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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红岩》的浪漫性

2014-08-15

剑南文学 2014年8期
关键词:革命者牢房红岩

作为革命文学重要著作之一,《红岩》展示了它独特之处,并以本体化、狂欢化以及仪典化三种方式将革命的浪漫性推向高潮。本论文也着重从这三种方式入手进行分析其浪漫性。

《红岩》出版于1962年,是罗广斌、杨益言在《圣洁的血花——献给九十七个永生的共产党员》一书的基础上写成的一部 40万字的长篇小说。小说主要讲了在国民党统治下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1948年,在重庆渣滓洞中,许云峰、江姐等共产党人与敌人展开一系列殊死较量,通过众多英雄的革命壮举塑造了他们高大的革命形象并表现了大无畏的红岩精神。在众多叙事作品中,唯独《红岩》被称作革命的“教科书”,在其叙写革命上可见一斑。无论在故事建构上还是人物塑造上,《红岩》都为后人研读提供了多角度的阐释空间,本文也将针对小说中革命的浪漫性作一下深入探讨。

革命常常是充满暴力色彩的,这对参加地下工作的共产党人尤其更甚。革命虽然血腥,但是仍需要相信黎明曙光的革命者的前仆后继才能使革命得以传承,也才可以使牺牲的革命者得到永生,使坚持革命的共产党人坚信太阳初升的一天。由此,为推广革命理念和推动革命高涨,在叙事中加入对革命的浪漫性想象就是激励斗士的一种必须。小说《红岩》就使用本体化、狂欢化和仪典化的三种浪漫化方式将地下工作者的革命壮举一步步推向高潮。

一、本体化

将革命本体化也就是视革命为根本,为社会发展的第一推动,草明《火车头》一文甚至提出“革命是历史前进的火车头”,《红岩》也无一例外的将革命看做是推动地下斗争向前的第一动力。相应的,在任何情况下都只有不断鼓舞起勇气坚持战斗下去才能为毕生革命事业做贡献。小说中,当江姐知道自己的丈夫被害以后,没有像一般妇女那样哭嚎不止,而是“全力控制着满怀悲愤,要把永世难忘的痛苦,深深的埋进心底。”“斧头劈翻旧世界,镰刀开出新乾坤”几个精心雕刻的大字给了她“一种超越内心痛苦的力量”。在这里,一个人的牺牲不算什么,一个小家的痛苦也不算什么,作者用充满豪迈的语言刻画着一个经历丧夫之痛的革命者坚定了永远革命的毕生信念,也毫无保留地表露了人们心中革命是根本这一观点。当众多共产党人被抓进牢房之后,每一个战友之间相互打气,互相用最隐秘而又神圣的方式交流,在敌人的酷刑下坚持革命,无谓任何牺牲。在做着惊心动魄的地下斗争叙述时,作者也在向读者传达着革命是根本,革命犹如宗教信仰一般,是这一群人耐以生存下去的力量,在每一个人心头,无不对革命心向往之,把自己能加入革命队伍中成为一员看作是无上的光荣,并甘愿为之抛头颅撒热血。在这里,革命已经不再是单纯具体的暴力与血腥,而是上升为非人格化群体的理想共同体,作者也在竭力用众多人物与斗争事件来塑造这一神话,并传达给阅读者以引起宗教般的共鸣。

