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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当代西藏诗人周艳炀其人其诗

2014-10-13黄波褚旭

西藏文学 2014年4期
关键词:西藏

黄波+褚旭

摘要:1959年3月28日,西藏开始了伟大的民主改革运动。西藏诗人周艳炀的许多优秀诗歌作品,生动地再现了翻身农奴走过的这段战斗历程,作品充满着对党炽烈的感激之情和深切的爱恋。诗人周艳炀的诗作具有“抑扬顿挫”的韵律、意蕴丰满的文本和言志与抒情并重的诗美艺术。

关键词:西藏;周艳炀;诗美艺术

周艳炀(1931年4月9日——2009年11月23日),湖北石首人,中共党员。1947年毕业于石首县中学。1949年参加解放军,历任班长、宣传队员、创作员、文化科长,昌都县人民政府秘书、科长、筑路大队长,《西藏文艺》杂志编辑、副主任,西藏文联理论研究室主任、创联部部长,专业作家,文学创作二级。西藏文联第一届委员,中国作家协会西藏分会常务理事、秘书长。1956年开始发表作品。197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76年元月调西藏出版局,筹建《西藏文艺》(即现《西藏文学》)编辑部和编创人员,组织稿件于1976年6月1日《西藏文艺》试刊号出版发行。之后分别担任过诗歌组长、编辑部副主任。

自1956年4月开始发表作品以来,前后三十年中(不算文革10年),周艳炀共发表诗歌近500首,出版诗集《尼玛夏》、《淌过岁月的河》、《无悔人生》、《雁洋歌词集》,童话长诗三部《小鹿格桑》、《森林里的审判会》、《桑珠湖之歌》,发表和出版单行本后分别获1981年、1982年、1983年自治区优秀文学二等奖;出版散文集《森林趣话》。收集翻译出版280首民歌集《昌都情歌》。歌词80余首:其中《我的家乡好》获全国民族团结征歌一等奖、另《我爱拉萨日光城》、《我爱金子般的家乡》、《苹果成熟了》分别获自治区一、二、三等奖;《雪山飞来了吉祥鸟》获北京文艺汇演二等奖。发表歌剧剧本《光荣家属》,川剧剧本《高原春雷》、《雪域红霞》,中篇小说《小猪倌和她的杰勒玛》,长篇小说《雪域之舟》,电影剧本《被放逐的人》等。2006年1月中国藏学出版社出版了《拉萨河往事》(周艳炀文集1)、《静静的雅鲁藏布》(周艳炀文集2)、《澜沧江往事》(周艳炀文集3)。电视剧《还愿》,1983年西藏电视台录制,1984年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播出。荣获1984年优秀电视剧飞天金像奖、大众电视荣誉奖。

1959年3月28日,西藏开始了伟大的民主改革运动。百万翻身农奴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大踏步地跨进了社会主义社会。诗人周艳炀的许多优秀诗歌作品,就是歌颂这一伟大的历史转折,生动地再现了翻身农奴走过的这段战斗历程,作品充满着对党炽烈的感激之情和深切的爱恋。诗人周艳炀的诗作具有“抑扬顿挫”的韵律、意蕴丰满的文本和言志与抒情并重的诗美艺术。

一、“抑扬顿挫”的韵律

1950年诗人周艳炀作为十八军战士随军进藏,长期的基层生活练就了一口流利的藏语,从起初民歌收集,到后来诗歌创作,这一华美转身成就了周先生的文学地位及文学影响。他的诗歌热烈、奔放,具有强烈的韵律感。诗人十分重视诗歌的音乐性,善于创造“听觉的快乐”,结合丰富的意象群,使语言获得超乎语义的表现张力,从而更好地体现诗歌的整体构造和抒情性。譬如:《尼玛夏》作为一本民歌体的新诗集,收录的诗歌富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地域风情,尤其运用了藏族人民喜爱的比兴手法,读来朗朗上口,回味无穷。

