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树毛白杨树干中重金属元素分布

2014-09-19王荣芬邱尔发唐丽清

生态学报 2014年15期

王荣芬，邱尔发，唐丽清

(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林业研究所国家林业局林木培育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091)

随着交通运输的快速发展，交通污染诸如大气污染、噪音污染等已成为城市污染的主要组成部分，并严重威胁着城市居民的身心健康和城市生态环境的安全。行道树作为道路林带的主体，在改善道路环境方面发挥着关键的作用，如有明显的滞尘作用并可降低风速，有固碳释氧和增湿降温效应，有效调节小气候，以及隔音降噪[1-5]等。关于由交通所引起的大气污染，其成分主要有一氧化碳、碳氢化合物、氮氧化物、二氧化碳和苯并芘、烟尘及铅[6]，但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除铅以外，尾气排放及轮胎的磨损同样会对道路两侧的土壤及植物产生其他重金属污染，且污染程度与交通流量有密切关系[7-11]。那么，作为改善交通环境的行道树，它们在重金属污染防护方面的效果如何，也是值得人们关心的一个问题。乔木由于生物量大，生长期较长，是环境元素的良好收集器，树木年轮在生长过程中不仅记录着树木的年龄，也记录了周围环境变化的信息，年轮的一些理化特征及化学元素的时空分布能较准确地反映周围环境的变化，利用树轮所包含的信息来进行研究，已被广泛应用于气候学、考古学、环境科学、生态学等方面[12-15]，其应用领域还在不断地扩展。在城市环境污染方面，树木年轮也被用于研究重金属污染史，如喻斌和黄会一[16]通过对油松年轮宽度和元素含量的变异与沈阳工业发展的相关分析，揭示了年轮中微量元素含量所发生的变异与沈阳工业的发展显著相关。但是对于处于交通污染环境的行道树年轮分析较少，且在以往行道树抗重金属污染能力和效益的研究中，通常只以重金属的含量作为评价指标，而未考虑总的吸收量，因而对树木抗重金属污染的功能评价仍未形成一个完整体系。针对受人为影响较小，车流量较大的首都机场高速公路，测定分析道路旁主要行道树毛白杨树干中重金属的含量及分布，通过树干生物量测算重金属蓄积量，以揭示树干对各重金属的富集能力，并探索处于交通环境下毛白杨年轮中各重金属元素分布的影响因素。

1 研究区概况

图1 样点分布图

北京市属暖温带半湿润气候区，四季分明、春秋短促、冬夏较长。2011年全年降水量720.6 mm，年度降水主要集中于夏季，2011年平均气温为13.4 ℃，最高气温35.9 ℃，最低气温-11.6 ℃[17]。首都机场高速公路是连接北京市区和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的高速公路，主要以客运为主，1993年首次通车，直到2006年9月以前，这条是唯一连接北京市区和北京机场的高速公路，目前车流量为21万辆/d，道路走向为北偏东35°。样点设置在北皋段东侧的毛白杨防护林(图1)， 40.01°N， 116.51°E，其土壤类型为褐土，测得目前表层土壤(0—40 cm)中Pb、Cr、Cd、Cu、Zn、Ni和Mn的含量分别为9.66、55.39、1.59、20.10、57.62、31.13 mg/kg和450.88 mg/kg。样地内主要树种为毛白杨、紫叶桃(AmygdaluspersicaLinn. var.Persica)、牵牛花[Pharbitisnil(Linn.) Choisy]，五叶地锦[Parthenocissusquinquefolia(L.) Planch.]等，其中乔木仅有毛白杨一种，均于1992年栽植(6年生苗木)，共有整齐的4排，种植间距为4 m×4 m。

2 材料和方法

2.1 标准树的选取

样地内毛白杨平均胸径为45.5 cm，平均树高21 m。在距离道路最近(受交通污染影响较大)的一排毛白杨中选3棵长势良好、无病虫害，树高、树粗大体一致，及土壤质地、光照等外环境因素基本一致的平均木为研究材料，其胸径分别为45.8 cm、45.3 cm和45.4 cm。

