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国墓地出土的组合佩饰
2014-08-16李清丽胡云飞
李清丽++胡云飞
组合佩饰指的是由两件或两件以上器件组成的,用来起装饰美化作用的串饰。中国最早的组佩性饰品,当属距今1.8万年前的北京山顶洞人以石珠、骨珠、兽牙、海贝壳等经过钻孔串连而成的佩饰。大汶口文化的玉石组佩发现得较多,良渚文化玉石组佩更为精致。这些都是作为项饰出现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商代很少见组合佩饰。西周时期的组合佩饰很是多见,尤其是以玉器为主要组成部分的组合佩饰,几乎每个西周时期的墓地都有它的身影。
虢国墓地是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的一处大型邦国公墓,先后经过两次大规模考古发掘,清理墓葬252座,出土各类文物近3万件。尤其是出土的玉器,多达6000多件,数量多,种类全,玉质好,纹饰美,工艺精,让学界深深为之震撼,是西周时期玉器的典型代表,为研究古代玉文化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其中的组合玉佩饰,更是串连方式多样,组件类别多种,用途各异,瑰丽多彩,令人叹为观止。
一、虢国墓地组合佩饰的类型
虢国墓地20世纪50年代发掘的234座墓葬共出土组合佩饰32组;20世纪90年代发掘的18座墓葬中,共出土组合佩饰19组。这些组合佩饰的出土地点各不相同,有的位于墓主人头侧,有的在墓主人耳边,有的在颈部,有的在胸腹部,有的在肩部,有的在手腕周围。由此考古学家推断,这些组合佩饰具有不同的用途,它们有的是发饰,有的是项饰,有的是胸佩,有的是腕饰。据不完全统计,虢国墓地出土的组合佩饰中,项饰最多,共计20组;腕饰、胸佩其次,发饰、耳饰少量。按照组佩用途的不同,笔者将它们分为五个类型:
1.项饰
玛瑙珠、玉佩组合项饰(见图1),1990年出土于虢国墓地虢季墓M2001中,现藏于河南博物院。一组118件(颗)。由6件马蹄形佩与分作两行六组的112颗红玛瑙管形珠相间串连而成。其中位于脖颈后边的一组串珠达40颗,数量虽多但形体较小,显然是有意而为。
玛瑙珠、玉佩组合项饰(见图2),1991年出土于虢国国君夫人墓M2012中,现藏于虢国博物馆。一组116件(颗),由1件兽首形佩、1件蝉形佩、6件束绢形佩和108颗红色或橘红色玛瑙珠相间串系而成。以兽首形佩为结合部,1件蝉形佩、6件束绢形佩依次用双行玛瑙珠相间串连。兽首形佩为青白玉,玉质洁润,透明度好;圆雕,三棱体;正面饰兽首纹,以中部棱为轴,两侧纹样相同,兽首有“臣”字目、耳、长角;中部竖向穿孔,背面中部尚有一穿孔,与竖向穿孔相通。蝉形佩为白玉,半透明;长方形,正面略鼓,背面略凹;正反面皆饰蝉纹,蝉圆目,双足前伸并于头部两侧,双翅后敛,背面两端各有两个斜穿圆孔,嘴部有象鼻孔。6件束绢形佩大小稍有差异,形状基本相同。
