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职业分化与农业现代化的关系研究＊

李逸波

（河北农业大学商学院，河北保定071000）

农民职业分化与农业现代化的关系研究＊

李逸波

（河北农业大学商学院，河北保定071000）

农民职业分化与农业现代化之间产生不可忽视的关系：农业现代化的主要制约因素为农业剩余劳动力大量存在、劳动力素质低、生产技术落后等，而农民职业分化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有效途径；随着时代的发展，农业规模化经营与小农户生产的矛盾越来越突出，而农民职业分化为农业规模化经营提供了先机；农民职业分化扩大了劳均耕地面积，提升了农业经营的规模效益，同时提升了农产品的市场空间和附加值，从而促进了农业现代化的实现。建议通过优化各种制度与战略，以多种手段促进职业分化，并进一步促进土地流转，培养农业经营大户和职业农民。

农民职业分化；农业现代化；关系

近年来，随着我国“四化”水平的不断提升，“三农”（农业、农村、农民）问题已成为制约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主要瓶颈。在工业化与城镇化迅速提升的当下，农业现代化相对成为发展的短板。同时，农民在现代化过程中，职业分化也在不断深入，对农业现代化产生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农业现代化是指从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化的过程和手段，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很多学者对于农业现代化问题进行了研究。其中唐彪［1］、吴芳［2］、刘忠群［3］、陈丽［4］、余凤［5］等的研究分别涉及到了对农村劳动力转移与农业现代化的关系问题。学者们都认为农村劳动力的转移与农业现代化具有密切的联系。但已有研究大多从农村劳动力转移或农业现代化某一方面去研究二者关系，不仅不够深入，对于二者的传承关系和发展过程没有明确的研究和解答，更是尚无进一步研究农民职业分化与农业现代化的关系的文献。

农民职业分化是中国特有的现象，它是指农民从以土地为主要生产资料的经营活动中分离出来，从事农业以外的经营，并且以这些非农收入作为其收入的重要来源。自20世纪80年代初期和中期开始在我国各地农村出现至今，农民职业分化体现出以下主要特点：分化程度不断加大，职业呈多元化态势，受地区工业化和城镇化水平影响地区差异明显，分化职业多处竞争行业和初级岗位，分化不彻底以及兼业化明显等［6］。在工业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不断深入发展的今天，农民职业分化定会引起农村、农业一系列的变化。本文即从农业现代化发展的制约因素、规模经济发展以及促进农业现代化发展的途径等三个方面，阐述其与农民职业分化的关系。

一、从农业现代化发展的制约因素角度分析

（一）农业现代化的制约因素

由于农业现代化是指日益用现代工业、现代科学技术和现代经济管理方法武装起来，使农业生产力不断提高，从传统农业转化为世界先进水平的现代农业，所以要想实现农业现代化，就必须提高农业机械化的应用、用生产技术科学化来为其提供动力源泉、实行农业产业化经营、用信息化来武装现代农业、让农业走上市场化与农业发展可持续化的道路，同时，提高农业劳动者的素质也是实现农业现代化的决定因素。

然而，当前我国实现农业现代化还具有较多的制约因素，主要的问题在于：

第一，农业剩余劳动力大量存在，显性失业和隐性失业并存。尽管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农民的职业分化加速发展，许多农民进入非农产业，兼业或专业从事非农职业，但目前农业就业的不充分仍十分严重，农业劳动力的就业压力依然很大。农民大量滞留在农业中，得不到充足的劳动时间和收入，直接影响到农业经营的规模、农业生产的机械化和产业化以及农业生产率的提高。

第二，农业劳动力素质低。农民的科学文化和技术水平低，不仅无法达到农业现代化对于劳动者素质的要求，而且也大大制约了农民向其他行业和职业的分化。在调查中发现，许多农民反映希望谋求其他职业，却因为缺乏职业技能和较高的文化水平而难以获取非农工作，还有一些农民反映在农业生产中有提高科学化水平、发展现代农业的愿望，却感到在技术和知识上受到较大困扰。同时，当前还存在的一个问题是随着城市的高度开放和第二、第三产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农村强壮劳动力投入到了非农职业，农业生产普遍存在由老人和妇女来完成的现象。据有关资料，我国的妇女承担着60%—80%的农活［7］，根据本研究对河北省几个重点地区的调查发现，老人务农年轻人从事非农职业是当前农村家庭的普遍现象。如此一来，从事农业的劳动力明显趋于弱化。

