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选择坚守军工缘
2014-08-27彭珊玲
彭珊玲
2012年,我借调兵器集团公司总部工作,在北京兜兜转转近一年时光,沐浴着三里河畔的暖阳,我想停止行走的脚步,留下来。
就在当时,兵器集团的节能环保公司已同意接收我。而侄女履新任一家美国驻京投资管理公司总监,急缺帮手,求我去救场。于是,一道选择题摆在了我眼前,坚守军工缘?还是端外国人的饭碗?
一番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自是难免。国有企业的薪水当然不可与老外相比,可是人在职场,除了薪酬待遇,还有经验、经历、人脉、情感、文化等同样重要的东西,看似是些虚的心理需求,却不容忽视。从18岁走进江南子弟学校当教师,后转江麓做宣传文化工作,再到兵器总部编写兵工文化,20多年的岁月,我的骨子里早已是一个老兵工。
那年,师范毕业,学校将我分配到湘潭市中心的一所名校,同学们羡慕不已。我哥说:“回江南厂吧,父母老了要你照顾,回军工企业子弟学校当老师多有面子啊!”湘潭市两家国有大型兵工厂,江南生产炮弹,江麓制造坦克,一矛一盾,保疆卫国,使命神圣。江南江麓人说着“汉阳造”的湖北话,走到湘潭街头格外神气。哥哥大学毕业后成了一名“江南”人,长兄如父,我跟着他在那上学、生活,荣幸地挤进了兵工子弟的行列。怀着对兵工企业的这份憧憬和感情,我听了哥的话,将毕业分配由繁华的市中心改派到偏远的楠竹山。
一次选择,让我骄傲地成了一名真正的兵工人。12年讲台生涯,我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江南的那个菁菁校园,徒儿三千皆为兵工学子。
天性喜好文字,边教书边写了一堆闲适散文,常有习作见诸报端。刚巧,江麓报社缺一记者,其宣传部领导多次诚邀,我意欲前往。正准备作别讲坛,众亲友却结盟反对,笑话我脑子进了水。缘何?
国企风光不再,举步维艰,国家出台政策,给企业减负,剥离社会职能,子弟学校收编市教育局,放弃大好的脱贫解困机会,又一头扎进兵工困难企业,谁说不是傻!再说,教师这职业多好啊,学生爱戴,家长尊敬,还有寒暑假。企业报的小记者,既要鞍前马后,又要埋头作文,还是个没有记者证的编外汉,有什么出息?
算盘打得响,句句都有理。小女子却心意已定,带着一本新闻写作入门书,走进了江麓报社那栋灰色的苏式老建筑。在即将迈出兵工行列的前夕,我做出了职业生涯的第二次选择,续当军工人。
参加工厂的大会小会,扛着照相机跟着领导接见各级首长,读生产经营数据分析报告,我深切体会到“当家不易”的艰难,懂得了什么叫“对党负责、对国家负责、对员工负责、对历史负责”;深入生产一线,为劳模摄影撰文,与青工交友,替普工鼓呼,我感受着“唯实、创新、开放”的兵工精神;组织各级员工培训企业文化,给大家讲大年三十熬夜班的翻砂工人、临终还牵挂科研试制情况的老工程师、冒严寒顶酷暑奔波市场的销售员、临危受命三立军令状的老厂长、奏响改革三部曲的总经理、冒着危险带头爬上工棚屋顶铲积雪的书记等江麓人的故事,解读兵工人“把一切献给党”的价值追求和坚守信念。
11年的锻炼,我由一个分不清车钳刨铣磨的教书先生,成长为企业的中层管理者;由一个没写过一篇新闻、一份材料的青涩文人,成长为高级政工师,撰写的管理研究课题、企业文化案例屡获大奖。是江麓给了我机会,为我提供了事业发展的平台、能力上升的空间,对组织的培养、领导的关心、同事的帮助,我永存感恩,做一名“有抱负、负责任、受尊重”的兵工人成为了我的人生追求。
2012年年初,我走进兵器集团公司这个青砖飞檐琉璃瓦的总部大院,借调在这新的领地学习,取经。拜众人为师,向师傅看齐,以领导为榜样,经年累月的工作经验,历练出他们忙而不乱、井然有序的职业素养,兢兢业业的敬业精神,更是我这个初来者学习效仿的风骨脊梁。
京郊槐树岭办公室,我们为兵工发展史著书立传。回眸历史,从官田兵工厂一杆枪一门炮的修理,到今天的高科技国际化兵器工业,中国人民兵工的每一步发展都紧紧伴随着中国革命的胜利,紧紧追随着共和国成长的脚步。兵器工业集团的发展史,是一部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创业史,也是兵工文化的形成史和演变史。
无论是人民兵工先驱者吴汉杰,抗战根据地兵工事业的开拓者吴运铎、黄崖洞兵工厂厂长左权、新中国人民兵工主要奠基人之一刘鼎、“群钻”发明者倪志福等老一代兵工人,还是在科技创新的征途上,白发挂帅三代坦克总设计师、独臂老专家祝榆生、兵工院士王兴治、苏君红、王哲荣、苏哲子、杨绍卿……他们都以实际行动践行着“把一切献给党”的诺言,他们的故事深深地感动着我,激励着我,让我对兵工精神的真谛有了更深的理解和领悟。
兵工文化,像一个巨大的磁场,我是其中一块小小的磁石,为了不迷失方向,2012年11月,我做出了事业道路上的第三次选择。谢绝了外资企业的邀请,带着我的人事档案和报到单,走进了车道沟桥边的节能环保公司,将人生的坐标继续定位在兵工序列,坚守着我的军工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