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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李白的漂泊不定和孤独意识

2014-08-15

剑南文学 2014年8期
关键词:身世仕途李白

任那盛世繁华流彩,任那前路曲折难行,他依旧把酒言欢,舞剑长啸。长江之水奔流澎湃,蜀道之栈雄起险阻,而他依旧站立在山巅之上,潇洒飘逸。世人都以为他只是逍遥自在的浪漫诗人,却不知道他纵横不羁背后的孤独。这就是李白,他本欲作吞吐苍穹,凌云展翅的大鹏,但却置身于当时的政治主流和精神主流之外,成为了大唐盛世下孤独的漂泊者。

李白的一生基本是在唐代盛世中度过的。这样优良的时代环境以及李白自身的性格因素,使他成为了中国浪漫主义诗风的代表人物,在中国诗坛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既是落笔惊风雨的诗仙,又是“会须一饮三百杯”的酒仙,更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傲士。他才华横溢,踌躇满志,在他身上高傲,豪迈与才情融于一体,形成了他独特的人格魅力。然而这种潇洒与不羁却总和孤独相伴,直到最后他也没能摆脱这种矛盾。

一、他是异乡的漂泊客

李白的身世至今仍没有准确的解答,他的身世和他的漂泊有着密切的关系。总之,李白到底生于何处现在实难定夺。这种身世的迷离不确定,对李白来说成为了一种致命的伤。李白对政治一直有着强烈的渴求,有着匡扶天下的大志,但他却没有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仕途。李白自命和唐代皇家同宗,是“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按照辈分便是唐玄宗的族爷,作为皇族他不屑于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进入官场,加之李白本身高傲的性格,更不会选择科举这条路。然而,根据唐代当时的科举制度,李白不清不白的身世,以及商人之子这几个原因,想要参加科举并非是件容易的事。这使李白的仕途一直不顺,各处辗转漂泊,始终无法得到朝廷的重用。政治上的失意不得志,使李白的精神同样是郁郁孤独的。另一方面,迷离的身世,让李白无法真正找到自己的“根”,也就无法让心灵和精神找到真正的依托。

李白青年时期,意气奋发,雄心万丈,想着“平交诸侯,一匡天下而力抵卿侯”,于是带着雄心壮志辞亲远游,开始踏上他漫长又曲折的入仕之路。正是这曲折的求仕之路决定了李白漂泊不定的一生,他以为前方的路坦坦荡荡,功名唾手可得,他将乘风破万里浪,而现实却相反。他对从政一直有着强烈的渴求,然而这种渴求让本不适合从政的他一路跌跌撞撞地前行着。他漫游于荆,浙,湘一带,在安陆,长安,浔阳都有他的足迹,甚至南至吴越,北上幽燕,却从未常驻于任何一地。即使初探失意,成家与安陆,他那颗狂热的心也从未冷却。那些“漂泊”只是他再谋“入君之门”的暂时弥留之地,李白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他有“谪仙人”的傲气,他不愿丧失人格而追求所谓的平等。

长安,李白来回漂泊的的地方,他一心向着长安而来,然而长安带给他的只有短暂的欢愉和惆怅的无奈。四十二岁时,得到唐玄宗征召作侍奉翰林,这段时期是李白最辉煌的仕途时期。他有酒喝,有诗作,有朋友,看似逍遥自在,然而这一切都无法使李白的内心得到真正的满足,他依旧无法实现匡扶天下的大志。虽受到皇帝的优待,却不免让他有些尴尬,他的才气得不到真正的赏识,抱负得不到施展,可怜他一生期待在政坛上大展宏图,却不料竟成了一生孤独的折磨。

二、他是精神的孤独者

除了仕途导致的漂泊不定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诗人身为浪漫主义诗人的性格。李白小时候曾在西域生活的经历让他的性格中带有西域人的豪放气质和侠义精神。李白有着狂放不羁的性格,喜欢云游四海结交朋友,结交了如杜甫,李龟年等知己。但是,李白的内心深处仍然是空虚的。他虽交友甚广,但在艺术创作和精神情感上和他形成共鸣的却甚少,天才必定是孤独的。他有着超脱的品质和桀骜的性格,这样的品行使他成为了精神上的孤独者。他不屑于通过科举来步入仕途,而热心隐逸以求名震士林,张扬自我,高自标置,为人又豪迈放达,不固守常。这种超旷洒脱,兼具儒士,道士,隐士,侠士,策士之气的豪迈洒脱,却为当朝小人所不容。他不屑于攀附于权贵,有着独立的思想和傲视群雄的气概,那些庸碌无为的权贵们是李白耻于为伍的,在作侍奉翰林时他的高傲与对同僚的轻蔑态度足以见他的不屑。对待一些奸佞小人他更是憎恶的,“李白在翰林多沉饮,玄宗令撰乐词,醉不可待,以水沃之,白稍能动,索笔一挥十数章,文不加点。后对御引足令高力士脱靴,上命小阉排出之。”