2.2 植物样品采集及处理

实验样本于2012年4月底采集，使用直径为12 mm的生长锥钻取树芯样，分别采自树干胸径处的四个方向，即：靠近车道一侧(K)、背离车道一侧(B)、北侧(N)、南侧(S)，钻取长度超过髓心，另外用小刀采取同高度四个方位的树皮混合样，采样完成后，封好树木的采样口。将所采样品装入自制的纸筒，带回实验室，从树皮向髓心的方向沿年轮线每隔5a划分为一段，得到以下5个年轮段样品：1986—1991、1992—1996、1997—2001、2002—2006、2007—2011，共得60个树芯样品。测量每段的鲜重，风干后，用游标卡尺测量每段的长度。树皮经蒸馏水洗干净并风干。80 ℃烘干样品至恒重，称量干重，然后将每个样品平均分为两份，将3棵样株同一方向及同一龄级年轮段的样品分别混匀，粉碎，过60目筛，至干燥器中保存[18]。

2.3 重金属元素分析方法

准确称取0.5 g样品于洁净锥形瓶中，用硝酸-高氯酸(4∶1)湿化消解法消解完全后，定容到50 mL容量瓶内，每个样品作两个平行样，同时作3份试剂空白，通过ICP法测定重金属Pb、Cr、Cd、Cu、Zn、Ni、Mn的含量[19]。

2.4 重金属元素积累量

树干中重金属元素的积累量主要决定于树干的生物量及树干中重金属元素的含量。由于从心材到边材的方向，不同年轮段中重金属元素的含量不尽相同，且随时间的推移，树干的年生长量也不相同，因此通过计算各年轮段所对应的树干中的重金属元素积累量，求和来计算单株毛白杨树干中重金属元素的积累量，具体计算方法如下：

式中,i为按时间序列所分割的年轮段(i=1、2、3、4、5)，wi为第i段年轮中重金属元素的平均含量，Ni为第i段树干的生物量，mi为第i段树芯样的干重，vi为第i段树芯样的体积，Vi为第i段树干的材积[20]，li为第i段树芯样的平均宽度，r为6 mm(所采树芯样直径均为12 mm)。

2.5 交通资料及气象资料

为了探讨年轮中重金属元素的积累与交通环境及气候要素之间的关系，收集了相关方面的数据。其中交通数据来源于新闻报道及网上相关资料，气象资料采用了北京市气象局有关北京市1986—2011年的气象数据，包括年平均气温、年降水量、年最高气温、年最低气温、年日照时数、大风日数和雨日数，各时间段内各气象因子的年均值见表1。北京的气候为典型的暖温带半湿润大陆性季风气候，夏季高温多雨，冬季寒冷干燥，春、秋短促，为华北地区降雨最多的地区之一，全年降水的80%集中在夏季6、7、8 3个月。1986—2011年间，北京市年平均温度13.1 ℃，年降雨量535.8 mm，最高气温41.9 ℃，最低气温-17.0 ℃。

3 结果与分析

3.1 树干中重金属元素的含量

Cu、Mn、Zn为植物的必需元素，其中Cu、Mn作为酶和电子传递的活性中心，直接关系到光合作用中的电子传递，Zn参与细胞分裂活动，是遗传信息传递过程所必需的；Ni是脲酶的组成成分，催化尿素的降解，在尿素代谢过程中具有重要意义；而Cr、Pb和Cd则为植物的非必需元素，除较低含量的这些元素对植物的代谢有一定的促进作用外，通常情况下会影响植物正常的生理生化作用，阻碍生长发育过程。

表1 北京市1986—2011年不同时间段交通、气象因子年均值

树干中重金属的来源主要有两个途径：①根系从周围土壤中吸收重金属后运输到树干部位；②树叶及树皮通过对大气颗粒物的吸附和吸收作用吸收重金属，进一步转移或渗透到树干中。由于同一树种对不同重金属元素有不同的富集能力，且各器官的结构和功能不同，因而同一器官中各重金属元素含量并不一定相同，同一种重金属元素在不同器官中的含量也有所差异。

表2为树皮和树干木质部中各重金属元素的平均含量及二者之比，可以看出，各种重金属元素的平均含量大小不同，尤其在树皮中差异更为明显。木质部中各重金属平均含量从大到小依次为Zn>Cr>Cu>Mn>Ni>Pb>Cd，Zn的含量最高，为10.02 mg/kg，Cd的含量最低，为0.17 mg/kg，相差58倍；树皮中为Zn>Mn>Cr>Pb>Cu>Cd>Ni，同样为Zn的含量最高，高达120.35 mg/kg，是含量最低元素Ni的143倍。

