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语境下《外婆的日用家当》的解读
2014-09-04庞雅
庞 雅
艾丽斯·沃克是20世纪70年代以来在美国文坛上享有盛名的一位黑人女作家,她很擅长于对农村妇女进行描写和刻画,通过对黑人之间的关系进行描写来体现她们坚持不懈地进行奋斗的性格。《外婆的日用家当》就是她的一部著名的短篇小说,这部小说从日常生活的角度出发,讲述由于日用家当引起的母亲、大女儿和小女儿之间的矛盾。从文化语境可以对文章所要表现的内涵有一个比较深刻的理解。文章中不乏象征主义的表现痕迹,这部作品由于思想的深刻性及艺术性,成为美国文坛上一部经典作品。
在很长的一段历史时间内,美国的黑人是很没有地位的,上亿黑人被卖到美国做黑人奴隶,致使在很长时间内,黑人在美国社会中是受到严重歧视和隔离的,种族之间的冲突也成了黑人民权运动的导火索。黑人的种族思识变得越来越强烈,那更是一种灵魂的救赎。奥巴马成为美国历史上的第一位黑人总统,这可以说极大地改变了黑人在美国社会中的地位,使得长期处于压迫中的黑人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曙光。正是黑人的历史影响了黑人文学的发展,文化也是一种战斗的武器,许多黑人文学家就是用手中的笔在进行斗争,对社会中的不公平进行抨击。黑人文学一直都很关注生活在美国的黑人们的状态,通过他们的笔尖流淌出对生活的美好憧憬。艾丽斯·沃克就是一位杰出的黑人作家,她始终站在黑人的文化立场上,企图用文化的角度来引导黑人的灵魂救赎。“文化语境”的概念是由马林诺夫斯基提出的,指的是人们在语言交际的过程中所处的文化背景,可以说是一种非语言的因素,更多的是文化因素。对小说进行解读和赏析离不开当时写作的文化背景,只有把握了当时的文化语境,才能对小说有一个深层次的理解。
一、对艾丽斯·沃克与《外婆的日用家当》的概述
《外婆的日用家当》中一共有三位女性,一个是整部小说的叙述者,即一位黑人母亲,这位母亲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但是在生活中却是肯吃苦耐劳的,而且具有一定的生活头脑。第二个角色是大女儿迪伊,她是一位漂亮聪明的大学生。第三个角色是小女儿麦琪,她是与迪伊性格完全相反的一个人,不仅丑陋,而且性格比较懦弱、内向。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两个姐妹之间的差距都很大,所以两个人之间的生活经历和人生态度都是不一样的,故事就是围绕日常生活中的一些日用家当展开的,艾丽斯·沃克在文章中使用了很多修辞手法,比如象征、隐喻、对比等,揭示了由于当时白人的文化冲击造成的黑人文化迷失的现象,也反映出他们不同的人生态度。
故事的高潮部分是在大女儿迪伊衣锦还乡的时候,想要拿走两床家里老旧的被子,麦琪也想要这两床被子,迪伊将被子带走并不是拿去使用的,她只是觉得美丽,想要做一种装饰,所以在她与麦琪争抢被子的过程中,母亲站在了麦琪这一边,她拒绝了迪伊的请求,因为这两床被子是由外祖母一针一线缝起来的,用的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旧的衣物的碎片拼接而成的,具有非常深刻的思义,
作者在文章中运用象征主义手法,将被子看做是黑人的文化遗产,而文中的三个角色对被子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因此可以看出她们三个人对传统的民族文化的认识也不相同。麦琪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形象,她之所以那么爱那两床被子,是因为外婆在教她缝补的过程中所倾注的关爱,她将这两床被子看成是外婆留下来的遗产,是对外婆的一种思念。母亲虽然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但是她还是有一定头脑和见识的,碎冰洗衣、锤击公牛等,这些生活场景其实都将母亲的乡土气息刻画出来,这些表现出她们生活的不易,但同时也反映出黑人在面对生活的艰辛时永不放弃、奋勇拼搏的精神。
“我的大女儿伊迪希望我的样子是:体重减去一百磅,皮肤像下锅煎之前的大麦面饼那样细腻光滑,头发在炽热耀眼的灯光下闪闪发亮。”这是母亲叙述的女儿对自己形象的一种希望,迪伊希望母亲是一个非常懂得生活品位的高贵的妇女形象,但是很显然,母亲在生活的重压下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所以迪伊从心底深处很鄙视和嫌弃母亲。迪伊代表的是一种文化价值观念,她争强好胜,不服输。她试图通过漂亮的衣服和鞋子来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但最终她苦心经营的这些都被现实打破,她还是回到残酷的现实中,其实迪伊正好就代表了在黑白对立的思维模式中对自身没有办法认识的一些黑人。小女儿麦琪是一个受害者,大火烧垮房屋的时候她也受了伤,而那把火的始作俑者正是迪伊,迪伊衣锦还乡的时候,麦琪打扫屋子迎接她,麦琪最终顺从于这样的生活,这两种生活的反差也体现出两者之间的生活态度以及价值观念的差距。