玛瑙珠、玉佩组合项饰(见图3),1991年出土于虢国国君夫人墓M2012中,现藏于虢国博物馆。一组90件(颗),由1件人龙合纹佩、6件束绢形佩和83颗红色或橘红色玛瑙珠相间串系而成。以人龙合纹佩为结合部,6件束绢形佩之间以双行玛瑙珠相间。每行玛瑙珠少则3颗,多则12颗不等。人龙合纹佩为青玉,全部沁成黄白色;正面饰人龙合纹。6件束绢形佩玉质、形制、纹样、大小相似,均为青玉,冰青色,有少许黄白色沁斑,半透明;近长方形,中部略微束腰,正面饰束绢纹,背面皆残存有旧纹样,可见这些玉佩是由旧玉改制的。
玛瑙珠、玉佩组合项饰(见图4),1990年出土于虢国贵族夫人墓M2006中,现藏于虢国博物馆。一组92件(颗)。该器物由8块玉饰及两行管状鸡血红色玛瑙珠相间串系组成。玉饰为青白色玉质,形制、纹饰、大小略同,均马蹄状,单面饰双线马蹄形纹,两端各有三斜穿。串珠84粒,鸡血红色,大小不一,串系于玉饰间,4粒到29粒不等。
玛瑙珠、玉佩组合项饰(见图5),1991年出土于虢国太子墓M2011中,现藏于虢国博物馆。一组173件(颗)。由1件兽首形佩、6件马蹄形佩、1件束绢形佩、165颗红色和橘红色管形与鼓形玛瑙珠分双行相间串系而成。以兽首形佩为结合部,1件束绢形佩、6件马蹄形佩依次以双行玛瑙珠相间串连。兽首形佩为青玉,豆青色,局部沁成黄白色;正面略鼓,兽首形,背面平整;中心有一圆穿。马蹄形佩为青玉,全沁成灰白色;马蹄形,正面略鼓,背面略凹;正面饰双龙纹,背面两端各有二斜穿。束绢形佩为青玉,灰白色;近长方形,中部束腰;背面两端有二斜穿。
2.腕饰
玛瑙珠、绿松石珠组合左手腕饰(见图6),1991年出土于虢国国君夫人墓M2012中,现藏于虢国博物馆。一组126件(颗)。由小颗红色或橘红色玛瑙珠、料管、绿松石珠串系而成。以单行29颗薄片状管形绿松石珠为结合部,其下分别系以三行玛瑙珠。每行玛瑙珠一端分别以2颗扁方绿松石珠,或1颗绿松石1节料管的组合方式;另一端以1节圆形料管、2节圆料管的组合方式与单行绿松石珠相连缀。
玉管、佩组合右手腕饰(见图7),1991年出土于虢国国君夫人墓M2012中,现藏于虢国博物馆。一组21件。由1件兽面形佩、1件鸟形佩、9件形态各异的蚕形佩、2件蚱蜢形佩及8件形态有别的玉管组成。以兽首形佩为结合部,其余依次为鸟形佩、双面龙纹扁管、2件蚕形佩、圆形管、2件蚕形佩、管、2件蚕形佩、管、2件蚕形佩、管、2件蚱蜢形佩、2件残玉管、1件龙首纹扁形管、1件蚕形佩。腕饰组件玉质细腻,琢磨精致,显得精巧华贵。
玛瑙珠、玉佩组合右手腕饰(见图8),1991年出土于虢国太子墓M2011中,现藏于虢国博物馆。一组87件(颗)。由6件兽首形佩、81颗红色或橘红色制作不甚规则的玛瑙珠双行相间组合而成。兽首形佩皆为青玉,多数受沁呈灰白色与灰褐色;正面饰兽首形纹样,背面两端各有两个穿孔斜穿于两端侧面上。
玛瑙珠、玉佩组合左手腕饰(见图9),1991年出土于虢国太子墓M2011中,现藏于虢国博物馆。一组80件(颗)。由8件兽首形佩、70颗红色玛瑙珠和2颗绿松石珠组成。兽首形佩玉质、形制相似,皆为青玉,全部受沁呈灰白色或黄白色。近方形,其中6件正面饰阴线兽首纹,背面素面;另两件双面饰阴线兽首纹,中心有竖向内穿孔。
玛瑙珠、料珠、玉佩组合腕饰(见图10),1956年出土于虢国墓地M1647中,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由红色玛瑙珠23颗、管形料珠2颗、菱形料珠7颗、管形玉饰3件、球形玉珠1颗、蚕形玉饰1件组成。出土时围绕在墓主人骨架的腕部。玛瑙珠径约0.4-0.5厘米,蚕形玉饰长4.5厘米,玉珠长0.6厘米,料珠长0.5厘米。这件腕饰由不同质地不同颜色的玉石和料珠组成,色彩斑斓。
