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战争前后黑人的教育探析

赵 颖

（江西科技师范大学，江西 南昌 330013）

美国是一个由多个民族组成的特殊国家，黑人是众多民族中及其特殊的一部分，他们的身份一开始就被定义为奴隶，受到了无数的压迫和残酷的掠夺。黑人的教育问题一直是教育学者关注的焦点，这个问题从美国独立战争前就一直存在着，时至今日也没有得到完全的解决。本文选取了独立战争前后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来阐述和揭示当时美国黑人的教育状况，他们虽然受到了很多压迫，但是他们自身的努力，加上社会各界的关注和帮助他们也获得了一些属于自己的权利。这样的努力，对于教育的平等权利的获得有很多借鉴和现实意义。

一、独立战争前后黑人教育的悲惨状况

在独立战争以前，黑人受教育的权利基本上是被完全剥夺了。南方的种植园主和北方的黑人贩子视他们为能说话的工具，可用以大发横财的奴隶。早在1641年，当时的马赛诸塞殖民地通过了第一个关于奴隶制度合法化的文件《马萨诸塞自由法规》，1644年马里兰殖民地法律明确规定“所有黑人将终身服劳役”，这是最早将黑人终身奴隶法制化。随后1661年通过的一条法律甚至规定了黑人为终身奴隶，其子孙后代也随其父辈终身为奴。之后的各个殖民地政府从中看到了巨大的经济效益，纷纷来效仿，制定了各种法律来限制奴隶的自由，并剥夺了他们应该享有的权利，这里就包括他们接受平等教育的权利。

1830年的一次奴隶起义后，南方各州更是通过各种手段来剥夺奴隶受教育的权利，南方各州纷纷制定《黑人法》，宣布黑人入学读书是犯罪的。因为奴隶主们认为黑人奴隶们懂得越多就会越难管理。在解放前，南方黑人几乎全是文盲（只有很少的黑人有文化）。高等教育的状况也是惨不忍睹：到1860年，只有28人从50万人中脱颖而出获得高校的学位。在哈弗等一些地位高的学校，黑人的身份只是白人学生的近身仆人，到1870年才仅仅一名黑人毕业。

二、黑人在独立战争前后教育中的主动性

无论是在独立战争前还是战争期间，黑人在受压迫的过程中仍然通过各种方式学习知识。他们受到法律方面的禁止，受到白人的阻挠，但是仍然能看到黑人们在想尽办法教育自己，知识让他们意识到是通向自由的希望和方法。

1、内战前的黑人教育主动性

南北战争前，法律上对黑人教育的禁止一方面剥夺了黑人教育的权力，另一方面加强了他们对读书和写作的渴望。著名的黑人废奴主义者大卫·沃克所说:“在这个国家有色人种拥有知识会使暴君们发抖……仅仅教育有色人的说法就吓得那些残暴的压迫者要死！”可以见得，暴君们利用武力和法律只是形式上禁止黑人的学习，但是实际上他们更加强了黑人对于学习的热情。在这期间一些慈悲的奴隶主们也教授了奴隶们知识，奴隶们也非常主动的学习，一些奴隶真实的记录下这一过程。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是一个黑人奴隶，在他的《黑人奴隶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的生平自述》他用他的教育经历透视了关于教育观念作为自由的力量和象征，他这样描述到：“我的主人非常友善，她开始教我字母……在这个过程中，先生发现了会阻止她的教育行为，告诉她这是违法的，也是不安全的。用先生的话说，黑人会得寸进尺。一个黑鬼应当一无所知，但是他要服从他的主人的要求—做他主人要求做的。学习只会宠坏社会上的黑鬼。”他还说：“如果教一个黑鬼怎样去读书，那将对他没有束缚。这将与他的奴隶身份不符。”可见，独立战争前夕，在一个家庭里奴隶的主动学习并没有得到全面的支持和理解。

形式和法律上的阻止从另一方面只是加大了奴隶们学习的热情和对知识的理解，他们坚信知识是通向自由的道路，因此他们接下来更加主动积极的参与到学习中。

2、独立战争期间黑人教育的主动性

独立战争爆发后，随着一些奴隶的解放他们的教育状况开始好转。约翰斯·奥尔沃德是一个解放自由人学校主管，他注意到“整个南方，有色人种已经开始努力教育他们自己了……在其他教学资源匮乏的情况下他们决心自学，在每个地方都能看到黑人手中拿着基础教科书或者是不完整的部分”。他把解放的黑人对知识的渴望比作成一个饥渴的人在寻找水源。黑人间的学习热情一再被燃起，长久被压制的渴望在解放前很少表达出来，但当解放出现，美国的非洲人长期被压制的教育最终被证明。

