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哲胜选的三张牌

陈正湘

所谓“九合一”选举，是指9种具体职位在一次选举中产生，其中包括：“直辖市”市长、县市长、“直辖市”议员、县市议员、乡镇市长、乡镇市民代表、村里长、“直辖市”山地原住民区区长和原住民区代表。过去，台湾“直辖市”“地方选举”等分别举行，几乎年年有选举。台当局为改变这种状况，近两年进行了重大改革。而今年的“九合一”选举，实现了所有“地方”层面选举在同一天举行，成为台湾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地方选举，共选出11130名地方公职人员。因此，有人将其形象地称为“万人求职潮”。

在这场求职潮中，柯文哲无疑是最大的赢家。柯文哲出生在台湾新竹一个普通家庭。父亲柯承发曾考取台大医学系，但因家庭贫困不得不转念师范，当小学老师，后来又提前退休，到日企做了顾问，柯家的经济状况才得以好转。母亲何瑞英是普通的公务员，现已退休。柯文哲的祖父因在政治事件中早逝，所以父母從小就教导他要远离政治。在他决定参选台北市长时，其父还公开反对说：“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想再失去儿子。”

不过，柯文哲此前绝对是个听话的好儿子，还替父亲圆了医生梦。1983年，他从台湾大学医学系毕业后，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医师考试，进入台大医院急诊室工作。1993年，柯文哲到美国明尼苏达大学进修，担任外科研究员。回台湾后，他又到台湾大学医学研究所读了博士，并在台大建立器官移植小组，主攻心脏移植。他还将美国先进的“叶克膜”（体外维生系统）技术引入台湾，创造了许多医疗神话。

台湾人一向尊重医生，认为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台湾人认识柯文哲，就从他的医术开始。7年前，原台中市长胡志强的夫人邵晓铃出车祸受重伤。柯文哲带领急救团队，用叶克膜技术，成功挽救了她的生命。2010年，连胜文遭枪击，情况危急，也是在其医疗团队的救治下，才化险为夷。

柯文哲在台大做了20多年的医生，拿着25万的月薪，守着老婆和三个孩子，日子过得也算惬意。可这位医生却不安于现状，靠自身的知名度开始在政论节目中发声，并逐步萌发投身政治、参选的念头。

今年1月，柯文哲对外宣布参选台北市长。人们原以为这位从白色象牙塔走出的医生，也就出来凑个数。现在看来，柯文哲打得不是无准备之战。

他四处取经，恶补短板。在参选时，曾有人质疑柯文哲只做过医生，如何领导台北7万多名公务员？对这个问题他早有准备。从选战开始就称自己是“政治素人”，表现出积极学习的姿态，向各方请教。他说，自己对市政不必样样精通，关键是如何做好“企业管理”。而讲到管理，他是胸有成竹：“当年在台大我曾身兼数职，做得最差的是将叶克膜做到世界级。我最大的优势就是聪明，学习快。”

他善于“经营”，赚足人气。在媒体前，柯文哲喜欢自称“柯P”（柯教授），这是台大学生送他的外号，自然就拉近了和年轻人的距离。而且他善于运用新媒体。在这次选战中，他将90%的力量花在了新媒体上，与选民互动交流，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据统计，在20岁到30岁的选民中，其支持率高达80%。同时，柯文哲敢言的做派也积聚了人气。他有时像个资深评论员，常常对一些热点事件发表犀利的言辞。这既吸引了媒体的眼球，也迎合了大众的胃口。

他蓝绿不沾，选票通吃。此次选战中，柯文哲最大的筹码就是高举“无党籍”大旗。参选前，柯文哲一直是绿营的支持者，从主张陈水扁保外就医等事件中早已不言自明。但他坚持不加入民进党参选，有客观上的不允许，也有策略上的考虑，毕竟民进党规定党员需入党两年后才能获得提名，他尚无实力让民进党修改规则。更重要的是，他认为披绿营战袍参选难有胜算。

岛内媒体分析称，柯文哲打的是非典型选战，诉求超越蓝绿，不以颜色区分立场。20年间，蓝绿恶斗、挑动族群在大小竞选中不停地互相指责，台式民主甚至成了负面典范，让越来越多的台湾民众厌烦，他们渴望摆脱这种拖垮台湾的内耗，声称要超越蓝绿的柯文哲给了民众新的寄托。

29日胜选后，柯文哲比预定时间提前半小时现身竞选总部。在感谢了选举团队和台北市民后，他连续强调了6个相信，“相信政治就是找回良心”“相信开放政府、全民参与、公开透明的政治理念”“相信人因有梦想而伟大”“相信众人之智慧会超越个人之智慧”“相信民主就是人民作主”“相信如果有选择，应该坚持正面和进步的方向”。他认为正是因为这些相信，使得台北改变成真，并坦言会“在市民的监督下，实现政见的承诺”。

柯文哲虽信心满满，但外界还是不乏质疑声。一位国民党人士表示，柯文哲一辈子都在医院开刀，他所有经验都来自白色象牙塔。在这种封闭体系下培养出的人生观、价值观，是不是适用治理一个城市？“他如果犯一些下巴掉出来的错，不要怪他，因为他的成长背景跟多数人不一样。”

这些质疑不无道理，柯文哲怕是先要改掉口无遮拦的毛病。今年9月，柯文哲在阳明大学演讲，谈到为何选择外科时，他说是用“消去法”，不喜欢就划掉。小儿科太吵，复健科太慢，病理科无法接触病人，泌尿科没看过病人上半身，耳鼻喉科两个鼻孔、两个耳朵与一个嘴巴，眼科剩下两个洞，妇产科只剩下一个洞，“而且是在女人大腿当中讨生活”，最后只剩下外科可选。此言立刻招致一片批评，说他歧视女性。至于当选后，柯文哲会不会改变做派，只能再等等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