3.胸佩
七璜联珠组玉佩(见图11),1990年出土于虢国墓地虢季墓M2001中,现藏于河南博物院。一组374件(颗)。该器物是挂于颈间而达于骨盆以下的大型组玉佩,分为上下两部分。它的上部由1件人龙合纹玉佩、18件玉管及两行103颗红玛瑙珠相间串连而成。其中有14件玉管两两分别串连于两行玛瑙珠之间,另有4件玉管则呈单行串连其间,后者显然是为避免两行串珠相分离而起约束作用的。人龙合纹玉佩位于墓主人颈后中部,成为总贯项饰的枢纽。人龙合纹佩为青玉,全部受沁呈灰白色。正面上鼓,背面略凹,中间有一圆形穿孔。下部则由7件自上而下、大小依次递增的玉璜间以左右对称的双排两行红色玛瑙与浅蓝色琉璃串珠连缀而成,红蓝相间,色泽瑰丽。出土时摆放得有条不紊,有些玛瑙珠孔内仍残留红色线痕,少数玉璜的局部因被其他玉器叠压尚保持原有的晶莹温润的色泽。其中20件玛瑙管分为10组,每2件为一组。玛瑙珠分为16组,大多数是以10至13颗为一组,少数也有2颗或4颗为一组者,均分作并排的两行。料珠分为18组,均以6颗为一组,亦等分为并排的两行。7件玉璜的质地均为上好的新疆和田玉,玉色呈青白色,玉璜表面有尖尾双龙纹、缠尾双龙纹、人面双龙纹三种,纹饰精美,线条流畅。人面呈侧视,长发飘逸,耳、鼻、目俱全;龙纹则变幻多端,巧妙异常。这组佩饰以青白色玉璜为主体,复以红、蓝二色珠、管点缀其间,璀璨夺目,华丽无比。
五璜联珠组玉佩(见图12),该器物1991年出土于虢国墓地虢季夫人墓M2012中,现藏于虢国博物馆。一组390件(颗)。由1件人龙合纹佩、5件形态各异的璜、368颗红色或橘红色玛瑙珠和16颗菱形料珠相间串系而成。该器物串连方式比较独特,是以人龙合纹佩为组玉佩的结合部,其下分左右各以双行制作规整的大颗红色或橘红色玛瑙珠相接。第一件璜左右分别以玛瑙珠间以菱形料珠的方式与上面串珠相连。第一、二件璜之间,左右之玛瑙串珠改以单行,第三、四件璜的串连方法以此类推,第五件璜直接与串珠缀合。人龙合纹佩玉质细腻,正面中部略鼓,正面饰人龙合纹,龙首位于一端,人首位于中部,侧视,有目、耳,头上有上扬的发丝。五件璜形制相似,玉质有别,纹样有鸟纹、素面、尖尾双龙纹、缠尾双龙纹、人面双龙纹等。整组佩饰串系匀称讲究,制作精细,色彩瑰丽,晶莹透润。
玛瑙珠、玉管组胸佩(见图13),1990年出土于虢国贵族夫人墓M2006中,现藏于虢国博物馆。一组71件(颗)。出土时位于墓主人胸腹之上。由1颗紫红色玛瑙珠、1件紫红色玛瑙管、20颗蓝绿色鼓形碧石珠、42颗圆形青白色岫玉珠、7件蓝色圆形或扁圆形碧石管相间串系而成。经整理复原,其连缀方式如下:最上端以1颗紫红色玛瑙珠及1件紫红色玛瑙管为纲,其下分缀7串珠、管。每串以鼓形碧石珠、圆形岫玉珠、碧石管相间串系而成。其中纲下正中一串的排列方式为2颗鼓形碧石珠、6颗圆形岫玉珠、1件碧石管相间组合而成。6串的排列方式均为3颗鼓形碧石珠、6颗圆形岫玉珠、1件圆形或扁圆形碧石管相间串系而成。整组佩饰串连严谨,对称协调,堪称艺术珍品。
4.发饰
