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转型进行时
2014-09-05宋鑫陶
宋鑫陶
策划前言
如今,纸媒走到了历史的十字路口。
10岁的《竞报》、15岁的《新闻晚报》和《天天新报》、20岁的《破周报》,还有或多或少、知名不知名的报刊,它们都在2014年以相同的“休刊”方式,告别了历史舞台。
这是纸媒的黄昏,也有人说,纸媒已进入寒冬。
遥想当年,城市报业竞争的时代,报摊林立,遍地是读者丢弃的报纸。当一则重磅新闻刊发时,还会引起“洛阳纸贵”的哄抢。如今,这样的场景已不复存在。
传统媒体式微、新媒体异军突起、自媒体层出不穷,在变革与守旧的拉锯战中,纠结的纸媒寻寻觅觅,试图找回昔日的荣光。
一部分纸媒告别了历史舞台,一部分纸媒则在转型中寻找着新的曙光和未来。
有人说,2013年是纸媒的“拐点”。在这一年里,人们会看到三种人:“第一种人在苦吟纸媒衰亡的凄楚挽歌,第二种人做着重回纸媒的腐朽旧梦,第三种人为了新的传媒秩序呐喊与启蒙。”
作为国内传统女性杂志的代表,《知音》也在步入“拐点中焦虑的转型期”。它寄希望于通过上市实现自己的“资本市场梦”,并已开始向动漫和影视领域转型;上海报业集团成立后,《新闻晚报》被停刊,《东方早报》获得了运作一个2亿元新媒体项目的机会;浙报传媒收购了边锋和浩方,意欲抢占互联网舆论的主阵地;《钱江晚报》在2013年下半年推出20多个微信账号形成矩阵,以增强用户与该报的品牌黏性……
传统媒体纷纷做着尝试。但正如2012年破产的《德国金融时报》时任总编辑克鲁斯曼所说,“自成立以来,我们曾报道过的关于集创造力和破坏力于一身的互联网故事,或许比任何德国其他媒体都要多。但是,我们就是不能发展出一个基于网络的商业模式,来资助我们所运作的新闻。”
向新媒体转型,是大势所趋,但转型艰难,至今也没有一个特别成功的案例可供借鉴,传统媒体仍旧在摸索中,一点点向前爬行。
有的人选择了离开,有的人还在坚守。“探路者的命运,要么成为整个平面媒体转型的引领者,走上一条康庄大道;要么倒在路上,以自己的身躯为墓碑,提示后来者:此路不通。”
“报人办网,十年不成”,这是老话,但仍有许多人希冀老树长出新枝。新闻犹在,也许未来需要探讨的只是我们将从哪里获取。
一个不用怀疑的事实是,属于纸媒的变革时代已经到来。
再见,终要说出口
“十年青春空飞扬,人未老,报先亡,新识旧友,何处诉离肠。千简万牍著文章,朝随露,夜伴霜。一夜北风旗幡乱,刀笔断,鸟弓藏,青丝白发,谁人不彷徨。往昔峥嵘随流水,落花黄,晚报殇。”临近2014年元旦,上海《新闻晚报》编辑部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寒意和感伤,这个冬天似乎格外寒冷,编辑部的一名记者填写的这首《江城子》,很快就传遍了微信朋友圈和人们不时翻看的微博,许多人的内心瞬时被无奈和哀伤所填塞。
2013年12月24日下午1点13分,《新闻晚报》官方微博发布休刊公告:“是的,我们要休刊了”。2014年1月1日,《新闻晚报》正式休刊。15年前的这一天,它正式创刊。这是上海报业集团成立后第一份休刊的报纸,它曾是上海新势力主流媒体的代表,日均发行量达到75万份。在象征着旧的一年已经过去,新的一年已然到来的元旦,一份创刊15年的报纸此刻却不得不与读者说再见,与过去挥手作别。
这是上海报业集团的无奈之举。2013年10月28日,为了应对新媒体的冲击,解放日报报业集团和文汇新民联合报业集团整合重组,成立了上海报业集团,并决定将一部分媒体“关停并转”,也就此注定了《新闻晚报》的命运。
命运就是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说再见不容易,但说不出口的再见,却到了终要说出口的时候。
2014年,不断传来报刊停刊的新闻。2014年3月27日,1994年创刊的台湾另类文化刊物《破周报》出版了最后一期(第804期),休刊号的封面故事以告别为主题,带着浓浓的告别意味,这份取名于“有立必有破,有破才有立”的刊物,最终走向了“破灭”;4月25日,创刊于2004年12月28日的《竞报》休刊,长期亏损被认为是其休刊的最重要原因之一;5月1日,上海《天天新报》休刊,其前身是跟《新闻晚报》同日创刊的《新闻午报》,它的休刊使得当年解放日报社旗下的“晨、午、晚”三报,如今只剩下了《新闻晨报》;7月25日,上海《房地产时报》宣布休刊。
一股报刊的休刊潮正在到来,而2013年则被认为是“中国纸媒的拐点”。有人预计中国纸媒将迎来至少三年的剧痛期,但你是否也觉得这样的预计未免太乐观?