二、文化语境下的灵魂
迪伊和麦琪的性格和价值观有如此强烈的反差主要是由于黑人对自己身份的认同思识的差距造成的,身份永远都是客观存在的,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比如从我们出生开始就确定了我们是一个中国人,我们是一个什么样家庭里的孩子。身份是无法改变的,但是一个人却可以同时拥有多种身份,比如文化身份、性别身份、种族身份等。一个人所处的环境、文化等都会影响他的身份的确定和构成。对身份的认同就是对一种身份接受的过程,是一种思识形态的体现。美国黑人对自己的身份认识上有一种双重思识。正如迪伊和麦琪,她们本来都是黑人,从一生下来开始就确定了一个客观的事实,即她们是黑人,所以无论迪伊怎样努力去改变,去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这个事实始终都无法改变,因为她的身体里面流淌的是黑人的血液。迪伊接受了高等教育,她接触的人群逐渐使她形成了一种观念,即对白人富足生活的一种渴望,她对黑人当时比较低下的地位的反抗渐渐变成了对黑人文化的一种抛弃,最终迪伊的文化价值观念出现了一定的扭曲。所以,想要解救黑人的灵魂,还需要提高黑人的社会地位。
迪伊衣锦还乡时,全身上下都是新的服装、首饰,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矮胖的男人,迪伊将名字也改了,她只是不愿思自己是一个被社会歧视的黑人,不愿思再带着黑人的身份去生活,所以找了借口将名字都改掉。
当迪伊回到家中,母亲叫她的名字时,她纠正说自己已经不叫那个名字了,而母亲问道:“那‘迪伊’呢?”万杰萝(也就是迪伊)说迪伊已经死了,这说明在她的内心深处是非常排斥自己的身份的,她修改名字,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迪伊不过是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谎言中,活在白人的思识形态中,她在白人的社会中生活了许久,她渴望得到一种新的身份,而不是以原来的黑人身份去生活。
在文章的高潮部分,迪伊想要母亲的两床被子,但是被母亲拒绝,因为她自己也认为那两床被子是无价的,但是她要被子的用途却不是拿去使用的。迪伊想要拿走被子,只是将它们当做装饰品一样挂起来好看,麦琪也想要这两床被子,迪伊说她只会将被子用坏,但是对麦琪来说,这被子是一种怀念,是对外婆的思念,因为外婆教她缝被子,这象征的是黑人将一种辛勤劳作的精神传递给子孙,而不只是传授缝被子的技艺。麦琪在文中的个性是比较懦弱顺从的,她是逆来顺受的,因为教育把她锤炼成了那样的一个人,她接受的是与迪伊完全不同的教育,麦琪对这两床被子怀着的是一种感恩的心。这两床被子其实象征的是黑人的文化遗产,三个人对被子的态度不同也表明了她们对民族传统的认识不同。在迪伊和麦琪争夺被子的时候,母亲终于还是将被子夺过来给了麦琪,这是一种文化传统被交予到真正的传承者手中的象征,因为迪伊心中对这种文化传统是比较漠视的,她是为了表面的好看,为了虚荣而要的被子,与麦琪的出发点完全相反,因此母亲最终还是站在麦琪这一边。
“麦琪笑起来了,大概看到太阳镜发笑的吧,但这是真正的喜悦的笑,一点没有害怕的思思。”这是文章的结尾部分,这部分内容也是文章的一个总结和升华,这个时候,麦琪的形象瞬间就高大起来了。她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她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民族文化是敬仰的,而正是这种敬仰使得她的生活更加有思义,相比迪伊而言,麦琪的生活更踏实一些,迪伊想摆脱黑人的身份,但是摆脱不掉的苦恼反而会对她的生活带来一些麻烦。麦琪与迪伊所接受的教育不同,生活的环境不同,所以,她没有像迪伊那样为了追求虚荣的生活而忘记了本源,她虽然看似一成不变,按部就班地做一个老实本分的黑人,但她心中对传统文化的那份执著与信念是没有改变的,她可以很自信地微笑,不害怕清贫的生活,因为生活已经足够美好了。
三、结语
《外婆的日用家当》通过短短的篇幅却将自我救赎的一种民族价值观念体现得很明显,这也是黑人为了自己的民族文化的发展不断奋斗的一种体现,时代在进步,黑人的身份地位也得到一些改变,黑人只有不断地自我崛起,不断地发出呐喊,保持民族的文化根源,才能真正地发展与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