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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蛇妖”的爱情秘密

2014-09-10朱绍琼

伴侣 2014年10期
关键词:十字绣小薇水晶

朱绍琼

1

认识萧雅是因为一帮八卦婆,有段时间办公室八婆们迷上十字绣,她们嘴里盛传一个美人:绣品店的萧雅。

此时荷尔蒙正盛的我正荒废着,决定去看看萧雅是何种的美。

见到萧雅之前,我也听八婆们说过:她有个怪癖,喜欢蛇。又美又怪的女人对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我不能免俗。

那个店不大,不足二十平方米,柜台里摆放着十字绣品,墙上也有绣成的成品,手艺很精细,店内干净整洁。外面多是舞女蜂拥的小宾馆、纸醉金迷的酒吧,绣品店就显得出淤泥而不染了。

萧雅低头,正专心教一个女人绣十字绣。她低头的样子果然很美,睫毛很长、鼻子小巧高挺,刺目的阳光下,皮肤白如水晶。我抽了抽鼻子,仿佛闻到了腥味,有一种叫“欲望”的东西在升腾,这样的可人儿,是男人都会动心的。

我的目光向墙上扫射,看到一幅张牙舞爪的绣图成品。我后背一寒,那是幅蛇图,粗壮的花皮蛇身,直立着脖子,夸张地吐着芯子,几乎要从墙上爬下来,显得诡异异常。

我想起八婆们的传言:她爱蛇。

“先生,您要点什么?”萧雅在后面招呼我,声音清脆。她笑起来露着小贝牙,更加妩媚了。

“随便看看。”我答应着,眼睛停在萧雅玉嫩的脸上,半天动弹不得。

我一气买了四幅绣品,然后当了萧雅的学生。我一个大男人对十字绣当然没什么兴趣,我想占有她,把她水晶般的身体吃下去,这就是我的直接目的。

2

刚敲开萧雅那间混杂着泔水味的小屋门,我就吓得惊叫起来,美如天仙的萧雅脖子上挂着个庞然大物——一条长一米五、比手腕还粗的花皮蛇,直起身体,正对我吐红芯子。

手里的玫瑰“哗啦”全掉到地上,要在十五年前,我当即就会尿裤子。

萧雅跟没事人一样,哄宝宝般哄那条蛇:“小薇,乖,别吓着大哥哥了,别吐舌头。你有事吗?”小薇真的不吐舌头了,乖乖地垂下了脑袋。

现在我总算见识了萧雅是如何爱蛇的,她原来“怪”得这样可怕,纯粹的女妖怪啊!我心里麻麻的,那句“约你晚上吃饭”的话无论如何也没说出口,狼狈地逃窜了。

萧雅租住的房子就在她店的后面,插秧似的住着许多人,睡衣里透着红内裤的妇女、上身精光的年轻男人,腐臭、杂乱,混居着各色男女,随处都有肮脏的暧昧。

之后好几天我都不敢再见萧雅,想起那条恐怖的花皮蛇,我的兴趣已大打折扣。

3

崴崴留学回来了,十足的海归派头,纤细的腰身像蛇一般迷人,话中总不经意带出一两句英语。这样从里到外都有贵族气质的女人才是我想要的,萧雅不过是丛林里的小蛇,而崴崴是龙。

崴崴对我热烈的追求漫不经心,她优雅地叼根烟说:“明说了吧,我有男友,美国华侨,家产一千万,不是一千万人民币,而是美元。”

崴崴是我从十七岁时就断断续续追求了十二年的女人,结果换来的却是她这样的不屑。

得不到一个女人无所谓,但由此造成的挫败感才是最重要的。

失意的我决定再去找萧雅,结果我第二次看到了萧雅的蛇。

店里那天人很少,只有一个秃头麻面的男人挤在萧雅身边,他笑得好色情。我停在了玻璃门外,我想看看他们是什么关系。

男人把手搭在了萧雅葱般的白嫩玉手上:“我算下来都买了十幅了,你怎么谢我?哇呀呀!”男人尖叫着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蛇,蛇,这里有蛇!”

“别叫了,这是我的宠物,阿朵,进去,谁叫你溜出来了?”萧雅怜爱地哄它,阿朵就真的躲进了萧雅的衣服里,那是条指头粗细的小蛇,白色的。

男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很快把那磨盘大的屁股推进了轿车里,一溜烟不见了。

我在门外看了个清清楚楚。比喻女人像蛇说明她很迷人,可如果她真的和蛇形影不离,那她就不是可爱迷人,而是可怕了。

4

大部分时间,萧雅身边没有蛇。

身边没有蛇的她很容易让人想到“秀色可餐”。不得不承认,我是个看到美色就迷糊的男人,尤其我此刻需要一个女人来慰藉,萧雅是个好的发泄对象。

其实,以我英俊的相貌和伪装十足的翩翩风度,迷倒萧雅还算小菜一碟,很快,萧雅在我面前脸有了晕红:“你不是真正想买东西的。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我眼睛泛着绿幽幽的光,在萧雅水晶般的脸庞后面,是那张蛇型绣图,这让她更有一种魔邪之美。

萧雅终于降服在我的玫瑰阵里了,她倒在我怀里的样子,真像一只轻摔就碎的水晶,晶莹剔透的。她闭着眼睛,紧张地缩紧了全身,她说:“你说你爱我,可不能骗我。”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否在欺骗萧雅,男人对女人并不是没有真诚,而是这真诚的保质期总是很短。

昏暗的灯光下,萧雅屋内一切都变得朦胧,我轻轻吻她,然后一寸一寸地向下移。她的臀部凉凉的,我突然一激灵,我想起了她的“小薇”和“阿朵”,它们会突然冒出来吗?会冷不丁地给我来一口吗?