诗歌的音乐性不仅从意义上得到凝结,而且通过意义而洞开。《静静的雅鲁藏布》(周艳炀文集2)、长篇叙事诗《澜沧江往事》、童话长诗三部《小鹿格桑》、《森林里的审判会》、《桑珠湖之歌》等诗歌绝大多数是交替押韵,而在词语的选择上也几乎完全遵从音韵的奇妙搭配,节奏紧凑、语词凝练,使炽烈的情感喷薄而发,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骆一禾认为:“语言的创造和熔铸是在速度里完成的,作为符号的词语只有随着精神运作的节奏充分运动起来,才能获得生命。”①在韵律方面,著者十分重视对诗歌速度的掌握,热情洋溢的诗歌中,语词紧张欢快,表达哀伤的诗句则舒缓压抑。因此可以看出,诗人不仅借助韵律表达情感,更懂得驾驭节奏的轻重缓急,足见著者的文学视野与积淀。实际上,语言能否获得行动力,能否重新变为元初的,其关键在于音乐性的获得。在这个音乐性的诗歌构造中,词汇、意象、诗句的意义成分部分或全部消失在音乐节奏的互相嬗递中——这是固化的语词材料在生命和创造的烈焰中融化的过程——而成为连续语流中声音化了的乐汇、乐句和乐段。因此,重要的不是词汇、意象、诗句凝固的材性和材质,而是其语流整体的律动,以及由这律动的能量给予读者心灵的既不离意义又超乎意义的震撼——在这一动势中,精神的整体运作作为一种语流放射出来,而成为生命火焰的聚焦点。

诗歌的技艺说到底是语言的技艺,整个世界就是由一首诗一首诗组成的,在诗歌的语流中追求奇迹,在诗歌的纯粹审美状态里歌颂真理。《周艳炀文集2》、长篇叙事诗、童话长诗等即为力证。正是诗人对诗歌韵律的苛刻讲究与用字的严格挑选使他的诗淌泻出高山流水般的音韵,也是基于他对语言本体的沉浸与推敲。然而诗人并不拘泥于诗歌语言所具有的结构、律动、节奏、形式之中,而是从诗歌中超拔出来,表达纯粹的情感,使精纯凝练的语词折射出的理想变得透明唯美,不再拘泥于格式束缚,也摆脱了踩语言高跷的危险,使诗歌无论在语言、声音、情韵等方面均有着令人难以忘怀的艺术效果。

二、意蕴丰满的文本

诗人周艳炀的诗歌,其诗歌意象丰富,想象奇特,意蕴丰满。文本通过此起彼伏的意象群表达汹涌的情感,在结构上与读者产生心灵不同角落的散点共振。比如:

北京上空飞翔的是金凤凰,

西藏天上飞舞的是玉孔雀;

它们虽然相隔万里,

但吉祥美丽的名字却能连在一起。

这首诗《虽然相隔万里》,将“北京”比作“金凤凰”,“西藏”比作“玉孔雀”等等。在颂歌创作的过程中,诗人的心情是紧张而欢愉的,因此、在那个红歌红诗的年代,更易与读者产生强烈的共鸣,使情感更好地传递和表达并呈现一种强大的心里能量。某种程度上,意象的铺排会使诗呈现一个“直观”的“直觉”的表象化世界。然而诗人在运用大量的比喻、铺排手法的同时,大胆地抒发内心的情感,将情感释放的直接而透彻,这样可以全面的、有深度的、历史地反映那个时代的特殊存在。著者没有静态地看待和运用语言,常常通过一系列意象这一纽带来沟通语言和行动联系,传统文学的写与读,是语言的写与读,然而诗歌是传统文学的主要载体,因此在诗人周艳炀的诗作中,可以直观地看到意象和感情世界密切关系,所以著者很好地传递了诗与世界以感受、体验、行动彼此贯入和嵌合的复杂关系。