在《行路难》其三中写道“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狗赌梨栗。”直白赤裸地表达自己的鄙夷和不愿同流合污的坚定态度,这种目空一切的自我意识事实上已经从精神上使自己孤立于当时的主流价值观之外,处于主流社会之外的境地。这种精神的自我放逐是诗人自己的选择,是诗人遵从于内心,忠实于灵魂的选择,然而这种选择所付出的代价便是痛苦的孤独。

李白的亲人意识也是较为淡薄的。自从二十一岁离开四川后他几乎就再也没回过四川,他以四海为家,以山川为家。后岁娶亲生子于安陆,也没让他安定下来。对于李白来说,实现匡扶天下的大志才是一生真正所求,家庭有必要时要对其作出牺牲。李白一生共有过三任妻子许氏,刘氏和宗氏,三任都不算太长久,且许氏和宗氏都不幸因病去世。李白和妻儿相聚的时间也是甚少的,似乎哪里都无法使他停驻,他似乎不属于任何地方,任何人,连家和亲人都无法挽留住他的心。怪不得也有人说他是个负心汉,他既没有尽到作为儿子的责任,更没有尽到作为一位父亲和丈夫的责任。常言道,家是最温暖的港湾,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你受了怎样的苦,疲惫的身躯在家人的怀抱中便会得到舒解,哭泣悲伤都有他们给你安慰。然而李白的人生道路中正少了这种温暖,让他在困顿失意时找不到精神和心灵的依靠,加剧了他身为漂泊游子的孤独感。

三、他是自由的解放者

于是对于这种漂泊孤独感,他便将其寄托于他最爱的诗和酒上面。李白自幼聪颖过人,对事物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自己独特的见解,随着年岁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他将这种感知力进一步发挥到诗歌创作上面,他的诗兼具浪漫与豪迈,自成一家。他的诗或突发奇想,或意兴踹飞,或抽思绎志,率皆纵意,无不任性而发。他的诗中酒和月是最重要的两个意象。月和酒自古以来就是文人骚客们最好的托志抒怀之物。李白的诗中的月和酒,也透着诗人深沉的忧愁。《峨眉山月歌》中那倒映入水中的月伴着滔滔江水,让诗人的思乡情也如这江水般奔流不止。

将诗人的月,酒,情完美融为一体的便是那首《月下独酌》。冷清的花园,孤独的诗人,寂寞的月儿和孤零的影子,与月对饮,与影起舞,看似欢乐却道来无尽的寂寞和孤独,不过是自行其乐,自解其愁,醉时同交欢,醒后各分散。让人也为诗人浓浓的愁绪所感染,不禁黯然神伤。这是属于李白的孤独。再说酒,酒是李白最不可缺少之物,酒就如他的知心老友一般,他是诗仙更是酒仙,诗酒常相伴。独饮时有“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苦饮时有“平台为客忧思多,对酒遂作梁园歌。”酒最能抒发诗人心中的愁苦与愤懑,此时的酒已不光是酒,他俨然已成为诗人面对残酷现实的一种精神寄托,承载着诗人怀才不遇,无人赏识的愁苦。唯有酒知我心,唯有酒解我意,方能“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月和酒是诗人仕途道路上的郁郁不得志的抒怀之物。他苦有满腹诗书才气,宏图大志,却苦无报国之门。李白将这种苦闷挥洒成豪迈气魄的诗篇“停杯踌躇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愿将腰下剑,只为斩楼兰”,他将现实的失意化成气势磅礴的诗中。然而诗句愈发达观豪迈,愈见诗人内心深处的空虚痛苦。

李白的漂泊不定是孤独意识的由来,而孤独却又是李白一生竭力追求的东西所致的。他身上充满着矛盾,他也曾“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却仍憧憬再入官场,施展抱负;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豪迈,但有些东西他始终难以释怀。说他洒脱。其实是他太过执着,这就是李白孤独的来源,无法真正找到安放精神和情感的归属。

(东北石油大学人文科学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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