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四中护校斗争点滴

张立燕

1949年1月中旬，我当时是北平四中初三甲班的学生。那时，解放军已包围北平，并占领了西郊、南郊等战略要地，城里经常听到城外大炮轰鸣声，学校早早就放了寒假。

一天下午，我们班的同学林家良来找我说，学校被国民党的兵占了，好像是傅作义的什么炮兵团，把学校的大操场挖了好多大坑，修炮兵工事。高年级的同学准备明天去学校向国军提抗议，希望我们一起去参加，人多力量大。我和林家良都觉得应该去，并分头去约了我们班几位要好的同学。

第二天上午10点钟，我们聚集到学校的大门外面，大都是高中和初三的同学，有六七十人。当时学校大门朝东，面向西什库后库（现在的西什库大街北段），大门是镂花的铸铁门，门外有国民党的兵站岗，不让我们进学校。大家情绪很激动，纷纷质问：我们自己的学校，为什么不让进？为什么在大操场挖坑？为什么破坏学校的设施？这时有几位高年级同学让大家安静下来，建议选几位同学代表，找当官的当面提两点要求，一是不准毁坏学校的房屋、操场和设施，已经损毁的要立刻修复；二是限期撤出学校。大家都同意，并推选了高中的三位同学为代表，与门外站岗的兵交涉后，进入了校园。

其他同学围成两三层的大圆圈，由一位大个子同学教大家唱歌，先后学了三四首。我记忆深刻的有《团结就是力量》《山那边呀好地方》等。头一次接触革命歌曲，大家十分兴奋，扯开嗓门高声歌唱。很快，吸引了许多行人，纷纷表示支持学生们的正义要求，有些年轻人还跟着一起学唱歌。快到12点的时候，同学代表从校园出来说，见到了参谋长，答应向上面反映学生的意见，三天以后答复。大家约好，三天以后再来，一定要争取个结果。

三天以后，我们又聚集在学校大门外，出来一名当官的说，上面还没有答复，让学生再等几天。同学们不同意，喊了起来，面向校门，手挽手，高唱《团结就是力量》。僵持了一段时间，又出来一名当官的说请学生代表进去谈。上次的三位代表商量后，征求大家意见，可以进去谈，但要增加代表人数，至少十人。我和林家良作为初三的代表，与大家一起进了校园。在代表们的要求下，我们先看了大操场，有不少大炮；出了操场南墙外面是学生宿舍，里面已经住上了大兵；又绕到教室和大礼堂，查看有没有损坏。参谋长答应再向上面反映，一有结果，在校门外面贴告示。代表们合计后，同意了军方的意见。

在学校大门口，同学们一起唱歌。解散以后，林家良把初三的十几位同学聚到路边，小声告诉大家：听说傅作义快要接受解放军的改编了，驻在城里的国民党兵都要按照解放军的安排撤到城外。这些日子咱们不要来学校了，防止国民党特务狗急跳墙，伤害学生。听说快要解放了，同学们高兴地到什刹海边聊边逛好一阵才回家。

1949年1月22日，解放军和傅作义正式签订了和平解放北平的协议，同日国民党军开始撤到城外。31日，解放军入城接防，北平宣告和平解放。四中的同学们兴高采烈地回到学校，我们又学会了好几首新歌：《解放区的天》《你是灯塔》等等。

解放以后得知，林家良是地下党的外围组织——民主青年同盟成员，解放后转为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团员，并于1950年1月6日介绍我参加了新民主主义青年团。

（作者系兰州铁路局原局长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