诗人周艳炀诗歌的每一个意象词汇背后都包含着存在的身躯,因而可以表达他最真挚的情感,使诗歌完整而富有魅力。由此可以看出诗人对于诗歌创作的高度自觉性。诗歌讲究的是语言和存在的同一性,语言和存在相脱离、隔绝,变成了抽象的概念、空洞的词汇,失去了连结人与世界、有限与无限、自我与他者、个人与全体的结缔组织功能。同样,意象的铺排与情感的宣泄要达到同一的效果才能体现诗歌的审美价值。著者对于语言和存在同一性的认识,并不完全是思辨性的,他在其中融入了行动的因素——生存体验和生存斗争的内容。著者的诗歌中意象的运用是对情感的彰显,而这种彰显则是对隔绝状态的解除,使存在显现自身。诗歌的审美过程需要一种“在场”,著者周艳炀的诗歌不是形而上学的“在场”,而是生存的血肉之躯和个人灵魂的“在场”,这种“在场”往往通过意象的创立和想象力的膨胀达到的。诗人周艳炀注意到意象和意象序列有其自身的辐射,因此并没有任意捏造语词和意象组合,使意象序列本身的张力产生出最好的诗句联系。

诗歌是抽象化的语言符号,在这些符号中,想象力占有主导地位,诗人并没有恣意地运用意象的单纯罗列,而是仔细斟酌情感和想象力的融合,体现了对语言内部语词之间、意象之间自身联系的敬畏和尊重,表现了诗人周艳炀对语言和存在同一性最高的敬意和赞美。

三、言志与抒情并重

“诗言志”是诗歌的传统,正是在“诗”与“志”合一的缠绕中,诞生了诗歌。通览周艳炀的诗作能深刻领悟并把握诗言志传统向语言迈进的写作向度、立足于“言志合一”关系。只有在精神本身已经诗化的前提下,语词、世界观、印象、情绪、自身经验、已有的技巧,才能在创作时的沉思渴想中充分活动,并在互相放射的动势中得到熔铸。

诗歌理论总是首先服务于社会的需要——相反却作为诗歌共时性存在的依据。周艳炀的诗作在反映百万翻身农奴歌颂党的同时,也表达了炽烈的热情和志向,巧妙地解决了诗的精神和艺术之间的关系。读者在诗人情感的这种释放过程中也更好地对诗歌进行品味和解读。抒情指向被激活的生命履历和历史记忆,而言志则昭示出在诗人欲继续向着“高处”和“圣地”翩然远举时,正是理想本身一把拉住了诗歌,提示它所应具有的盘诘、缠绕、奔放豪迈的语言载力。因此诗人在诗歌创作中使抒情和言志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诗歌写作充实的部分说了可说的,喷发了情感,而它的空白部分不是空白而是不可说的存在,那便是志向的表达。那充实的可说的部分并不是止于自身字面的,即使是达意的句子也在互相中发投射,从而它不仅从意义上得到凝结。而诗歌语言所具有的结构、律动、节奏、形式,在传达着造成它们的创造活动、创造力自身的这首诗里的诗。诗人往往写下了不存在于字面上的一首诗,其完整不下于字面,诗里因而也写下了叙述本身的历史。读者品味诗人周艳炀的诗歌时,会从他膨胀的想象力和丰富的意象铺排的背后看见他高远宏伟的志向,为自己,也是为西藏人民。因此,其诗中的造型不仅是一种艺术的能力,更是一种充实的心灵构建、理想的自我完成能力。

诗人周艳炀在创作诗歌过程中不仅对艺术本身抱有虔诚之心,对诗歌所要表达的志向也怀有崇高的信仰,而且珍惜拥有这种“信仰”。每个有效的诗人,都会有写作中的“命运伙伴”,它大于我们的书写对象和知识对象,它位于经验背后,是经验得以“结构”的基础,而达到言志合一则是寻找命运伙伴的唯一途径。在皈依传统精神的同时,他也以语言的悦耳音响来追求抽象的现代知识内容。在以抒情性对话中来演绎传统的诗言志。

