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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凯鲁亚克《萨克斯医生》魔幻现实主义手法与作品的意义

2014-08-15李恩亮

外国语文 2014年1期
关键词:凯鲁亚克萨克斯神话

李恩亮

(江苏海事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南京 211170)

后形态意识和黑暗历史社会在二战后文学中经常成为对象话题。凯鲁亚克的《萨克斯医生:浮士德第三部》却以其奇特的超现实主义构思和思想内容在所有这些主题作品中独树一帜。小说由六个部分组成,采用魔幻式神话与自传回忆录相融合的叙事,可以看作是一部“现代传奇续集”,凯鲁亚克试图塑造一部从自己经验之中提取出来的现代史诗,具有魔幻现实主义的写作风格。关于这本书的叙事与风格,评论界有各种界说。乔治·达德思指出:“《萨克斯医生》,其副标题为《浮士德第三部》,可视为凯鲁亚克各种‘奇书’中的第一本,这些书中开始部分戏剧化的精神的复杂性被一种力量改变并平滑的展开,这种力量来源是作者之外,其外表唤醒了作者像我们一样强烈的惊异。”[1]小说虚实掺杂,一部分是真实的童年回忆,另一部分是富有传奇色彩的魔幻故事。一方面是实际存在过的事件,而另一方面是传奇般变幻不定的幻象,作家把二者混合为自己的成长传记。通过复杂的故事情节和神话变体,他对遭受灾难、充满黑暗恐惧的故事进行了史诗般的主题探索。麦特·西多则指出:“更加重要的是,在这个成熟的故事中,凯鲁亚克第一次运用他的新发展的自发式的散文风格,来深度挖掘他自己的过去,重叙其对儿时的记忆,并从这些记忆中寻找意义。”[2]约翰·泰特尔强调其明显的神话特征:“他运用了18世纪文学传统去创作了一部哥特式的童话,易受影响的青春期男孩所幻想的一个神话,也是凯鲁亚克作为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所梦到的披着裹尸布的陌生人,他代表着死亡。”[3]本文重点探讨面对战后社会文化和文学中暗淡混乱、消极狂乱的时代特质,凯鲁亚克采用的魔幻现实主义手法以及他的矛盾性质疑观点和先验性探索,体现了这部作品对美国文化意识形态的深刻认知和其哲学性意义的解答。因此,研究《萨克斯医生》中的魔幻现实主义或神话叙事对研究垮掉派文学的影响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一、《萨克斯医生》的神话实验性及创作原因

《萨克斯医生》是一本非线性小说,形式与凯鲁亚克的其他小说一样,由几个单独的故事组成,每一部的内容之间都无紧密联系,呈交错混杂的片段式文本构造,但其时间线索却将复杂的故事情节依次推进。整本小说充斥着哥特式小说的阴森恐怖和鬼魅色彩。在第一部《波塔基特威尔夜晚的幽灵》中,阴郁、死亡气息无所不在。主人公所处的背景被几个连续的黑色外景空间勾勒出来,充满神秘和凄哀。通过主人公杰基·杜鲁奥兹儿时感知印象的梦幻回忆表达和奇幻想像,介绍了小城洛厄尔当时的萧条景象和其生活细节。离洛厄尔不远的灰色城堡中,代表世界末日的邪恶力量世界巨蛇在沉睡。而他想像中的萨克斯医生在故事伊始被描绘成为一个冷酷阴险的传奇英雄人物,准备对抗邪恶势力和世界末日,拯救人类,而杰基一直想要追逐萨克斯医生的足迹。与此同时,叙述视点在不断变化,在充满黑暗恐怖城堡和杰基的学校、玩伴、家庭生活中按时间循序交替。第二部《一部阴郁的电影画册》中,小说叙事变成了电影片段,讲述了杰基家庭生活和成长情境,也描写了他在学校里的球赛细节。在随后的部分凯鲁亚克采用了多种文风和形式,包括电影剧本、小道传闻、法语方言、剪报、哥特式情节剧滑稽模、诗歌等等,讲述了杰基对幻想与现实之间的关系疑惑与兴趣,对死亡的深刻认知。第五部《大洪水》和第六部《城堡》当中,透过一个13岁少年的眼睛,作者采用史诗和神话的笔法对巨大洪水带来的灾难进行了具体描述,并将其视为生命、死亡与世界末日的象征。在这种细微的观察中,杰基也在不断地从真理认知中成长为一位少年英雄。故事最后,萨克斯医生精心调制的毒蛇药水在世界巨蛇身上并未奏效,相反地,他却失去了魔力变身为普通人,无力去对抗邪恶并拯救世界。当巨蛇醒来要灭掉整个世界的时候,一只黑色的大鸟飞来将蛇啄死。凯鲁亚克在这里兼用了神话和圣经的典故,影射当时美国社会的混乱与灾难。他在开头和结尾都采用诗歌与哲理道德句,模仿了古文学形式来进行现代神话创新。可以看出他所要找寻的真理是生命悲剧的原因和生命的意义所在。