在解放期间，有很多献身于自由种族教育的黑人。约翰·查维斯是极为特殊的一个。1808年，他在北卡罗来纳的首府洛利开办了一所学校，日间教白人，夜间教黑人。学校一直开办到查维斯退休，他出色的教学和无与伦比的学识赢得了很多白人的尊敬。当地报纸的主编在1830年参观了学校后这样写道：“上星期五，我们出席了附属于约翰·查维斯学校的自由黑人的考试……目睹了由这个阶层孩子组成的秩序良好的学校，看到他们在行为和学习两方面都为白人优越者们树立了值得骄傲的榜样，对于一个慈悲为怀的人来说这真是令人高兴的场面。整个练习表现出来的教育者的专心和勤勉是及其令人信服的，而学习者所取得的成绩是令人难以置信的……”黑人自身做出的努力显然比白人做出的实践更富有效力，他们是受压迫的直接受害者，在此之后更是有许多黑人站出来为自己办学校，搞教育，维护他们自己的权利。

三、黑人奴隶在种植园中接受的教育

为了使自己的种植园保持高效的运转奴隶们就必须获得教育。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黑人在种植园的生活是没有自由的，更谈不上教育一说，但是事实上奴隶主和奴隶之间是相互依存的，相互的依赖性使教育和教育机会变成可能，因为其不仅惠及奴隶，更将惠及奴隶主。

“赞美她。”秘方就三个字。“如果你每天回家给太太一个拥抱，然后告诉她：‘你今天好漂亮’，或者‘你做的饭真香’，相信你也能做到一年让太太年轻五岁、快乐十倍。因为心理学家说，赞美是女人的维他命。”而被赞美的女人会不吝于付出回报，良性循环从此开始。

劳动技能

奴隶主们不仅需要能在田间劳作的奴隶，也需要技术能力的能工巧匠。在很多种植园男性们大都掌握木匠、泥水匠、铁匠、机械师，厨师等方面的技能，而女性则大多数擅长缝纫和编制，甚至助产。有些情况，园主还会选择那些听从自己和值得信任的奴隶送去当学徒。当时一位名为弗里德里克·奥姆斯特德的著名园艺师就回忆说，他曾遇到一位种植园主花500美元请他培训一位奴隶。奥姆斯特德注意到，被送来的这名奴隶极受信任，种植园所有储藏室的钥匙他都有，他还负责所有的分配事物，管理所有的机械，包括水泵。这是奴隶主为了自己的利益表现的似乎很宽容的一面，黑人奴隶在这里不仅学习到了劳动技能，从长远来看更是使他们在解放后的日子中有了生活的资本。从另一个方面说，培养他们这些技能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有一位铁匠就曾为佛吉尼亚东海岸的一次奴隶起义打造了300只枪头，1741年纽约奴隶谋反的部分领袖也是工匠。尽管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种植园主们还是极力的主张这样的技能培训，因为这极大的加强了奴隶的利用价值，能使自己谋取更多的经济利益又何乐而不为呢。

读写技能

奴隶的读写能力技能的学习主要通过自己主人的秘密传授和主人子女的讲解。由于从事工作的需要，奴隶们学习基本的文化知识变得非常必要。托马斯·韦伯曾经举例说：“一位医生曾经交给自己的奴隶基本的读写技能，这样他的奴隶就能根据他所提供的地址去看望病人。”在奴隶教育问题上，奴隶主可能经常要面临法律和道德的冲突所带来的两难抉择。一位女奴隶就悲叹道：“对于我而言，教育黑人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我应该教他们，我应该这么做……我的困难在于我自认为我是一个有良心的奴隶主，我想去做这件事，但是我又不能那么做。”黑人的读写大多是在秘密条件下进行的，所以他们掌握的知识是有限的和肤浅的，真正知识的获得还需要他们付出更多的努力。

文化传播

伴随着识字和基本手工技能的学习的是文化的传递过程。一方面，黑人们受到的压迫和悲惨境遇都使得他们对白人非常仇恨，另一方面，一些奴隶和奴隶主开始有各个方面的互动，他们甚至开始融合、适应，有时甚至通婚。自由黑人，家庭奴隶，特别是那些黑人和白人的混血儿甚至开始接受他们称之为“优等人”的价值观和偏见，他们开始瞧不起那些举止粗俗的农业工人和“白人废物”，慢慢地形成了一套判断行为和品味的独立观点。文化的传播和同化过程，对一些黑人而言，这可能是种族的耻辱，但是它的存在不单单是狭窄的个人意愿，这也是黑人教育中不可缺少的一笔。