一个在北京的一家新闻类周刊工作的记者,在他所经历的2013年发出了这样的感喟:“当纸媒行业就像一个行将崩坏的王朝,开始在2013年的帝国斜阳中沿任意方向溃散和离乱,北京作为报业的京畿辅地,有关传媒变革的诸思想与启蒙,也日渐一日地灿烂起来。我得以身处其中,一边感受到崩坏与重建之间涌动着摧枯拉朽的庞然力量,一边审视和反思变局之下的种种萌起与激荡。”
这一年,纸媒深陷困境,犹如蒙难。根据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在今年7月发布的《2013年新闻出版产业分析综述》,我国报纸总印张数,比2012年减少了113.2亿印张;营业收入减少了85.7亿元,降低了8.9%;利润总额降低了11.7%。
据悉,2008年我国公开发行的报纸种类是1943种,2012年为1918种。五年的时间,报纸种类只减少了25种。但到2013年,这一数字则降至1821种,比上一年减少了97种。《中国记者》杂志值班主编、清华大学未来媒体研究中心研究员陈国权认为,“可以预判的是,这种大规模的休刊或停刊还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纸媒寒冬论
2007年9月,新华出版社出版了美国著名新闻学者、北卡莱罗纳州立大学教授菲利普·迈耶的专著《正在消失的报纸》。在书中,菲利普·迈耶预测:“2043年春季的某一天,美国最后一位读者把最后一张报纸扔进了垃圾桶,从此,报纸消失了。”endprint
“报纸消亡论”由来已久。英国牛津大学教授、世界著名传媒经济学家罗伯特-皮卡德就将西方报纸的生命周期划分为了四个阶段:15世纪以前是引入期,15世纪初至19世纪末为迅速增长的成长期,20世纪是平稳的成熟期,进入2l世纪以后处于缓慢下滑的衰落期。西方纸媒的现状似乎也正印证着他的判断。
2008年,《洛杉矶时报》、《芝加哥论坛报》、《巴尔的摩太阳报》等知名报纸先后申请破产保护;2009年首次申请破产保护的美国杂志《读者文摘》在2013年再度申请破产保护;2009年3月17日,有着146年历史的《西雅图邮报》出版了最后一期印刷版报纸,未来将仅以网络版的形式存在;2012年下半年,德国知名的三家报纸《纽伦堡晚报》、《法兰克福论坛报》和《德国金融时报》,相继宣告破产;2013年8月,《华盛顿邮报》被亚马逊公司创始人杰夫·贝佐斯以2.5亿美元的价格收购……
在西方,不断有世界知名的报刊或申请破产保护,或被收购,逐渐淡出读者的视野,纸媒的地位摇摇欲坠。而在中国,唱衰纸媒的“拐点论”和“寒冬论”也甚嚣尘上。
事实上,在2013年当纸媒的生存现状因急剧恶化而引来“拐点论”和“寒冬论”的时候,早在2005年,就有人惊呼传统媒体寒冬已至。那个时候,传统媒体还只是初现颓势,网络媒体也还未像今天这般“大兵压境”。如今,几年过去,网媒的“开疆扩土”和纸媒的“相继失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早抛出纸媒“寒冬论”的是时任京华时报社社长的吴海民。在2003年之前的近20年时间里,我国报纸广告营业额平均每年递增约33%,但从2003年开始,这一增速开始明显下滑。2003年的增幅下降为23%,2004年为18.2%,2005年上半年报纸广告仅增长7.08%。
正是在当时的纸媒境遇下,吴海民认识到“中国报业经历20年的高歌猛进之后,目前陷入了一场深刻的经营危机。以2005年为‘拐点,传统报纸停下了持续多年的上升脚步,进入一个抛物线般的下滑轨道。广告增长率从持续了20年的高位跌落下来,就是这一趋势的显著标志,同时伴随的是年轻读者的流失和发行市场的萎缩。与此同时,以网络为代表的新兴媒体经过十来年的指数性增长,已经接近‘临界点。未来两三年,网络媒体还将呈现爆炸式发展,媒体环境和格局将因之发生更大的变化。”他预言,报纸的冬天将提前到来,而且这个冬天还会相当漫长。