对于神话基本母题的现代意义解读是凯鲁亚克写作的终极目的,而影响他创作思维的因素大致可以从三个方面看出:成长经历、宗教熏陶、神话认知和文学传统影响。凯鲁亚克在1952年5月18号给金斯堡的一封信中,解释了他创作《萨克斯医生》的原因:他意识到自己真正对题材的兴趣不是在于虚构其青春期的“视觉阴影”,而是通过随后的萨克斯医生的神话来探究这种视觉——或者更多的是,他对这一题材的真正兴趣是因为它是一种方式,可以支撑一种对儿童视觉与成人神话之间辩证互动关系的探讨。[4]在小说中,作家用另一个自我,即少年杰基·杜鲁奥兹的视角,讲述经过改造的古代神话和传说,人生成长经历以及对周遭世界的体验和思考,将所有这些对美国当时社会的评价、对理想社会的向往都融合在自传的框架之下,使现实和虚构难以分辨。这种复杂的写作手法反映了他矛盾的心态,用现代神话来解答自己的理想和诉求。

凯鲁亚克的回忆与其成长中家庭的宗教影响密不可分,而究其创作《萨克斯医生》的原因和对宗教神话的叙事都得益于他母亲的天主教情结的影响,而这些都反映在他与众不同的童年幻想当中。“叙述的力量获取于凯鲁亚克对其母亲天主教的情感影响的记忆,从其与非凡的儿时的幻想中折射出来。”[5]伦纳德·昂格尔在论及该书时指出:“在这本小说中,凯鲁亚克的基本的神话内容来源是魁北克的民间宗教,而并非是洛厄尔信仰的正式天主教。他所传承的民间信仰,从其母亲在家中虔诚的天主教实践中可略见一斑,具有生动的恐惧和象征人类生存中阴暗面的特点。”[6]小说的基本色调充满着鬼魅阴郁,具有哥特式小说所特有的阴森恐怖、混乱悲戚,主人公的“回忆和梦想与这疯狂的宇宙混为一体”[7]8。童年对于作家的写作是至关重要的时期,文本中的成长轨迹叙述强调读者随主人公的视角探索其人格形成和性格发展过程,包括其家庭关系,邻里、玩伴的关系以及其球类兴趣爱好,都影响着其对世界的看法,这些因素对其成年以后的写作思维和风格都起着重要作用,也是这部小说创作理念的来源中一个不可忽视的方面。文本中对其生活细枝末节喋喋不休的描述和一些从未引起他人注意的东西都可以证实他的幻想、真实回忆中的感官世界,恐惧迷惘的真实原因,借以深入探索其神话哲学理念空间。迈克尔·多尔索强调了其回忆录特色:“纵观凯鲁亚克的写作,都表现了他对童年精神的追寻。他神奇地重新创造了他的孩童时光,让主人公杰基·度鲁奥兹经历了将要被黑色文明吞噬的威胁。”[8]