四、余论

诗人西川曾说:“衡量一首诗的成功与否有四个程度:一、诗歌向真理靠近的程度;二、诗歌通过现世界对于另一世界的提示程度;三、诗歌内部结构、技巧完善的程度;四、诗歌作为审美对象在读者心中所能引起的快感程度。”②诗人周艳炀先生的诗作就成功地体现了这四个程度。诗人用颂歌形式结合浪漫主义象征手法,激活了历史的记忆,昭示出生命的履历。

在诗人周艳炀的诗歌中,渗透着返璞归真的自由之情,对于自由的追求,无论是人的自由,还是视其为性灵之物的自由,在诗歌中始终贯穿着。诗歌在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在文学写作中会扮演着陌生化的角色,诗人匠心独运、灵活自然紧紧贴合读者的审美要求,脱离了时间、地点、实物的纯粹存在和纯粹的理想合而为一,诗歌语言呈现鲜丽的色泽,包含着文化和美学的积淀。

周韶西追忆他父亲周艳炀时说得好:“父亲的诗、词大部分采用民歌体和谚语的表现方式,对藏民族的习俗、感情、生活进行了真实的描绘,具有浓厚的民族特色和生活气息,语言生动质朴,通俗易懂,直抒胸臆,但寓意深刻。父亲长期植根于社会生活的土壤,与当地的藏族群众生活在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劳动人民的疾苦和翻身解放的欢乐。所以从父亲的诗词中,你可以看到或听到翻身农奴在成长道路上自豪的歌声,强烈地感受到他们当家作主的喜悦。父亲常说:‘一个真正有作为的作家,他总是写自己熟悉和理解的生活。只有投身于生活,才能对人民群众及其生活产生浓厚的兴趣和炽热的爱;只有真正和人民群众长期生活在一起,你才能感受和理解他的思想感情、风俗习惯、历史变迁和生活愿望,并通过体验和观察,将纷纭复杂、五光十色的生活进行艺术的分析和加工,这样才能有独到而深刻的认识,才能准确而真实地反映生活,创作鲜明而典型的艺术形象。父亲常给我们说:他能从一个只上过两年学的苦孩子,成长为一个作家,这是党和人民培养的,所以他要全心全意地为党、为人民工作,用他的笔讴歌中国共产党和社会主义新中国。父亲是一个普通人,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思想品格和行为方式代表了他们那一代人。写一写和谈一谈他们那一代人是我们这一代的责任。”③

诗人周艳炀是那一年代那一群体中优秀者之一。马丽华在《雪域文化与西藏文学》一书中也说得好:“说他们优秀,因为首先他们是优秀的战士,是推翻一个落后制度和神王统治,解放了西藏人的‘金珠玛大军的成员。不仅如此,当他们和战友们在西藏大风沙的土地上胼手胝足开垦荒地,播下谷物种籽和蔬菜种籽,并收获了堪称中国之最的大萝卜、大南瓜的同时,也辛勤地开垦了西藏新文学的处女地。他们的贡献首先是在这里。”④是的,诗人周艳炀的西藏诗歌,不仅对西藏当代文学产生了积极的影响,而且对中国当代文学诗歌史的发展也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注)本文是2003年6月西藏党委宣传部、文联立项科研项目《西藏当代文学史》(第一卷)部分章节。

[参考文献]

①西川:《艺术自释》,《诗歌报》1986年10月21日

②骆一禾:《美神》,张玞编《骆一禾诗全编》,上海三联书店,1997年12月,第841页

③周韶西:“序一”,见《静静的雅鲁藏布》(周艳炀文集2),中国藏学出版社,2006年1月出版,第8页、第12页、第13页

④西藏网:http://www.tibet-web.com。

责任编辑:吉米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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