相对于木质部，树皮中重金属含量较高，这种差异主要是由于树皮和木质部的结构、功能及生理活性不同所致，树皮代谢相对旺盛，且树皮直接和外界接触。树皮与木质部中重金属元素含量的比例，一方面说明了各重金属元素在二者之间的分配关系，另一方面也表明不同重金属元素的来源或运输规律不同，由表2可看出，其中Pb和Zn在树皮中的含量远大于木质部，比值分别为16.66和12.01，树皮和木质部中含量差异最小的为Ni，其树皮中的平均含量是木质部的0.90倍。

表2 树皮与木质部重金属元素含量及比例

3.2 不同方位年轮中重金属元素的分布

由于行道树受道路扬尘、风向、大气、光照等环境因素的影响，导致生长在路旁的毛白杨年轮中重金属元素有方位角的分布，即同一年轮不同方位中的重金属元素含量有所差异。表3为毛白杨年轮四个方位中各重金属元素的含量。各元素的含量范围值为：Cd 0.1099—0.1998 mg/kg；Cr 1.6986—2.9482 mg/kg；Cu 0.5096—3.4579 mg/kg；Mn 1.3289—1.9888 mg/kg；Ni 0.2598—1.6484 mg/kg；Pb 0.1699—0.6194 mg/kg；Zn 5.5156—13.9860 mg/kg。

在四个方向中，Cd和Pb的最大值出现在K侧，Cr、Cu和Mn的最大值出现在N侧，Ni和Zn出现在S侧。比较K侧和B侧，所有重金属元素均表现为K侧>B侧，可能原因是由于靠近车道一侧较背离车道一侧受交通污染的影响较大，重金属元素随大气颗粒物吸附于树叶及树皮表面的量较多，进而转移到木质部中；比较N侧和S侧，Ni和Zn表现为S侧>N侧，其余5种元素表现为N侧>S侧，其中一个原因是由于受不同光照影响从而导致元素的分布差异。

分析各元素之间的相关性，Cu和Cr呈显著相关，其他元素间相关性均未达到统计上的显著水平(表4)。

表3 年轮中不同方位上重金属的含量

N为北侧，S为南侧，K为靠近道路一侧，B为背离道路一侧

表4 各重金属在年轮不同方位上分布的相关性

*P<0.05时，相关性显著

3.3 不同年轮段中重金属元素的分布

树木的生长进程是以年轮形式表现的，随着年龄的增加，树木年轮也客观记载着周围的环境变化信息。由于年轮中多数元素存在一定的横向迁移，因此某一特定年中的元素含量可能并不能代表当年形成的年轮元素含量，为获得各重金属元素随时间的平均变化趋势，将每5a的年轮(第1段包括6a)作为一个样品进行分析。测得各年轮段的宽度为3.977—4.699 cm，含水率为39.73%—50.64%(表5)。

表5 各年轮段的宽度及含水率

相比土壤中所指示的目前土壤中重金属元素的含量值，树木年轮逐年内重金属含量的变化则可以提供环境中重金属历史变化的信息。图2是毛白杨年轮中7种重金属元素的含量随时间的变化趋势，可以看出，各种重金属元素有不同的变化特点。

Zn随时间的波动最大，最大含量值出现在1992—1996年段，为42.6585 mg/kg，随后急剧降低，最小含量值出现在2002—2006年段，为4.5155 mg/kg，最大值约为最小值的9.44倍，但2007—2011年段与2002—2006年段相比，又上升了1.90倍。

Pb是植物非必需元素，汽油燃烧是城市大气及土壤中Pb污染的主要来源。可以看到，在机场高速公路通车以来，虽然车流量逐年增加，尤其是近几年急剧增加，但是年轮中Pb的含量并没有随之增加。在1992—1996年段出现的峰值可以解释为，道路通车后，引起道路旁土壤和大气中的Pb含量显著增加，这一环境信息表现在毛白杨年轮中为其含量值约为前一段年轮的2倍。在1992年，北京开始实施无铅汽油的使用，随着土壤及大气中可供给的铅的量逐渐减少，相应年轮中所积累的量也逐渐减少。