这本小说也体现了凯鲁亚克对文学传统的继承和贡献,如同《白鲸》中亚哈与莫比·迪克之间的战争一样,萨克斯医生和世界巨蛇之间的对抗也是人类与恶魔之间的战争,也属于传奇作品传统。詹姆斯·T.琼斯认为:“小说家采取进一步措施,通过增加副标题,将其作品和文学的试金石联系在一起,将《萨克斯医生》表现为歌德版本所描述的、关于16世纪福斯德与魔鬼梅菲斯特打赌的故事的续集。”[9]在文本中正如他在第一部中描述的一样,“萨克斯医生了解死亡的知识……但他是一个充满力量的疯狂傻瓜,一个浮士德式的人物,没有一个真正的浮士德畏惧黑暗。”[7]9从艺术角度来看,传奇也是一切文学类型中最富有生命力和表现力的形式。正因为神话是植根于人类的死亡经验和恐惧情绪之上的,从文本描述中可以看出,神话带来了新的生命力,使主人公走出了自身的成长经验,并开始了理想中的行动——追随萨克斯医生的足迹,拯救世界。在这一点上,凯鲁亚克将对神话的现代性认识提升到了截然相反的存在层面,并让主人公以冲破世俗的视点诠释他所处的时代。因此,借助对古典文学中神话的戏谑,来发现自身在世界中所处的位置和神话与现存世界并存的另一维度,使之真正配合时代特点的文本语境,这也证实了古典神话对其创作理念的深刻影响。作家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正确诠释了神话,并证实了神话母题是真实的永恒存在物和文学摹本。神话赋予现实世界一种直观性,依借它作为媒介,人们可以直接洞察一切本质。所以,凯鲁亚克的临摹,其重点并不在于描述虚构的传奇,而在与体验自身的神性。

二、文化本因和其思想先驱性

《萨克斯医生》作为凯鲁亚克继其《在路上》之后的最富文学价值的小说,从中我们可以鉴析出垮掉一代文学理念的建构原因。小说将他对历史社会的认知进一步深化甚至个人化,虽然它在文本表层看来并不符合主流社会意识的需要,恰而相反,它是违背其标准的,把梦境、回忆和神话传奇赋予给史实。这种超现实主义写作却具有特殊的认知价值,反映出作家的独特视角和世界观标准。对于我们正确认识那一时代,也有非常重要的文化意义。凯鲁亚克关注的是他成长和经历的一部分。社会和个人生活都被传奇化和故事化,丰富具体且想像美好。从少年的杰基眼中,他在自己的心灵里重建了一个神话魔幻世界以及一个少年英雄的成长为中心的社会史和英雄史。这种史诗式的传记提供了作家对当时的时代生活全景,也包括了整个历史阶段的整体认知。《萨克斯医生》中并没有任何《贝奥武夫》、《浮士德》式的宏大叙事、复杂庞大的结构,与其相反,它包括的一系列故事、人物事件描写都是琐碎细微的,却不乏生动感人的情感细节,着重地表现了美国社会的事态风俗、宗教信仰和危机冲突,主人公杰基的生活成长经历都涉及其中,因此,可以看作是立体化的社会背景记述。它不仅写出各种事件和历史背景的抽象画面,还致力于他们被周围的环境和历史时代所深深的影响着,一战和二战之后的人们经历着社会萧条、动荡和精神状态混乱,虽然战争结束使许多民众追寻事业和家庭,战争结束也导致了朝鲜战争、军备竞赛、冷战、麦卡锡主义等重大黑色事件,这些对人类文明具有极大的威胁。垮掉的精神正是诞生于二战结束并走向核肆虐的年代,因此,凯鲁亚克也将自己的文学书写加入到这种艺术运动当中去,通过他的超现实主义写作,表达了对美国社会危机的焦虑、恐惧和对救赎曙光的期盼。

如果说在《萨克斯医生》中我们看到的只是缺乏真实性、虚构的幻象事件,如大多数的评论家所言“重新构建了古老的‘阴影’故事和童年幻想”[10],那么这就忽视了这本自传传奇所要展现的真实本质,实际上,它是一本关于他在洛厄尔童年的实验小说。正如博琉所写,这是一部我们所拥有的提供关于1920年代和1930年代法籍美国人生活的最佳纪录的小说。[11]它记录了一个时代各方面具体的文化生活现象,也是时代精神的抽象折射,代表二战后垮掉派作家的时代精神的实物表现。因此,《萨克斯医生》所代表的积极救世精神强烈地在传奇故事的发展情节当中体现出来。凯鲁亚克在叙事中将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相结合,可以说代表了他思想中一种积极而非激进的情绪,其实质并不在于那黑暗核心以及脱离现实的魔幻奇想,而是驻足于现实,以充盈的热情底气和积极的理想典范来参照客观。这与二三十年代直至50年代的那种时代的悲剧色彩和民众的遭遇有关,但作者刻意所要表现的是那种与黑暗斗争的勇气和对新一代作家充满追求、不甘屈服的创作行为的赞同。