第三，农业生产技术水平落后。虽然目前我国农业机械的使用越来越广泛，农业生产机械化越来越普及，尤其在平原地区，从耕地到播种到收获，大部分环节已主要依靠机械，但与国外相比，我们的生产技术水平仍然落后。尤其在广大的中西部地区，农民普遍采用的是一种外延式的扩大再生产，粗放经营，广种薄收、超载过牧、乱砍滥伐等现象仍然存在，不仅对生态环境造成了很大破坏，造成和加剧很多自然灾害，大大削弱了农业可持续发展的能力，而且造成农业生产投入产出比低、经济效益差、市场竞争力弱。生产技术水平落后、缺乏科学的指导，就无法实现农业的现代化。

（二）农民职业分化是解决以上问题的有效途径

以上问题都涉及到了农业劳动者，首先，农业劳动力过剩，就会降低农业收益、农民收入，从而使得农民难以拥有足够的经营资本投入现代农业的发展；其次，农业劳动力过剩，过多的农民拥挤在有限的土地上，严重地限制了农业的经营规模，从而无法开展现代化经营；第三，农业劳动力素质低下，缺乏足够的文化知识、生产技能和科学水平，就难以真正实现农业生产的高度信息化、机械化、智能化和科学化，使得农业生产长期停留在生产率低下的阶段；第四，大量的经营水平较低的农民进行分散的生计性农业生产，制约了农业经营产业化的发展，延缓了农业市场化的脚步，也对规模农业、立体农业的发展以及生物技术等高科技生产手段的应用形成了阻碍。而这一切问题，如果能够有效促进农民的职业分化，都会在一定程度上迎刃而解。

二、从农业现代化的规模经济发展角度分析

（一）农业规模化经营与小农户生产的矛盾

要实现农业现代化，就需要进行农业产业化经营，但如果农民迟迟不能进行职业分化，高比例的人口继续依赖经营传统农业维持生计，产业化农业是不会形成的。因为土地作为分散的小农户及农民生计的主要来源，对于每个农户来讲是其维持生活之本，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加之单位耕地劳动力相对远远大于生产的需要，农户完全可以安排足够的家庭劳动力和劳动时间进行耕作，因此无论种植规模多小，没有其他收入来源的农民不可能将其承包的土地转包出去。在这种情况下，土地耕作权根本无法实现高度集中。土地经营规模的扩大，要么依靠集中土地所有权，要么依靠集中土地耕作权。1950年以前，所有权集中导致中国农村阶级划分为地主、农民两大对立阶级，导致社会革命，租地雇工经营又被证明是不可行的［8］。50年代后期开始进入“人民公社”时期，农民扮演“农业工人”的角色，劳动力使用效率非常低，由于不存在产业农业的要素组合，这种将土地耕作权进行集中的尝试也失败了。于是到80年代后，将耕地划分为小块，按人口平均分配给村集体的成员。实行联产承包后，以家庭为单位的农业生产具有经营分散、规模小的特点，虽然生产效率有所上升，但由于对于农户来说农业的主体部分还是生计性的，因此农业生产难以形成规模经济，过小的经营规模阻碍了农业向现代化发展。

据研究，规模农业与立体农业是农业的两种方向，而且自70年代后期开始，随着人均粮食产量的持续上升，大量粮食作为饲料转变成养殖业产出，立体农业逐渐发展起来［9］73。但即使是农户采取立体农业经营方式，由于承包的耕地面积过小，也不可能有超过盈亏点的规模。

（二）农民职业分化为农业规模化经营提供了先机

面对这种问题，唯一的出路就是让大量的农民从农业中逐渐脱离出来，另谋职业。随着农民职业分化的范围越来越广，大量农民不断进入工业和服务业等领域就业，在现行放开的土地流转制度下，才会有更多的农民将土地经营权转让给专业农户，而专业务农者的平均经营规模才有可能扩大，规模农业才会出现，现代产业农业的某些特征才会出现。而这样一来，不仅分化者可以取得较之以前传统小农业更高的收入，继续经营农业的农民由于有了规模效应，也会提高收益。这样，随着农户家庭总收入的增加，农业所需的生产资本才得以积累，农业才会走向产业化、机械化、信息化、科学化和市场化，现代农业才会发展起来。