事实证明,纸媒的冬天比他预言的来得晚了一些。接下来的7年时间里,传统媒体并没有那么强烈地感受到来自冬天的寒意。部分媒体在这几年里,甚至有着快速的增长。以山东大众报业集团为例,2005年的利润为5200万元,到2012年利润达到了7亿多元,而且当时旗下的14报、5刊和1网站全都盈利。
直到2013年,寒冬或早或晚的还是来了。统计数据显示,2013年传统媒体广告市场整体增长仅6.4%,其中报纸广告同比下降8.1%。6家报业上市公司中,有3家的广告收入降幅超过两位数。
毫无疑问,这是传统媒体需要主动变革的时代。变在任何时代都不过时。对于当下的传统媒体而言,不变已不足以应万变。新媒体崛起,势必会冲击旧媒体。悲观者认为,在漫长的寒冬里,纸媒已难迎春天。乐观者却认为,纸媒正在走出一个“从精英走向大众,又从大众走向精英”的“微笑曲线”,纸媒并未进入寒冬,或许只是一股寒流。
悲观者认为,在漫长的寒冬里,纸媒已难迎春天。乐观者却认为,纸媒正在走出一个“从精英走向大众,又从大众走向精英”的“微笑曲线”,纸媒并未进入寒冬,或许只是一股寒流。
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程曼丽对此的看法是:“纸媒消亡论不是今天才有的。1895年无线电出现,1926年电视出现,每种新媒介出现后,都曾引起人们对纸媒命运的担忧。但是,今天的纸媒并没有消亡,说明纸质化阅读的生命力是非常强大的,不能就此判断纸媒会在此轮电子化浪潮中走向没落。”
电视出现之后,广播并没有“死亡”。网络出现之后,也并不意味着它就将取代纸媒。传媒大亨默多克就认为,报纸将在21世纪达到一个新的高度:“虽然不再会以今天被扔到门前台阶上那种方式存在,但它砰然落地的一声闷响,将在我们的社会和世界各地发出长久的回声。”
靠拢新媒体
造就纸媒目前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正是互联网。
科技带来了人们阅读方式的改变,读者不再寄希望于从报摊或投递员的手中获取新闻,手机和电脑让阅读变得更快捷、更简单,也更实惠。网络的先天特性和网络媒体的编辑流程,更大大缩短了新闻发布的时间。几乎是上一分钟发生的新闻和事件,在下一分钟就可以从网络上看到。新闻讲求及时性和新鲜度,在这一点上,网络媒体足可以甩开传统媒体几条街。
传统媒体,特别是纸媒,必须要在学习互联网的基础上,向新媒体转型。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新媒体的定义是:“以数字技术为基础,以网络为载体进行信息传播的媒介。”比如数字杂志、数字报纸、数字广播、数字电视、数字电影、手机媒体、移动电视、网络、触屏媒体、博客、微博、微信等等,它是“所有人对所有人的传播”。
作为与传统媒体相对而言的新媒体,它基于互联网,但却更强调技术革新、形式革新和理念革新。它的“交互性与即时性、海量l生与共享性、多媒体与超文本、个性化与社群化”使其有别于报刊、户外、广播、电视四大传统媒体,而被称之为“第五媒体”。
发行量下滑、印刷成本上升、广告收入下降,这都是导致传统媒体式微的原因。有人说,这仍是一个讲求“内容为王”的时代,只要把内容做好了,就可以以不变应万变。但在网络资讯满天飞、自媒体盛行的时代,任凭你内容做得再好,读者看不到,就终将只是一张印满了字的纸,招不来广告商的青睐。
“长期以来传统媒体更像是上世纪80年代的商店售货员,等着顾客来,等着顾客看,顾客不发话,自己决不搭言。新媒体至少要像推销员,写出东西后不是等待读者来找来读,而是推荐给读者去读。”它很形象地揭示了两者在信息传送上的差异。endprint
过去,人们常如此形容民企转型:转型是找死,不转型是等死。如今,这句话也被用在了传统媒体身上,它反映了传统媒体转型的艰难和纠结。
向哪转?方向是确定的,那就是向互联网靠拢,要么与新媒体“牵手”,要么“变身”新媒体。只是,如何转?是当下传统媒体最大的疑问和难题。
“报人办网,十年不成”,这是老话,也带有着一定的警示意味。向新媒体转型,是摆在传统媒体面前的一道复杂难解的题。