对于凯鲁亚克对传奇魔幻故事的运用,麦卡恩·科沃德评价说:“总体上作为当代历史记录,使将来人们可以看到,它记录了真实发生了什么,人们实际上看到了什么。”[12]凯鲁亚克对照这样一种时代,将这本传奇传记赋予了强大生命力和风格多样化的独特光芒。二战后文学需要一种新的写法,代表新一代作家的爱好、风格、行为方式和价值取向的总和。凯鲁亚克这位故事和神话爱好者,通过把自己的记忆转化成故事,用精神的真实体验书写了现代社会的缩影。这种真实性在于,人们自儿童时代开始,就逐步在无意中自我理想化,并把想像中的自我确认为自己的实际身份。这种变化是人的真实,也是当时社会背景下个体价值实现的趋势。正如文中的杰基,把自己想像成为少年勇士,他经历的挫折与情感焦虑使其形成了理想化的虚构自我来获取内心的安全感。受他所喜爱的《影子杂志》[7]127影响,并在这种理想化的意向中将自己脱离生活的环境并克服了一些人类原有的弱点和局限,从而证明理想化的自我价值是新一代作家所应追求的。通过身份和形式的转变,将这些当时流行的文化因素赋形给自传故事,并将之纳入小说的叙事轨道之中。另外,小说把神话传奇这种古老文学形式的时代位移,也同样表现了作者的文化传统的继承并将其运用到自己的叙述和经验当中去,验证了神话结构的现代意义。鉴于历史的重复性和共有性,现代神话使主人公发挥其超凡能力,又重新回到社会所需要的情境之中,解决人们的恐惧和担忧。这都明显地象征了当时20世纪中期垮掉派作家对社会稳定性和文学繁荣的愿望和诉求。

而虚构人物和事件的时候,因为是自己的经历和想像,他不会受任何束缚,可以顺着回忆和现实的笔意把故事延伸开来。而其中超现实主义的价值观和方法论、文化的核心成分、浪漫主义这些因素能够把传记作为个人的内心生活赋予新的富有魅力的戏剧,进一步展开心灵的自我考察,丰富了垮掉一代文化和文学思潮的创新与拓展。可以说,时代的文化思潮规定了传记的外貌,但文化思潮反过来又被传记确定了形式。这正说明了著名的传记学家凯瑟琳·尼尔·帕克提出一种观点:“传记是一种文化形式。”[13]

三、对垮掉派创作的贡献和超越

《萨克斯医生》可以说是向超现实主义和自然主义的复归,以一种意象主义的手法,描述了驻足于对童年旧世界的回忆和魔幻的现代神话世界的美好愿望,在其中作者经历了成长的醒悟和向超验哲学的转变。他带有浓厚自传性的神话作品赋予了50年代热门主题以新的生命,将垮掉派作家们从单一无力的现实主义视野中摆脱出来,转而寻求一种深刻富有文学美感的补益性文字去和时代适应而不是互相冲突。不过凯鲁亚克对信仰的丧失也并非出于时代需要,而是对于文学艺术的追寻。从作品的文学性上,我们可以从中看出他对富于创造力的艺术形式的追求和努力。在这层意义上,凯鲁亚克弥补了他“路上故事”的缺陷,将新的文学形式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非常明显,这部小说是时代文化的表征,也是文学传统的新实验。它属于一种历史时代,是依据一定的社会条件和思想境界而进行的文学道路的新探索,更是凯鲁亚克的文学传记实验和革新中最有前途的一部作品。正因为文化结构造就了现代神话,其主题也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比如宗教、教育经历等等,在所有这些当中,最深层的是他生活的背景文化因素。文本中所重点强调的黑暗和阴霾,正是指涉了他在创作中无法逾越这一历史框架,也无法抵抗它给自己精神和思维上带来的消极影响和压力。四五十年代的历史决定了垮掉派的文学成长经历,而他们所处的文化结构氛围也激励了其创作的态度和理想。在他们的作品中深刻地反映了这一文化的主要特征,而文化特征的缺陷和阴暗面促使他们去按自己的模式来塑造艺术以冲破其原有的结构,进行全面的文学革新。他将自由的救赎希望放在了自己的兴趣和神话视野当中去,用神话传奇和梦境记忆二者对世界进行观察和研究,并以自传的叙述方式进行指涉。因此,凯鲁亚克的神话传奇的理解和解释也出现了新的视角和新的方法,对文化的认识也不断地变化和深化。可以说,这部作品证明凯鲁亚克代表了这一背景中的文化和哲学思想的事实。