二、狂欢化

巴赫金最早提出了著名的狂欢化概念。巴赫金认为,在广场集市等公共场合出现的狂欢节中,不存在演员与观众的差别,也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它是人们的第二世界,为人们提供了一种实现集体思想的现实方式。人类寻找节庆活动的真正本性就是这种自由狂欢,因此它是一种大众愿望被实现了的乌托邦节日。在这样一个节日中,人们可以暂时性摆脱特权与禁锢,享受不分彼此、亲密接触的一瞬间。在小说《红岩》里用大篇幅描写的监狱场面就是狂欢化的一种另类表现形式。监狱里的聚会和现实中的聚会差不多,虽然有牢房限制,但不妨碍狱友们精神上的理想狂欢。在牢房中当江姐、孙明霞们得知新中国已经成立时,每一个人都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一片欢乐的低呼”“万岁,万万岁”。国家的成立在黑暗的牢房中很快得到了狂欢化庆祝,所有人在这一刻并不觉得深处牢狱之中而自怨自艾,都为理想的实现悄声高呼。狱友们刺绣完国旗时,江姐也在这沸腾的场面中接下了旗帜,随之而来的“高呼”可谓再一次点燃了狱友们的狂欢情感。这样的狂欢化庆祝场面,正如列宁曾说到的“革命是革命阶级的盛大节日”一样,新中国的成立就是一个时代一个社会的大革命,牢狱中的人们对新中国成立的庆祝也变相的向反动统治示威呐喊,他们狂欢自己的牺牲终有回报。她们在这精神的狂欢中得到灵魂的洗礼,为后来的越狱斗争加注了激情的筹码与果敢的力量。同样,监狱的狂欢也在适度消解深受酷刑的痛苦,使得他们在牢房的恐惧中得以精神的解脱。可以说,人群的举动也在另一层面把残酷的、令人不堪目睹的革命场景换一种方式,被想象为狂欢化图景,也就在这一刻完成了革命人士以及大众对革命活动可能产生的诸多流血场面、死亡场面以及暴力场面的恐惧的关键性消解,从而使暴力的革命变为人人更加向往的浪漫事情,甚至在狂欢的一瞬间使血腥变得不再可怕反而成为迎接大狂欢的必要途径。

三、仪典化

一般而言,人类所现有的仪典内容都是受基本规则所支配的并且具有强烈的象征性意义的活动,它最初产生是由于各种宗教和祭祀活动,因此具有庄重性、神圣性等特点,从而也就是一种强有力的精神和社会控制力量。如果说狂欢化提供了一种愉悦的浪漫性,那么仪典化提供的则是庄重的浪漫性,因为仪典化展开的是有关革命的神圣化想象。小说《红岩》中就以大量的牺牲仪典渲染了革命的神圣性与牺牲者的英雄性。在小说末尾处讲到全体战友都已跳出洞口,齐晓轩们跳出的时候被巡逻特务发现了。当探照灯照见了他们的身影时,齐晓轩坚决地让战友先走,他独自断后,直至成为子弹窟窿也仍旧伫立在被染遍血水的红岩上。作者用这一大段对齐晓轩牺牲场面的描写,旨在渲染齐晓轩为了战友的脱困勇于站在敌人的榴弹机枪扫射下牺牲的悲壮一幕。如果说身体的受难是革命信念对革命者精神的一种考察,那么为革命英勇献身就成为革命者对精神信仰的全力维护。巨大的精神支柱使得牺牲超越了通常意义上的殉难,变为崇高且庄严的精神盛典。英雄的壮举在作者有力的语言刻画下愈发展现出牺牲的庄重性与神圣性。通常而言,革命志士的英勇牺牲是革命者最为崇高的表达形式,牺牲本伴随着枪弹流血,是极端残酷的冷血场面,但在作者这样极度渲染的仪典化作用下,褪去了残忍悲痛的涵义,反而拥有了净化人心的作用,在存活的人们心中被定格,成为了一种非同寻常的崇高的美,正如康德所说:“每种具有英勇性质的激情,都是在审美上崇高的。”这美具有刺破敌人心脏的力度,也具有震慑读者的气魄,使得读者在阅读后仍不能轻易忘记这悲壮场面,如余音三日绕梁不绝。《红岩》的地下党斗争最终在这庄重且神圣的牺牲仪典中收尾,使得小说在内容上得到相应完善,意义上也得到深层次的升华,革命志士的牺牲所产生的力量能够让一个革命者生命的结束迅速变为整个集体爆发运动的一个着火点,也能很快转化成阶级的精神共鸣。牺牲仪典的运用使得革命中共产党人以肉体的舍去、捐献换得了精神上的新生,革命也最终在仪典化的处理中成为后人瞻仰、向往的浪漫过去。

(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2013级在读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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