玛瑙珠、玉管、环组合发饰(见图14),1990年出土于虢国墓地虢季墓M2001中,现藏于河南博物院。一组73件(颗)。出于墓主人头部右上方,应是束绾发髻的一组发饰。出土时位置多有移动。依出土情况复原可知,这组发饰是由衔尾双龙纹玉环、素面玉环、玉管、玉珠、牛首形玉佩、大小红玛瑙珠与石贝等分作两行相间串连而成。其中衔尾双龙纹玉环串连于发饰首末两端的结合处;4件小玉环分别位于首末两端;大颗玛瑙珠分双行并排串连,且被玉管相间而分成6组,每组5至8颗不等;而10颗小颗玛瑙珠则是专门用于打结的。
佩、璜、玦、管组合发饰(见图15),1990年出土于虢国墓地虢季墓M2001中。现藏于河南博物院。一组17件(颗)。出土时位于墓主人脑后,被叠压在玉瞑目和项饰、玉之下。依其出土位置与排列情况,应为绾发所用装饰品。计有佩、璜、管等10件玉器,其中有3件玉器(鹦鹉形璜、虎形璜、鹰形佩)的下面分别有2、2、3颗用于打结的小红色玛瑙管形珠。出土时玉管内有丝带残迹,玉玦上大都有红色条带状织物印迹。
二、虢国墓地组合佩饰的连缀方法
虢国墓地出土的这些组合佩饰,不仅组成饰件种类多,而且连缀方法多。具体连缀方法有:
1.单行串连法。即用一根线将不同器形、质地的饰件按顺序串连起来形成一圈的方法。通常串连的饰件有玛瑙珠、管、料珠、绿松石珠以及蚕形佩、鸟形佩等。这种串法比较简单,容易操作,因此项饰、腕饰、发饰、耳饰等组合佩饰都有这样的串法。如M2012玉管、佩组合右手腕饰(见图7)、M1708玛瑙珠、蚕形佩组合项饰等等,都是这种单行串连法。
2.双行串连法。即用并行的两根线将玛瑙珠串连成两行,每隔数十件珠子或其他小饰件,双线并穿入1个玉佩而串成一圈的方法。通常用玉佩6-10个不等,玉佩有束绢形佩、马蹄形佩、兽形佩或兽面形佩、椭圆形佩等。这种串法的组合佩饰较多,尤其组合项饰多数是这种串法,在虢国墓地出土的20组项饰中就有14组是这种串法。但这种串法具体来说还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间隔用的玉佩是同一种形制的,中间串以玛瑙珠。如M2001玛瑙珠、玉佩组合项饰(见图1)用的是6个马蹄形佩间隔玛瑙珠,M2006玛瑙珠、玉佩组合项饰(见图4)用的是8个马蹄形佩,还有M2011的一对腕饰均用的是兽面形佩(见图8、图9)。另一类就是间隔用的玉佩有两种不同的形制,其中的形制独特的这一件地位特别重要,起着总结收尾的作用。如M2012的两组项饰(见图2、图3),M2011的玛瑙珠、玉佩组合项饰(见图5)等。这两种用佩方式的区别就在于,前者的玉佩在整个项饰中的地位是一样的,而后者玉佩在串饰中的地位是有区别的。
3.多璜联珠法。即用玛瑙珠、料珠等将数件玉璜串连成一体,挂于脖颈上而垂于胸腹。璜的数量多少不等,通常在2个以上,璜、珠之间可能夹杂小玉戈、玉蚕等小型饰件。玉璜通常位于中间,两边用单行或双行的玛瑙珠连接。如M2001的七璜联珠组玉佩(见图11),M2012的五璜联珠组玉佩(见图12)。这种类型的串饰通常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分多以玛瑙珠联成,挂在脖颈上;下部分以玉璜为主体,周边的珠子为辅助串连起来。整体看起来气势恢宏,色彩瑰丽。