反叛性、消极和堕落精神是评论界对凯鲁亚克等垮掉派作家的普遍总结,但是这种总结未免有对他的思想和普遍意识简单化的倾向。因为从《萨克斯医生》来看,他的思想并不机械,表现出对世界非同寻常的透视力。并且他的写作探索出了一个极富创见、有意义的答案,去讽刺人们精神惶惑、混乱而迷狂的颓废情节。这正是小说中萨克斯医生最后面临窘境和无作为,惊讶而无奈的解释:“宇宙会除其自身的邪恶!”[7]207在此,我们可以看出,个人对世界无法控制和主宰的意识被迫从历史中退出的无奈和个人意识对社会和平、文明的迫切需要与积极追寻,二者之间构成了一种无法调和的矛盾。这也影射了作为垮掉派文学的巨擘——凯鲁亚克继《在路上》之后对现代文学最高宗旨的追问。同时,这一宗旨在这部文学性极强的作品中得以充分表现,小说里所蕴含的个人与环境的关系、对人类未来的看法和自我意识都是这部作品所特有的哲学捕捉。文中主人公对河流大洪水的认识,从对大自然力量的新奇、惊叹到对其造成人们惨重灾难的深刻理解,都揭示了个人对自然、社会的依赖性和被其支配、迫害之间的不平衡性;凯鲁亚克又将其上升到人类未来的层次,指出了个人价值的实现和混乱、残酷社会现实之间的分离,强调了缓和杂乱无序的社会现状的必要性,进而把文本神话转回面向社会现实问题的解决方案上来,使主题图景充满了现实意义。

凯鲁亚克的小说一直被认为是缺乏艺术性,只注重社会现实,然而在《萨克斯医生》中,创新文学性意识被加以淋漓尽致的发挥,小说体形式的多样化和戏剧化都充满了浪漫意识和超脱精神,超越了神秘主义和失落文化,更趋近于一种出世哲学和乐观倾向。对于传统神话的反讽和重创标志着凯鲁亚克的新实验行为,希望标新立异和超现实主义的文学信仰。他的小说中的哲学思想和宗教神话文学特征都使他对50年代垮掉派小说产生了推进作用。其自传文学艺术也影响了一大批新一代作家,美国著名作家乔伊斯尔·奥茨认为,“一切艺术都是自传”,而“情感从一种人格流向另一种人格,改变了一个人的世界观:这是艺术的瞬间,艺术的神奇经历”[14]。他所创作的现代神话景观和历史、英雄史诗版的传奇人物萨克斯医生的形象都成为一种垮掉派象征物。而且,在他充分挖掘了文学现代形式的多样性的种种可能上超越了同时代的所有作品,并使这种文学形式作为解决当时的心理晦暗和狂躁之间的矛盾的最好解药,进一步指出了50年代创作思想的扭曲错位和空想倾向。他把现代社会作为一种历史回忆,并用新的传统艺术去审视,这种努力都使其在文坛产生了非同寻常的影响。

四、结语

凯鲁亚克在《萨克斯医生》中运用了传记混合文体,与以往风格体裁相比都有显著的变化,从悲剧到喜剧,从魔幻与哥特小说到细节的成长小说,他的作品朝着重写现代神话和传统文学形式和在传记中自我实现的新道路行进。受来自于宗教、神话、文学传统和文化背景的影响,作家在创作思维上体现了新的张力,把文本艺术建立在美国战后时代特质的规避与映射上,实际上暗示了文学进步与文化需求、个人价值实现与社会之间的矛盾和混杂情绪。他不仅通过神话隐喻来看现实社会,还将文学发展的无限可能与社会的现代神话联系在一起。同时,他深刻地用神话史学观点侧面探讨了社会、文化和文学之间的关系以及人类的未来并给出了他所寻求的哲学答案:宇宙会处置它自己的邪恶,但人类不能失去生存的热情和勇气。凯鲁亚克对文学的贡献在于他把现代社会看成是一种历史神话,并用新形式的文学艺术去体验这种现实,超越了以往的文体风格。通过这部神秘壮观的现代史诗及其诗学思想,凯鲁亚克生动有力地书写实现了文学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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