图2 毛白杨年轮中重金属含量的时间变化

Cu含量在2002—2006年段之前，随时间推移，由4.4338 mg/kg下降到1.8182 mg/kg，2007—2011年段又上升到2.2668 mg/kg。

Cd也为植物非必需元素，但它很容易通过根部、叶部被吸收，然后转移到植物其他器官，许多研究结果都一致表明生长基质中的Cd含量和植物组织中的含量之间有显著的线性相关关系[21]。毛白杨年轮中Cd含量总体呈逐渐下降的趋势，由0.3095 mg/kg下降到0.1496 mg/kg，且其值与时间有较高的线性关系，经线性拟合，R2等于0.9881，说明随时间的推移，环境中可供给的Cd含量逐渐减少，这对当地土壤环境来说是一个有利的变化趋势。

Mn的总体变化趋势呈“V”型，谷值出现在1997—2001年段，为1.2195 mg/kg，其余各段在1.4003—2.6263 mg/kg。

Cr含量由1.5878波动上升到3.4951 mg/kg，其中在1992—1996年段有一个峰值，为3.3107 mg/kg。Ni由0.5292下降到1992—1996年段的0.1400 mg/kg，随后逐渐上升到0.3190 mg/kg。

植物体内重金属主要来源于土壤及大气，结合主要气象因子在相同时间段的变化情况，分析重金属含量分布与气象因子之间的相关性，结果见表6。

除Mn和Cr外，其余重金属元素均与降水量、雨天日数、日照时数和大风日数呈正相关趋势，其中Cu与雨天日数达到显著正相关，与日照时数达到极显著正相关；Cd与日照时数和大风日数达到显著正相关；其余则均未达到统计上的显著水平，但可以看出，除Ni与大风日数的相关系数较小(r= 0.151)外，其余相关性则达到中度或者强相关性，相关系数在0.486—0.680之间。

从气温来看，除Mn和Cr外，其他几种元素均与年平均气温呈负相关趋势，其中Cd呈显著负相关。对于年最高气温和年最低气温，Zn、Pb、Cu、Cd的表现相似，均为与年最高气温呈负相关趋势，与年最低气温呈正相关趋势，Ni则相反。

Mn和Cr在年轮中随时间的分布与气象因子间无统计上的显著相关性。二者与各气象因子间相关系数较大的为Mn和大风日数、平均气温，Cr和平均气温、日照时数和大风日数。

从毛白杨年轮中重金属元素分布与车流量的分析结果来看(表6)，Mn与车流量的变化呈显著正相关，Cd与车流量呈显著负相关，其余元素均未达到统计上的显著水平，其中Zn、Pb、Ni和Cu与车流量呈负相关趋势，Cr与车流量呈正相关趋势。

表6 不同年轮段重金属分布与环境因子的相关性

*P<0.05时，相关性显著；* *P<0.01时，相关性极其显著

进一步分析各重金属元素两两之间的相关性，Zn、Cu、Pb、Cd含量之间呈显著正相关(表7)，这种相关性解释为这几种重金属元素受共同的环境因子所影响。正如上述分析，Zn、Cu、Pb、Cd这4种重金属元素在年轮中的横向分布总体趋势相似，且均与年平均降水量、雨天日数、日照时数、年最低气温及大风日数的变化呈正相关趋势，与年均气温、年最高气温及车流量的变化呈负相关趋势。

3.4 单株树干中重金属元素的积累量

树干是单株乔木中生物量最大的器官，以木质为主，生理功能最弱，在采伐管理过程中，树干和树皮中的重金属元素几乎不可能再进入采伐地，参与生态系统的重金属元素再循环，因此，携带走大量重金属元素，从而起到对环境中重金属元素的吸收净化作用。由表8可见，毛白杨树干中Zn、Cd、Cr、Cu、Mn、Pb和Ni的含量差异很大，单株树干木质部中各元素的积累量为Zn (98123.60 mg)>Cr (21482.56 mg)>Cu (17255.19 mg)>Mn (15063.84 mg)>Pb (2822.69 mg)>Ni (1726.46 mg)>Cd (1407.55 mg)，含量最高与最低的元素间相差69倍。从各年轮段中重金属的含量来看，除Pb和Zn外，其余均为随年龄增大，相应年轮段中的重金属含量增多，这主要是由于树干生物量随年龄呈增长趋势。Pb在1986—1991年段树干中蓄积量最小，为85.73 mg，在1992—1996年段急剧增加到642.18 mg，此后逐渐增多，但在2007—2011年段又下降到560.48 mg。Zn则在各时间段中波动性较大，1986—1991年段含量最小，为3997.10 mg，其次为2002—2006年段，为9994.77 mg，最大值出现在2007—2011年段，达37801.01 mg。