4.多串饰组合法。即将玛瑙珠串成若干股,然后将其总束于一件牌形佩或玉管下,即以牌形佩或玉管作纲,下面连缀数条用玛瑙珠或其他饰件串成的单线串饰。牌形佩有玉质的,也有骨质的。如M1820的骨牌、玛瑙珠组合玉佩,M2006的玛瑙珠、玉管组胸佩(见图13)等。
5.其他。虢国墓地的组合佩饰中还有些比较独特的串连方法,如单行吊坠法,即用单线把各种饰件串连起来后,在最下端吊一玉坠或者其他饰件。M1619出土的组合发饰,就是在最上边以一件玉璜为挈领,中间分两行,每行各有13件管形石珠,下面并穿1铜珠和1件贝形玉饰。这类佩饰仅见此一件。又如T字形法,即把不同的饰件连成T字形的方法。M2001虢季大墓出土的佩、璜、玦、管组合发饰(见图15),就是将虎形璜、鹦鹉形璜、鹰形佩以及玉玦、玉管等连缀成T形。这类佩饰也仅见此一件,在其他同时期墓地也没有发现。还有些佩饰在串连方法上与前面的某种方法有共同之处,但也有变化的地方,呈现出不规律性。如M2012的玛瑙珠、绿松石珠左手腕饰(见图6),本来可以采取单线串连法,但它却在单线串连数十件绿松石珠后,并行连缀了三串玛瑙珠,非常鲜艳华丽。既区别于单线串连法,又与有总纲的双线连缀法不同,十分独特。再如M2001的玛瑙珠、玉管、环组合发饰(见图14),以环作纲,下连玛瑙珠、玉管等饰件。它的串连方法大体上看应该和第二种方法类似,但用的多是单线串连,中间只有左右对称的两段用的是双线连缀。以上两类都是在采用别的串连方法的同时又有变化,不拘一格,表现出了创新性和独特性。
虢国墓地出土组合佩饰的所有连缀方式中,前四种是较为常见的,在其他同时期的墓地也有发现,如晋侯墓地、应国墓地、张家坡西周墓地等,应该是西周时期组玉佩连缀的普遍方式。但其他的连缀方法有的则是虢国墓地发现的仅有的独特串连方法,具有创新性和独特性。
三、虢国墓地组合佩饰的特征
纵观上述虢国墓地所有的组合玉佩饰,可以发现存在以下几个特征:
1.组合佩饰在女性墓中使用的比例高于男性墓。西周时期,装饰用玉不是女性的专利,许多男性也在使用,尤其对于身份地位较高的男性贵族来说,玉是品德的象征,“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在同样级别的墓中,男女用玉总数量上虽旗鼓相当,但在组合佩饰的运用上,女性用组玉佩数明显多于男性。如我们在前面列举的M2001虢季墓和M2012虢季夫人墓中,虽虢季作为国君比夫人地位尊贵,礼高一级,但夫人墓中组合佩饰的数量(5组)却多于国君(4组),虢国太子墓M2011墓也只有4组;更有甚者,虢太子墓M1052出土了1组组合佩饰,而贵族夫人墓M1820就出土了3组。晋侯墓地出土的组合佩饰也证明了这一点,如西周晚期晋侯墓M91出土组合佩饰2组,而夫人墓M92中出土4组;M8出土2组,而夫人墓M31出土3组。在等级较低的墓中,仅有的组合玉佩也更多出于女性墓。这些实物资料足以证明女性使用组合佩饰的比例高于男性,体现了玉佩饰更多的女性色彩。