传统媒体涉足互联网,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创办网站,将传统媒体的内容照搬上去,做成网络版,或者稍加改动。但“传统媒体+网站+多媒体”的方式如同“换汤不换药”,既不能给传统媒体“驱寒”,也不意味着转型成功。
这种方式最简单、直接,却也最没效果。它所犯的正是传统媒体只重视内容,而不重视入口建设的通病。它没有考虑到移动时代用户的特点和习惯,缺少与用户的互动。形变而内容不变的做法,是就新闻的重复推送,难以吸引受众的关注,这恰是当下传统媒体转型的一大误区。
传统媒体仍然没有打破旧有的思路,这也是为什么许多知名的传统媒体也在早年就创办了自己的网站,却鲜有成功者。所以,有观点就认为,“互联网时代、移动时代的媒体,一定要是迭代的思维,即要形成一个读者参与的闭环,要在整个过程中让读者互动。”
在这方面,《钱江晚报》在不断做着自己的尝试,也取得了不错的成效。该报通过腾讯获得了后台技术接口开放权限,建立了官方微信技术平台对接,其在去年下半年推出的20多个微信账号上发布的内容和活动等都将会因此汇集到浙报传媒集团的数据库。既了解了用户的使用习惯和用户信息,也增强了用户与报纸的品牌黏性,未来也可以较为容易地转移平台。
2014年2月19日,人民网研究院发布的《2013中国报刊移动传播指数报告》显示,在其采集的国内有较大影响力的150家报纸和132本杂志样本中,150家报纸中仅有一家未开通新浪认证微博,137家开通了腾讯认证微博,121家建立了微信认证公众账号,110家有苹果版APP,105家有安卓版APP,杂志跟报纸的状况相似。
如果说,过去传统媒体是将新媒体看做是一个对立者,现在它们已经不得不尝试加入对方,或者变成对方。
打造多媒体和全媒体集团
2013年10月28日下午,上海漕溪北路331号中金国际广场A座楼,解放日报报业集团和文汇新民联合报业集团合并成立的上海报业集团正式揭牌。
简单的整合重组显然不是目的,上海报业集团的目标是“成为一个多媒体和全媒体集团”,上海计划每年投入一亿元来扶持上海报业集团发展新媒体。它的庞大规模,以及主动向新媒体转型的决心和力度,让还在纠结于转型与否的传统媒体们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成为业界关注的焦点。人们都想看看它怎么改,以借鉴其成功的做法和失败的教训。
整合之后,这个旗下汇集了数十份知名报纸的集团,首先要做的就是“减法”。因为这些报纸在2012年一半亏损,进入2014年亏损数额不断增加,《新闻晚报》和《天天新报》被迫休刊,但它们也绝不是最后一家。上海报业集团社长裘新说,“纸媒行业不需要悲观主义者,徒说无益”。
既然“徒说无益”,就得将想法付诸行动。上海报业集团在转型上制定的基本思路是:报纸合并、杂志待定、出版改制,拓展网站、应用、微博、微信。所以在关停相关报纸的同时,也开始将目光移向新媒体。除了付费阅读的“上海观察”网随后在去年年底上线,《东方早报》也获得了运作一个2亿元新媒体项目的机会。据悉,其将原有团队的三分之二移至新项目,记者整体划移,核心团队还可以持股。此外,《东方早报》也进行了“自贸区邮报”、“饭局阅读”等方面的新媒体尝试,还将该报的上海书评、上海经济评论等重点内容移向了手机端。
对于未来的新媒体战略,裘新认为有两种模式:一是,通过优质原创内容吸引流量,依靠海量用户获取广告收入;二是,面对窄众人群,以高度专业化的内容和精准服务获得用户付费收入。
2014年7月22日,“澎湃新闻”正式上线,它是“上海报业集团改革后公布的第一个成果”。“我们是一个专注时政与思想的新闻客户端。中国人对时政信息的渴求从未像今天这么迫切,我们正为此而生,并立志成为中国第一时政品牌。”这是“澎湃新闻”对自己的定位。他们要在互联网世界做原创新闻,“要在互联网上重建对新闻规律的尊重”,注重知识产权保护,杜绝道听途说,这正是裘新所言的第一种模式。
对于第二种模式,上海报业集团还在探索,据悉是正在筹备中的《上海观察》和《界面》两个项目。
对于如何成功转型成为一个多媒体和全媒体集团,上海报业集团已经开始“试水”,漫长的转型之路只是刚刚起步,它要成为传统媒体转型的样本,显然还需要不断地探索和实践。