表7 各重金属在不同年轮段上分布的相关性

*P<0.05时，相关性显著

表8 年轮中各重金属元素的积累量

4 结论与讨论

4.1 毛白杨树干对各重金属元素的吸收能力

北京市首都机场高速公路旁毛白杨树皮中重金属含量表现为Zn>Mn>Cr>Pb>Cu>Cd>Ni，树干木质部表现为Zn>Cr>Cu>Mn>Ni>Pb>Cd，同种元素在树皮中的含量要显著高于木质部。

许多研究已证明植物体内重金属的含量和环境中可供给的量呈显著正相关[22-25]，试验样地中土壤各重金属含量表现为Mn>Zn>Cr>Ni>Cu>Pb>Cd，因此，可以用富集系数来衡量植物吸收重金属元素能力的强弱。按以下公式来计算各植物样的富集系数T/S值，T/S=树木中元素含量/根部土壤中元素含量，富集系数愈大表明植物愈易从土壤中吸收该元素[26]。表9为行道树毛白杨树干的重金属富集系数，可以看出毛白杨对各重金属的吸收能力并不一致，且不同组织对同种元素的吸收能力也不相同，树皮对各重金属的富集系数依次为Pb>Cd>Zn>Cu>Cr>Ni>Mn，木质部则为Zn>Cd>Cu>Cr>Pb>Ni>Mn。除Ni外，树皮中各元素的富集系数均大于木质部，说明树皮对各重金属元素的吸收能力更强。样地土壤7种重金属元素中，Mn的含量最高，但是毛白杨树干中Mn的富集系数最小，说明毛白杨对Mn的吸收能力较小，Cd则相反，说明毛白杨对Cd的吸收能力较强。植物对重金属的吸收能力除受植物本身的遗传机制影响外，还与元素原子序数，土壤理化性质，土壤溶液中重金属的形态等因素有关，对植物有效性的土壤重金属即是指存在于土壤中且能被植物根部吸收的重金属。相对于土壤中重金属的总量，土壤有效态含量更能很好地反映重金属的植物有效性[27]，重金属的价态对植物体的吸收及其在体内分布有明显影响[28-29]。另外，元素之间还存在一定的相互作用[30-31]。因此，土壤理化性质是如何影响重金属各形态的变化，从而进一步影响行道树中重金属含量的机理问题还需要进行更深一步的研究。

表9 毛白杨树干重金属的富集系数

4.2 毛白杨不同龄级年轮中重金属含量的差异

对毛白杨不同龄级年轮中7种重金属元素的含量变化分析表明，随年龄的增加，树木年轮中重金属元素的含量也呈一定的变化趋势，但并非简单的递增或递减，这种变化来自毛白杨自身生长特性和周围环境因素的共同结果。

(1)年轮中元素的横向迁移重金属在年轮中的分布规律如何，影响因素有哪些，各因素对其的贡献率以及各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如何，至今仍是一个正在研究的难点，其中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是各重金属元素在年轮中的横向迁移规律，这也关系到能否用毛白杨年轮来重建当地环境的重金属污染史。试验中以5a为一段进行划分，避免了元素横向迁移这一问题，可以代表5a的平均值，但是探讨元素在毛白杨年轮中的横向迁移规律仍是目前研究的重要任务之一。

(2)毛白杨生长特性结合样地内毛白杨苗木栽植时间及毛白杨的生长曲线，1992—1996年段为苗木移植后的初适应期，此阶段树木生长较为缓慢，而重金属元素Pb、Cd、Cr、Cu和Zn在此阶段的含量均相对较高，随年龄的增大，在10a之后，毛白杨的生长速率逐渐增大，对重金属的吸收能力反而减弱，当年龄达到一定期限时，生长速率趋于稳定，树木生长缓慢，而重金属含量又有上升的趋势。这种现象说明树干对重金属元素的吸收与树木的生长状况有很大的关系，当树木处于快速生长期时，树干对重金属元素的吸收能力较小，而当树木生长缓慢时，树干对重金属的吸收能力则有一定程度的增大。