“不会的,它们全休息了。”萧雅笑着,伸出胳膊缠上了我,像一条滑润的美女蛇,和我抵死地纠缠,把我带到了快乐的伊甸园。

我说:“把你的蛇丢了吧?我会害怕。”

萧雅缩在我怀里,诡秘地一笑:“它们是我的护法,我离不开它们的。”

那一晚,我做了个梦,梦到萧雅变成了白娘子,云雾霞光下,从一条巨大的白蛇,慢慢、慢慢变成了白衣仙子。

5

半个月后,就在萧雅和我温度接近沸点的时候,崴崴找到了我,她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和你结婚。”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曾经她是那样对我不屑一顾,但崴崴的话说得很清晰,她和她的半洋毛子男友吹了,她要和我结婚,三个月之内就举办婚礼。

就算爱情是假的,婚礼却会是真的,我不得不重新思量。论家世、资历无异崴崴是公主,萧雅只是侍女,她只不过是个来自农村、无亲无故的小店主。

“我知道你有一个叫萧雅的女人,你认为你们合适吗?据说她有个令人难以容忍的癖好,蛇。”崴崴眼睛不眨地点中了我的又一要害。

我想起萧雅那软蠕蠕、吐着红芯子的蛇,不由后背起了鸡皮疙瘩。假如有一天,我一睁眼,它们就盘绕在我身上,对我龇着蛇牙,那……

我接受了崴崴,在我的怀里,她不像美女蛇,而像一只凶猛的狮子。蛇是柔性的,而狮子是攻击性的。

出轨的我无法再面对萧雅清澈纯净的眸子,但那句“我们分手吧,我另外有了更好的人选”我始终无法说出口。

在我的刻意冷漠下,萧雅终于绝望地眼神黯淡下来,她说:“你得给我一个明白话,为什么?”

我能怎么说这“明白话”呢?我能说“我嫌你太穷,没有背景学历”吗?沉默了好久,我只有搬出第二条理由:“你有养蛇的癖好,我受不了。”

一行晶莹的泪水顺着萧雅的眼角流了下来,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转身。走到门口时,我听到她细小的声音,像自言自语:“你果然不如我的蛇能给我依靠。”

6

萧雅再也没来找我,我既轻松又抓狂,一种叫“思念”的东西折磨着我。崴崴和我很快订了婚,五月十五就会举行婚礼。

可在五月初九,我已散下请帖的日子,崴崴突然领来一个身高一米九的混血儿,冷冰冰地对我说:“杰尼从美国专程来找我了,我们下个月就结婚。”

我仿佛被电击中了,半天不能思维,这怎么可以?请帖全发下去了,我难道丢了爱情,还要丢面子?我几乎用了吼的:“你走可以,但必须跟我完成婚礼再走!”

爱情没有了,谁还在乎一个形式主义的婚礼?崴崴不屑地拉着杰尼扭头就走,也许她对我从来就没有爱情,我只是一个替代品,就像萧雅也曾经是个替代品。

我气急败坏地扑上去扭住了崴崴,但立刻在她牛高马大的男友面前变成了一条癞皮狗,硬梆梆地被摔倒在三米之外,再爬不起来。

崴崴和杰尼拥在一起,旁若无人地离去,她的屁股扭得很夸张,配上带金片的黑裙,像极了妖艳的黑蛇。原来世间的蛇也有好有坏,难怪有痴情善良白娘子的传说。

我想起了萧雅。

7

“假如你不再养蛇,我愿意做你一生的依靠,可以吗?”我庄重地向萧雅跪倒,这是我一生中最真诚的时刻。

萧雅默默地转身走进里屋,好半天,她抱了个大箱子给我,她说:“送给你,但这与 爱情无关。”

木盒挺精致,里面到底是什么呢?萧雅不让我打开,她说:“你回去后再打开吧。”

回到家,我好奇地刚一打开,就惊叫起来,盒子里全是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蛇,可那些蛇一直一动不动。

我回归了魂魄,终于看清了,原来那全是些假蛇,用手一摸就会扭动,还有几条更神奇,按一下蛇身上的小按钮,它就会吐芯子,会在地上爬行。

这些,不过都是造型逼真的玩具蛇。

盒子里有张纸条,是萧雅娟秀的字:

在异地他乡,我总是受到骚扰,只有这些蛇能保护我,吓走对我有不良企图的男人。我曾想有一个让我不再用蛇来保护自己的男人,可惜得到的总是欺骗和伤害,你讨厌它们,我只好舍弃。

在我和蛇之间,萧雅选择了我。

我再也不能等待,我要立刻告诉萧雅,经过这些,我发现她才是我的真爱,我宁愿变成被法海折磨的许仙。

可是等我一路小跑到萧雅的房间时,看到的却是惊悚的一幕,地上到处都是血迹,有萧雅的,还有另一个男人的。

原来,萧雅居住的地方龙蛇混杂,夜娼遍地,她被醉酒的男人闯进骚扰了。情急之下,她动了刀子,而她从前总是用假蛇吓跑好色之徒,那个色鬼被刺伤之后也刺伤了萧雅。

医院里,萧雅不知何时才能醒来,我握着她柔软无力的手,我终是不如她的一条蛇能够给她依靠。

责编/刘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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