2.等级越高的墓葬,组合佩饰的结构越复杂,质量越好。《周礼·冬官考工记下》记载:“天子用全,上公用龙,侯用瓒,伯用将。”全者,即玉器用纯正划一的颜色;龙者,即玉器颜色混杂不一。用玉的颜色差别,以分尊卑。矿物学家闻广指出,高等级墓出土玉器中以透闪石软玉为主体,而且等级越高的墓葬出土透闪石的比例也越高。反之,低等级墓葬中则少见或不见透闪石软玉。虢国墓地也是这种情况。国君、国君夫人墓出土的组合佩饰不但结构复杂,而且质量最好,如七璜联珠组玉佩和五璜联珠组玉佩,结构复杂,在身份低的贵族墓中都不曾出现,而且质量上乘,颜色纯正。而士或平民的墓中出土的组合佩饰,结构简单,且多由绿松石、料器、彩石等假玉组成。就是出现相同类型的佩饰,如项饰、腕饰之类,国君、国君夫人以及太子墓出土的,其中的玉佩温润晶莹,质地优良,做工精湛,如M2012项饰上的兽面形佩,和田青玉,温润透亮,纹样精美,工艺精湛,绝对是一件精品;而等级较低的墓葬出土的项饰,多用玛瑙珠、料珠、陶珠或者石片等组成,偶尔用的间隔玉佩质地也很差,纹样更是简单,做工更是粗糙,如M1647出土的玛瑙珠、蚕形佩组合腕饰,M1780出土的玛瑙珠、绿松石珠组合发饰等。
3.组合佩饰中的器件时代并不一致。上述的这些组合佩饰,整体时代一般都是西周晚期,但它们的组件时代并不都是西周时期的。这些组件中有一定数量的早期玉器,包括了史前、商代和西周早中期等几个时期。在整套组合佩饰中,通常玛瑙珠、绿松石珠、玉管等的时代和组佩饰时代一样,但玉佩的时代就不一样了。有部分玉佩的时代较早,远到新石器时代。如M2001出土的T形发饰中的虎形璜和鹦鹉形璜均为商末遗物,鹰形佩当为红山文化遗物;M2001出土的七璜联珠组玉佩上的7件玉璜,3件都是西周早期的产品。这就印证了《逸周书》中“凡武王俘商,得旧宝玉万四千,佩玉亿有八万”的记载,说明周人在灭商后,得到商人数量不菲的玉石珍宝,随后在周初大分封中分给了各个诸侯,虢君也得到了一些。组合佩饰中组件不是同一时代的现象,反映了虢国玉器对前代玉文化的传承,也证明了玉器比较珍贵,始终受到珍视,即使破碎了也会被再利用。
4.多璜联珠组玉佩的使用可能有等级的限定。在虢国墓地发掘的众多墓葬中,多璜组玉佩只在国君和国君夫人墓中发现,而其他的墓中一概不见,这说明多璜组玉佩的使用可能与墓主人的身份地位有关。这在其他同时期墓地也得到了印证。如在山西晋侯墓地,晋侯墓M91出土了一组五璜组玉佩,M8出土一组四璜组玉佩;晋侯夫人墓M31出土一组六璜组玉佩,M92出土一组四璜组玉佩,M63更是出土了一组四十五璜组玉佩;在宝鸡竹园沟墓地,国君墓也出土了三璜组玉佩。由此可见,西周时期的大型多璜组玉佩是代表贵族身份地位及权势的装饰品,用玉多少、佩饰的复杂程度、长短则成为区别身份地位高下的重要标志之一。墓主人身份地位越高,所佩的大型多璜玉组佩饰的结构就越复杂,长度就越长,这可能是西周用玉礼制化的表现。当然,大型组玉佩在西周晚期特别受推崇,还与当时礼制要求的步态有关吧。《礼记·玉藻》:“君与尸行接武,大夫继武,士中武。”孔颖达注疏:“武,迹也。接武者,二足相蹑,每蹈于半,半得各自成迹。继武者,谓两足迹相接继也。中犹间也,每徒,足间容一足之地,乃蹑之也。”就是说天子、诸侯和代祖先受祭的尸行走时,迈出的脚应踏在另一只脚所留足印的一半之处,可见行动之慢。大夫的足印则是一个挨着前一个,士行走时步子间就可以留下一个足印的距离了。因此,带上组玉佩后,在某种功能上也起着节步的作用。身份愈高,步子愈小,走得愈慢,愈显得气派出众,风度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