三、从促进农业现代化发展的途径分析

（一）农民职业分化扩大了劳均耕地面积，提升了农业经营的规模效益

事实上，随着农民职业分化的加速，很多农村地区的实际劳均种植面积已经在扩大。经对河北省一些地区的调研发现，当前多数家庭是主要劳动力从事非农职业，老人或妇女在家经营全家的耕地。如此算来，劳均耕地面积已比职业分化开展以前显然增多。例如，统计资料表明，虽然人口不断增多、城市面积不断扩大，但我国平均每个农业劳动力所经营的耕地面积却在增加。从全国来看，从1995年的0．287公顷上升到了2008年的近0．4公顷，从各省市来看，除了北京和黑龙江有所下降之外，其他各省市均有不同程度的增加（参见表1）。虽然多数省份提高的比例并不是很大，但考虑到不断增加的人口和城市化的推进，这已经可以明显反映出农民职业分化对于耕地面积的影响了。

随着农民的职业分化，在既定的土地上，种田的人越来越少，这样自然会给仍然留在土地上的农民更多的可耕种土地，务农者的耕作面积越大，农业经营才能具有规模效益，总体收益和比较效益提高，专职农民才能将农业作为一个就业的行业，从而农业生产才能更加专业化，发展现代农业才会在各种要素方面得到保障。

（二）农民职业分化提升了农产品的市场空间和附加值

首先，乡村中以农业为生的人越少，证明自给自足的农业人口也越少，从而不自己种田而需要农产品的人就会越多，农产品的市场空间才会增大，农业的剩余产出就越多，农业对于农民来说才成为有利可图的职业，从而改变小农经济的生计模式农业，走上产业化的道路。

其次，每个劳动力的单位工资要求越高，农产品的附加值要求就越大，农产品市场的实现水平也就越高，这不仅能够导致立体农业的出现，也有利于提高农业的市场化水平。该结论与一些关注农民的职业与务工等领域的前人的研究结论非常相似。如殷晓清在其论著《农民的职业化》中关于农民的职业化与农业产业化的关系的分析部分提出了相似的观点［9］150；又如，早在1998年黄平、克莱尔就在其文章中指出：“1994—1995年间对中国四省八村的访谈研究表明：在农户很难在农业和非农业或农业和移民之间做出经济上的选择的村里，假如土地耕种条件相当不利，农户就觉得，如果他们要继续从事农业生产，那么除了从事非农事业或外出打工挣得现金补贴农业外，没有其他的选择，而在某种条件下，农业本身都快成了一种补充性的副业，或者被移民的汇款所取代。”［10］

表1 我国各地区劳均耕地面积变化 （单位：公顷）

因此，从国内外的历史经验和农业自身来看，让更多的农民进行职业分化，脱离农业进入其他行业，只留下一部分农民专业务农，是农业现代化发展的需要，也是农业自身发展的必然要求，同时也是提高农民整体收入的唯一途径。当然，随着农业现代化的逐步实现，必然也会促进农民工作专业化的发展，致使更多的农民从事非农职业，也即促进农民职业分化的发展。

四、政策建议

（一）优化各种制度与战略，以多种手段促进农民职业分化

要促进农业现代化快速发展，推动农民进行职业分化是必要条件。各国历史经验和相关研究都证明，只有较大部分的农民从农业中分化出来，才能够实现农业现代化。首先，应深化各种相关制度改革，解除农民职业分化的阻力。包括进一步改革城乡分割的户籍制度、积极探索和完善土地制度，不断完善劳动力市场制度和农民的各项保障制度等。其次，应实施城镇化战略，加快农民职业分化。经研究，农民职业分化与城镇化二者互为原因［11］。因此，应一方面进一步发挥城市的要素聚集和规模效应，另一方面重点加大小城镇的建设力度，发挥乡村城市化得天独厚的优势。第三，还应大力发展第二、第三产业，为农民职业分化提供空间。经研究，工业化是农民职业分化的原因［12］，可在发展城市工业的同时，鼓励发展农村工业，通过走新型工业化发展的道路，为农民提供更多的分化机会。

