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象流浪记

薄睿宁

一 幼象降生

“哦呦呦！”一望无垠的赛伦盖提国家公园里，象群发出一阵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各象围成一个大圈子，把那只正在分娩的母象和小象罩了起来。一只小象，正软绵绵地躺在草地上。它的耳朵像两个小小的蒲扇，笨拙地挥舞着。长长的鼻子有气无力地垂在地上。显然是刚出生的。它是一只纯种非洲象，耳朵上有几片小小的白斑，咱们暂且就称它为“白斑”吧。

一只牙齿有些泛黄，脊背也有些微驼的中年母象踏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来，它慈爱的用鼻子摸摸白斑的背，然后又竖起鼻子来，仰天长啸。那便是这个象群，尤默涵象群的首领——白斑的奶奶，驼背母象了。要知道，象群是母系社会，在公象长到一定年龄，就会被“逐出”象群，独自谋生。所以这尤默涵象群的成员，是由成年的母象和小象们组成的了。

白斑的妈妈，今年刚刚十几岁，名叫溪水，是一只第一次分娩的母象，它正十分亲切的用鼻子爱抚白斑，享受着做母亲的快乐。其它的母象也都走过来，向白斑的妈妈表示祝贺，并来看看这个小家伙。白斑有些虚弱，也有些不好意思，一侧头，躲在妈妈的背后。用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窥视着整个世界。

“哦呦呦！哦呦呦！”在外围的一只断了牙的母象——独牙母象愤怒地大喊起来，同时前腿腾空，作出踢蹬的动作来。首领驼背母象一惊，原来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来了几只不怀好意的流浪狮子。那几只流浪狮子鬣毛散乱，浑身腥臭，皮肤上生满了疮，一看便是饿了好几天肚子，不怀好意的狮子。他们或许是路过，也或许是被血腥气吸引过来了，反正都是不怀好意的。

领头的狮子，头上有道深不可测的刀疤，贯穿右颊，显得十分可怖。不过驼背母象一看那刀疤狮领着那几只狮子在转来转去，就知道狮子们并不是很有把握。自己只要略施小计，狮子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有一只狮子像是饿得凶了，就要扑上去。那刀疤狮威严的一吼，那狮子怔了怔，脚步仍然不停，刀疤狮只好猛冲上去，挡在它的身前，不让它莽撞。

此时，驼背母象已经在心里计较：你看看，这尤默涵象群的十几只成年象，哪一只不是膘肥体壮，哪一只不是斗志昂扬啊，害怕打不过你们这几只鬣毛不整、狮心不齐的狮子吗？想到这里，它壮了胆子，一边用鼻子作出抽打的样子，一边发出声音震慑狮胆，剩下的母象们都学着它的样子，奋力狂呼起来，像是对狮子下了挑战书：来啊，你们这群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狮子，竟敢来袭击我们大象，我们一象牙就能把你们戳两个透明窟窿，一脚就能把你们踩个稀巴烂。

刀疤狮计较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大吼，身后的狮子们就跟着刀疤狮猛冲了过来。驼背母象没想到此时刀疤狮会突下杀手，但是它的临阵经验十分丰富，示意外围的象群们做好准备。

二 狮象大战

刀疤狮脚下生风，径直冲着驼背母象冲来。其它的狮子，则如同一个扇形一样，包抄其它的母象。驼背母象看刀疤狮虽然奔跑，但是似乎右后腿有伤一般，所以跑的时候不算灵便。驼背母象微微一沉思，计上心来。驼背母象故意装出十分害怕的样子，战战兢兢地往后退缩，刀疤狮一看有机会，于是便后腿一蹬，一跃而上，想要啃到驼背母象的鼻子。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驼背母象脑袋一偏，让过这次凶险的攻击，然后鼻子一卷，紧紧地缠住了那刀疤狮的右后腿，同时两只锋利的象牙就像尖刀一样，往刀疤狮的胸口戳去。刀疤狮一惊，奋力往驼背母象的后颈咬去。驼背母象经验丰富，知道这狮子是拼命的架势，索性把鼻子一松，刀疤狮便跌落下来，狠狠地摔了个底朝天。许久才爬起来，却不动弹了。