(3)车流量从重金属测定结果来看，虽所选样地主要污染源为交通，且车流量逐年增长，从1993年开始通车，2000年车流量为5.5万辆/d，2005年增加到11.9万辆/d，2007年达到15万辆/d，目前已高达21万辆/d，但不同年轮段中重金属的含量并非随时间推移呈单调递增趋势，除Mn和Cr与车流量的相关性呈正相关趋势外，其余元素则呈负相关趋势。这与栾以玲等[32]的研究结果不同，其结果表明行道树雪松、法国梧桐和水杉年轮中重金属Cd、Cr、Cu、Fe、Mn、Ni、Pb、Ti和Zn的含量随时间推移呈逐渐上升的趋势，且通过相关性分析年轮中重金属的增长规律与南京市机动车的拥有量的变化规律具有极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可能原因之一是因树种不同，随年龄增长，年轮中重金属的分布也不同；二是毛白杨的样点虽为距路肩最近的乔木，其间栽植有灌木，可能灌木对重金属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因此年轮中重金属的量不能很灵敏地反应交通环境所导致的重金属污染。

但是通过对比靠近车道一侧和背离车道一侧年轮中重金属的含量，发现这7种重金属均表现为靠近车道一侧的含量大于背离车道一侧的含量，这说明交通活动可能会引起重金属污染。汽车尾气的排放，零部件间的磨损，轮胎与地面间的摩擦等产生了重金属离子，随大气颗粒物飘散到道路两侧，甚至进行长距离扩散，从而造成一定范围内的大气及土壤重金属污染。

(4)气候因子吸收到植物体内的重金属主要来源于大气环境中重金属的干湿沉降，由于大风及降雨对大气的干、湿沉降影响重大，而道路旁重金属的主要输入来自大气的干、湿沉降，植物直接吸收的部分是溶解于土壤溶液中的水溶性部分以及吸收到植物体表面的重金属化合物，分析重金属含量与历年气象因子之间的关系，发现Pb、Zn、Cu、Cd在不同年轮段中的分布与年降水量和年大风日数呈极显著、显著或强正相关性，所以相比车流量增加引起的毛白杨年轮中重金属Pb、Zn、Cu、Cd含量增高，由大气干、湿沉降所引起的年轮中重金属Pb、Zn、Cu、Cd含量增高作用更为明显。

4.3 毛白杨对重金属污染的净化作用

毛白杨为落叶乔木，通常以生产木材和保护环境为主要目的，由于其生长迅速，生物量大，生命周期长，相对于草本和灌木，对重金属污染物有更强的吸收积累作用，如同一污染地，杨树元素累积量为草本作物的10—100 甚至数百倍[33]，因此在防治重金属污染方面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树干作为单株植株中生物量最大的器官，其吸收保留的重金属元素一般不直接参与人类食物链，而是作为贮存库将重金属贮存在体内，对重金属污染起到屏蔽和缓冲作用。生长于首都机场高速路旁的年龄为26a的毛白杨树干(除树皮)内可积累重金属含量为Zn(98123.60 mg)>Cr(21482.56 mg)>Cu(17255.19 mg)>Mn(15063.84 mg)>Pb (2822.69 mg)>Ni(1726.46 mg)>Cd(1407.55 mg)，按年均值来看，单株毛白杨树干(除树皮)每年大约可吸收积累重金属含量为Zn(3773.98 mg)>Cr (826.25 mg)>Cu(663.66 mg)>Mn (579.38 mg)>Pb (108.57 mg)>Ni(66.40 mg)>Cd (54.14 mg)，这为以后计算行道树毛白杨对重金属的吸收富集能力提供参考依据。从各年轮段中各重金属元素的含量分布来看，Pb、Cd、Cu、Zn的含量总体呈降低趋势，根据前人研究植物与土壤中重金属呈显著正相关性[23-25]，也说明当地土壤中重金属Pb、Zn、Cu、Cd呈下降趋势，这对道路环境来说是十分有利的，尤其是毒性较大的Pb和Cd。而Cr、Ni、Mn在一定含量范围内波动，近几年略有上升趋势，因此在今后研究中需要进一步探究其污染来源，监测其变化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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