（二）针对就业需要，加强对农民的就业引导与职业培训

当前“民工荒”与农村劳动力过剩现象并存，很大原因是农民劳动力的供给与非农产业用工需求不能有效对接，除了信息不对称的因素因外，主要原因是农民的职业技能不能满足用人单位的要求。当前我国农民整体文化素质偏低，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农民的职业分化。同时，根据调查，很多农民反映具有强烈的进城分化意愿，却苦于缺乏足够的就业信息和技能。因此，应在加强对农民职业分化的信息提供和就职引导的基础上，重点开展和加强农民职业培训，并重点采取就业上岗与职业培训挂钩的形式，加强农民职业分化培训的操作性与实用性，同步完成培训与促进职业分化。

（三）进一步促进土地流转，培养农业经营大户和职业农民

农民职业分化并非意味着让农民都分化到非农产业中去，也不应是当前这种素质较高的农民去从事非农职业，留下妇女老人和素质较低的人来务农的现状。而是使农民在各个产业中进行更为合理的流动和重组，提高农业的经营效率。农民职业化是我国农业由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变的需要，也是我国农民走出传统身份束缚的最终之路。也即，解决影响农业现代化发展问题的根本出路在于培育一支稳定的新型职业农民队伍。应进一步推动农村土地流转，促进农业生产的规模化，并同时加强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将劳动力、土地等各种生产要素进行优化组合和分配，达到资源的最高效配置，逐步实现农业现代化。

［1］唐彪．重庆农村劳动力转移与农业现代化建设协调发展研究［D］．重庆：西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2009．

［2］吴芳．重庆农村劳动力转移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研究［D］．重庆：西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2010．

［3］刘忠群，彭发清，张黎晓．农村劳动力转移与农业现代化问题研究［J］．生产力研究，2011（3）：36－37，56．

［4］陈丽．农业现代化几个前提的研究［J］．经济研究导刊，2012（5）：66－67．

［5］余凤．重庆农村劳动力转移对农业生产的影响研究［D］．成都：四川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2013．

［6］李逸波，彭建强，赵邦宏．中国农民职业分化现状分析［J］．调研世界，2012（10）：28－31，51．

［7］百度百科．农业现代化［EB／OL］．［2013－01－01］http：／／baike．baidu．com／view／156520．htm＃1．

［8］罗仑，景猒．清代山东地主经济研究［M］．济南：齐鲁书社，1984：89．

［9］殷晓清．农民的职业化——社会学视角中的三农问题及其出路［M］．南京：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10］黄平，［英］克莱尔．对农业的促进或冲击——中国农民外出务工的村级研究［J］．社会学研究，1998（3）：71－82．

［11］李逸波，彭建强，赵邦宏．农民职业分化与城市化的关系研究——基于理论与实证的双重角度［J］．世界农业，2013（8）：50－53．

［12］李逸波，彭建强，赵邦宏．农民职业分化与工业化的关系研究——基于理论与实证的双重角度［J］．农业经济，2013（8）：97－99．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armers’Professional Differentiation and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LI Yi－bo
（Business School，Hebe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Baoding 071000，China）

Farmers’professional differentiation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since it is the key to solve the various problems constraining th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such as abundant agricultural surplus labors，the poor quality of the labor force and backwardness of production technology．In addition，the increasingly serious contradiction between the scale operation of agriculture and the production of small peasant household can also be eased by farmers’professional differentiation since it puts the former in an advantageous position．By increasing the agricultural acreage per capita，improving the scale benefits of farming，and enhancing the market space and the additional value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farmers’professional differentiation has promoted the realization of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in China．Based on the above analysis，the paper makes proposals on how to promote farmers’professional differentiation，so as to further improve land transfer and bring up leading farmers and professional farmers．

farmers’professional differentiation；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relationship

F323．6

A

1009－2463（2014）04－0001－06

2014－04－03

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HB13JJ044：《“四化同步”目标下河北省农民职业分化的动因及促进机制研究》）；河北农业大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Sk201303－1：《河北省贫困山区新型职业农民培育需求及影响因素研究》）；河北省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14456113D：《“四化同步”目标下河北省农民职业分化促进与提升策略研究》）；河北省科技厅三农软科学基地重点项目（134576219D：《河北省新型农业经营体系调查研究》）

李逸波（1981－），女，河北石家庄人，河北农业大学商学院副教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