剩下的几只狮子，正在猛攻一只名叫牵牛花的母象，牵牛花的年纪与白斑的妈妈相符，也是不及二十，那几只狮子也十分狡猾，看准了它没有任何经验，东抓一下，西咬一口，然后马上退开。牵牛花愤怒地回击，却打不着一只狮子。不一会儿，就被狮子咬得皮开肉绽，牵牛花呦呦地叫着，转身让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来。狮子们继续攻击，眼看这个缺口越扩越大，白斑就要有生命危险，驼背母象急忙大吼一声，率先冲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一只狮子被高高举上天空，然后自由落体般地掉了下来，摔成了狮子酱。又有一只狮子一不小心，被大象踩中了脊椎骨，登时一命呜呼。其它的狮子心里也充满了恐惧，虚张声势般地喊了几声，转身逃了。那刀疤狮也急忙爬起来，跟着那几只狮子灰溜溜地去了远处。

驼背母象没有丝毫懈怠，赶忙跑到白斑身边，看它反而闹得更欢腾了，定是无恙，心也就放了下来。白斑的妈妈溪水用鼻子拖着白斑的肚皮，鼓励它站起来。白斑惊恐地摇摇头，四只象脚软绵绵的，怎么也不合作。溪水有些着急，用鼻子不轻不重地在白斑的屁股上抽了一下，白斑吃痛，猛的一下蹦起来，飞快地跑到驼背母象的身边，委屈地看着驼背母象，仿佛在说，“呜呜，奶奶，妈妈打我，你快给我报仇啊！”

驼背母象没有搭话，反而是用鼻子摸摸白斑，仿佛说道，“白斑，好了，快回到妈妈那边去，乖。”白斑一扭鼻子，反而跑到了远处去。溪水也不管它，径直吃起树叶来。

等到日薄西山的时候，白斑肚子饿得咕咕叫，又跑到妈妈溪水身边，乖乖地吃起奶来。

月光下，白斑正睡得安稳。溪水则慈爱地看着白斑，默默地祝福它，希望它会成为一只顶天立地的公象。

三 蕉林奇遇

春去秋来，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年头。白斑也长得飞快，长出了尖尖的象牙，已经变成了一只威武的小公象了。

不知怎么的，这次草原上的树叶仿佛不够吃的一般，几只象都饿得呦呦直叫。驼背母象甩甩鼻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远处走去。几只有经验的象也都跟在驼背母象的身后，径直走着。那只名叫牵牛花的母象，反而愤怒地甩甩鼻子，像是在说，“你这只老糊涂的驼背母象，放着这些树叶不吃，难道你想活活饿死我们吗？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啊？”几只年轻的象，也都停下了步伐，颇有敌意地看着驼背母象。

驼背母象威严地叫了几声，像是在行使首领的权利，它一扬鼻子，挥了挥蒲扇般的大耳朵，好像在斥责那几只象，“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象，我要带你们去一处好地方，你们真是象咬吕洞宾，不识好象心啊！快来，快过来啊。”牵牛花毕竟立场不坚定，只是发泄发泄而已，它打了一个响鼻，欢快地跑到了驼背母象身边。那几只象也都灰溜溜地走了过去。

驼背母象当先开路，向未知的远方走去，大地被烤得火热，大象每走一步，就如同走在火炭上一样，虽然大象皮糙肉厚，但是也禁不住这样的灼烧。走了好久，也见不到食物，便又有大象抗议起来，“你这只没安好心的驼背母象，难道要把我们活活累死，饿死吗？”驼背母象转过头来，狠狠地瞪它们几眼，那几只象就没了话语。白斑瞪着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它们。

一直走到太阳西坠，尤默涵象群的每一只象，都是又累又渴，嘴里如同是放了刀子一般，火辣辣地疼。驼背母象仍是斗志昂扬一般，继续往前走着。渐渐的，追随着它的象越来越少，就在此时，一只大象欢腾起来，哦呦呦地叫着，众象急忙跑过去，顿时尘土飞扬。在象群前，赫然是一片香蕉林。金灿灿的香蕉倒挂在枝头，在月光下更显得十分皎洁。一只象忍耐不住，没等驼背母象发话，便用鼻子剥了皮，直接塞进肚里，其它的象也都纷纷大吃起来。

白斑这是第一次看见香蕉，它不像旁的象一样，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像打量敌人一样，围着香蕉树转了个圈子，这才用鼻子卷下一个香蕉来，也没有剥皮，就放进嘴中，不一会儿，就“呀呀”地怪叫着，吐了出来。溪水拍了拍白斑的背，同时用鼻子卷下一个香蕉来，三下五除二地剥了皮，塞进了嘴里。

白斑当下大奇：这怪怪的白色的棒子也能吃？但是它饿得狠了，也就一股脑地塞进了嘴里，顿时弥漫出一股清香，白斑点点头，同时用鼻子卷了好几个香蕉，塞满了嘴巴。

（未完待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