分院为美国女性接受高等教育在组织与形式上又提供了一条新的途径。这些女子分院的创办和发展实际上意味着综合性大学开始认同向女性提供高等教育，为美国女性进一步走入传统大学创造了可能。

美国女子高等教育虽然有明显的地域特征，但是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已经成为一股势不可挡的潮流，融汇到美国高等教育的主流之中，这可以说是美国妇女解放运动的一大胜利。同时，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为中国女性留学美国奠定了一定的基础和前提，也为中国女性在美学习生活营造了一种良好的氛围。

注解：

① 公共教育制度主要是由政府设立免费学校，实施所有公民皆应享受的免费的和非教派的基础教育。这与以往学校大都属于私立，入学者须缴纳学杂费，只有少数人能够享受教育的情形在方向和体制上有根本的不同。

② J. Nidiffer， Crumbs from the Boy's Table： The First Century of Coeducation， in J. Nidiffer&C.T Bashaw（eds）， Women Administrators in Higher Education， New York：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 2001：19

③ M. J. oates&S. Williamson， Women's Colleges and Women Achievers， in Reconstructing the Academy：195.

④ 王廷芳.美国高等教育史[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5：99

⑤ 赵叶珠.美日中三国女子高等教育比较[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07，（12）：18

⑥ Thomas woody. A History of Womens Educated in the United States[M]. New York： Science Press，1929：252. 转引自金莉.十九世纪美国女性高等教育的发展轨迹及性别定位[J].美国研究，1999（4）：71

⑦ “七姐妹”的名望相当于美国历史上的“常春藤”学校。目前“七姐妹”中两所已成为男女同校大学，另五所仍为女子学院。美国历史上的“七姐妹”女子院校包括蒙特·霍利约克女子学院、瓦薩学院、威尔斯利学院、史密斯学院、兰格里芙学院、波亚玛尔学院、巴德纳学院.

⑧ 赵叶珠.美日中三国女子高等教育比较[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07，（12）：19

⑨ Mabel Newcomer. A Century of Higher Education for American Women[M]， New York： Harper，1959：19

⑩ Mabel Newcomer. A Century of Higher Education for American Women[M]， New York： Harper，1959：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