四、内战前后教会组织对黑人教育做出的努力

在内战前，各种宗教团体都已经开始参与到黑人的教育中。其中长老会、浸信会、卫理公会和其他的一些宗教组织一直关注着并为黑人教育做出了很多实践，南部的一些宗教团体也一直在为黑人的启蒙和解放而努力着——尽管他们在法律上都备受反对。这些宗教团体组织的努力还是卓有成效的。

1、贵格会对于黑人的教育

在推动非裔美国人接受教育和走向自由上，可能没有哪个团体比贵格会更为狂热。只要攒足了资金，贵格会就会直接去购买奴隶，然后将他们作为自由人解放。他们的行为让北卡罗来纳亲奴隶制的人带来了很多困扰，以至于北卡罗来纳州的最高人民法院不得不在1827年规定贵格会不得再购买和释放奴隶。[14]贵格会的努力不单单是解放了奴隶，他们更关心的是奴隶自由后的教育和怎样顺利的融入到美国社会中，他们不仅为黑人举办宗教集会，并为他们开设学校传授知识。贵格会的行为不仅使得奴隶们获得了教育的自由，懂得了怎样捍卫属于自己的权力，这种善意的行为也引起了其他宗教团体的更多关注。

2、北部慈善机构对南部黑人做出的努力

在独立战争期间，种族矛盾的现象有所缓和。北部的慈善机构也为黑人的教育做出了很大贡献，北部的教师为黑人教育制定了强制的教育原则。在这期间，超过51个北部机构参与到南部黑人的教育中，传教士和安全组织组建了成百上千所学校，教会组织资助了成千名教师去南方。据自由局的官方报道，1867年1月在南方的北方教师有927人，1867年6月有1388人，在1868年1月有2948人，在1869年1月有7480人，在1869年7月有9503人，在1870年7月有9307人。很显然，在这期间北方的机构和老师对于教育自由黑人很有兴趣。但是这个兴趣是出于什么呢？现代学者们普遍认为这是因为他们对受压迫黑人们的一种人道主义怜悯，同时也是对于国家的一种关心，这一切都使他们渴望扩大教会的影响。

尽管黑人在解放前遭受了各种体制和形式上的压迫，但是这期间不同的人和组织出于不同目的所付出的艰辛努力也是黑人教育史中重要的一部分，正是这段艰辛的教育路程成就了这个民族的坚强，解放后的黑人奴隶对于这来之不易的自由学习机会更是倍加珍惜。

五、黑人最终获得的教育权利

尽管黑人奴隶在独立战争前后的教育受到了各方面的镇压，但是在他们自身的努力，善良的奴隶主们帮助还有教会组织的积极参与，最终他们也获得了一些平等的教育权利。

1、教育经费的获取

美国黑人争取自身教育权利的矛头首先指向了教育经费。这主要是因为当时由于各州的议会很多被一些种族分子控制，对黑人很是鄙视，政府对黑人的拨款很难落实到实处。1890年，美国21个州和哥伦比亚特区的黑人代表曾在芝加哥开会，成立了“美国黑人同盟”，除了争取美国黑人的公民权外，还要求平等的分配学校基金，结果收益甚微。广大黑人同时还自身筹集资金兴办自己的学校。为了解决学校的师资问题，他们还在美国建立了很多的黑人师范学校来培养自己的教师。虽然，这一切的努力收益不是很多，但是这些给战后的美国黑人教育平等的获得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2、师资的获得

首先，广大黑人还自发节衣缩食，贡献大部分的资金兴办自己的学校。另一方面，为了解决师资问题，黑人和白人合作，在美国建立了一批黑人师范学院来培养自己的师资。黑人的主动参与，还有北方各种慈善机构的帮助，这个方面的努力都建立了一群强大和稳定的师资队伍。

3、相对平等教育机会的获得

在接受过正规教育后的黑人慢慢开始学会用法律武器来捍卫自己的权利。在莫瑞案和盖恩斯的胜利以及一系列案件的判决，隔离但平等的原则越来越不得民心，开始发生了动摇。一些公立中学和高校开始向黑人敞开自己的大门。虽然，这里教育平等权利是客观的、不绝对，但是这是黑人教育平等的始端，是一个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