目前,我国大部分的传统媒体,“既没有技术能力保障自身的系统控制权,也没有建立用户社区所必须的运营能力,这使其在严格意义上不具备新媒体语境下的独立竞争者资格,而只能作为单一的内容供应商附着于系统提供商。对于极少数的大型传媒集团而言,想要避免这样的结局,唯一的解决方案是与现有的新媒体系统供应商深度合作(或者并购,或者建立战略联盟),使得自身拥有作为系统提供商和社区服务商的能力。”所以,要么合作、要么并购、要么建立战略联盟,似乎已是传统媒体不得不做的一道选择题。
合作或并购
2013年5月,浙报传媒以32亿元完成了对盛大集团子公司杭州边锋和上海浩方的收购,形成了传统媒体和互动娱乐两大业务板块,也取得了新的盈利增长点,这被认为是其向新媒体转型迈出的历史性一步。
作为国内首个经营性资产整体上市的报业传媒集团,浙报传媒也是浙江第一家上市的国有文化企业,旗下有《浙江日报》、《浙商》杂志、《钱江晚报》等超过35家知名媒体。正是这家实力超群的集团,早早就感受到了报业的危机,自2008年开始,在过去的6年里,他们围绕着转型的方向和路径,一直在努力探索。他们曾经花大价钱请来了国际知名的咨询公司进行分析论证,提出了“全媒体、全国化”战略和“六年两步走”的规划,计划在2015年基本实现从传统报业集团向现代传媒集团的战略转型。endprint
这家“报业转型排头兵”,在不断的尝试中寻找着传统媒体转型的突破口,有过失败,也有收获。在试验互联网化的融合上,他们曾与阿里巴巴合作创办了《淘宝天下》;在整合全国化的优质财经资讯上,他们创办了财新传媒;通过重组红旗出版社,与央视财经结盟,尝试与中央媒体合作转型的路径和方法;在试验新媒体运营模式上,他们曾试图创造“读者平移”模式,推广浙江日报PAD产品模型……
浙报传媒交出了不少的学费,也收获了他们对新媒体的认知。这些经验在集团内部被汇集成三句话:一要充分培育互联网基因,核心是理念和体制变革;二要拥有适应互联网浪潮的技术团队,关键是赢得制高点和话语权;三要具有足够强大的融资能力,最终构建起自主、开放的用户集聚平台。他们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拥有一个自主的网络用户集聚平台,这就是传统媒体转型的突破口。
所以,在被定义为浙报集团“全媒体元年”的2013年,他们通过对边锋和浩方平台的收购,达到了自己的初步目的。浙报传媒董事长高海浩解释说,他们之所以选择边锋和浩方,是因为它们满足了浙报传媒对适合的网络平台的3个基本条件:一是气质近,即文化服务的内涵是相通的;二是可持续,网络游戏是经过时间检验的最热门应用、最成熟盈利模式;三是本土化,管理团队能否与浙报整合融合,是决定性因素。
边锋是一个娱乐休闲平台,浩方则是我国电子竞技体育的先锋力量,它们的共同特点是,拥有着数目庞大的用户群。据悉,仅边锋平台就拥有3亿注册用户、2000多万活跃用户和1000万移动用户。再加上该集团的500万媒体读者,浙报传媒希望能在未来3年的时间里,打造5000万级活跃用户平台,并通过在行业内率先开展用户数据仓库建设和应用,抢占到互联网舆论的主阵地。“围绕这个平台,深入开发分众化、对象化和互动化、可视化的文化增值服务,比如阅读、娱乐、体育、教育和时尚等等。从其自身成长性和增值可行性来看,这个价值就难以估量了。”
也许是受到了浙报传媒的启示,越来越多的传统媒体加入到了收购者的行列。2014年6月23日晚,拥有8家图书出版社、3份报纸、23种期刊和江西省93家新华书店的中文传媒,拟以26.6亿元收购《开心农场》游戏开发商智明星通100%股权,评估增值率高达2817.08%。
传统媒体对互联网平台的渴求可见一斑。对此,有观点论述说,“传统媒体逐渐摆脱内部积累的原始方式,以并购重组、上市等资本运营在传统媒体集团中的作用凸显,成为传统媒体集团发展壮大的手段之一。”
《知音》的困境
作为曾多年位居国内期刊发行量第一位的情感类杂志,《知音》也走到了自己的十字路口。
1985年1月,《知音》在武汉创刊,创刊号就发行了40万份,创造了中国期刊史的一个奇迹。仅仅10年之后,它的月发行量就突破了200万份,“知音体”盛行一时,它的发行量也曾一度高居世界综合性期刊排名第五位。发行收入、广告收入和品牌经营收入是支撑这份刊物的最主要收入来源,也让其成为了一个有着6种子刊、1家子报、5个子公司、1个网站和1所学院的大型传媒集团。
但如今,伴随着传统媒体黄金期的逝去,《知音》也在步入“拐点中焦虑的转型期”。
数据显示,2012年,《知音》的发行量为4090万本,相比2011年下降10.64%。2013年,又下滑20.84%。在收入上,2013年,《知音》发行收入7859.6万元,同比2012年下降24.25%;2011年的广告收入为2652.8万元,2012年为2329.6万元,2013年为1844.1万元,三年累计跌幅超过30%;2011年到2013年期间的毛利累计跌幅达28%。
事实上,《知音》并没有固步自封。面对不再辉煌的业绩,他们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直在不断尝试与新媒体融合,实现全媒体运营。建立了知音网、漫客网、中国女网等6家网站,希望能通过吸引付费阅读和互联网广告获得收入,还开展了手机报和手机阅读等无线媒体业务,但现在依然亏损。目前,还投拍了影视剧、制作了动画片,以及开发了网络游戏,但似乎前景仍不明朗。
据悉,知音传媒的招股书显示,欲募资6.9亿元,并计划将其中的2.52亿元投向“知音动漫产业链建设(二期)”,149亿元投向“知音视频版项目”。
所以,上市成为知音传媒目前的重心所在。事实上,《知音》的上市梦已经做了10年之久。2004年,《知音》就开始谋求上市,但一晃10年过去了,梦还在,但纸媒的黄金期却已然过去。
《知音》的困境,也是当下国内很多杂志的困境。他们面临着发行量和广告收入的大幅下滑,意欲涉足其他产业来开拓新的经营渠道,但却鲜有成功的商业模式,更鲜有成功的转型者。
一个定位于“讲述平凡人的不平凡的人生和情感故事”的刊物,如今则在讲述着自己艰难的转型历程。
纸媒的困惑
任何行业,都难言永远。时光见证了一个个行业的崛起、兴盛和没落,这也是行业发展的必然规律。
变在任何时代都不过时,对于当下的传统媒体而言,不变已不足以应万变。新媒体崛起,势必会冲击旧媒体。时下,不断有知名的报纸、杂志相继休刊,《新闻记者》杂志主编刘鹏的看法是,报业结构规模减少的同时,一定要伴随强势报纸的内容精品化改革,“改革目标绝不是‘抱团取暖,而是‘组团取势,把势能转化为动能,走可持续发展之路。”
而在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教授喻国明看来,未来的时代属于复合媒体,会出现越来越多的介质和终端,新媒体将会是报业集团的发展方向。“以后的媒体集团虽然可能还叫报业集团或者叫广电集团,但是以后就是真正意义上跨媒介的或者多媒介的构成,而不仅仅是一个报纸或者广播电视单极化的发展和延伸功能。”
虽然纸媒的前景被绝大多数人不看好,但还是有人坚信报纸的价值。在2012年,著名投资家巴菲特就拿出1.42亿美元收购了63家地方报纸;在2013年全面转向数字版的美国知名杂志《新闻周刊》,据悉在2014年3月7日又重新开始了纸质版印刷。
有人说,传统媒体最终的转型成功者分为两类:一是定位于区域和细分市场的“小而精”的传统媒体,他们是“专注”的内容供应商;二是大型传媒集团,他们将通过合作、并购等形式,实现与新媒体的融合,完成转型。不论是哪一种,就本质而言,传统媒体要想获得新生,就必须把失去的用户找回来,重新获得读者的关注。
毫无疑问,这是传统媒体需要主动变革的时代。有人说,“纸媒不死,何惧唱衰?”这也许是一场寒冬,这又或许只是一股寒流。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句话用来形容当下的传统媒体,无疑再贴切不过了。但不论寒冬还是寒流,你要想度过它,就得找到御寒的方式。
困惑犹在,春天也许还会再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