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撒娇的女人

◎ 吴淡如

不会撒娇的女人

◎ 吴淡如

他们两人在事业上都有一片天：他是公务员，她是金融界女主管。可是，结婚五年，她才生了一个女儿。

女儿成为了夫妻的心头肉，尤其是爸爸，一碰到女儿，说话就变得嗲声嗲气，柔情万种，完全不像他自己。

女儿也很会撒娇。

某天，女儿飞扑要抱，说 ：“我爱爸爸。”

他把女儿搂在怀里，说：“我嘛，就是喜欢这一味。”说完，还瞄了老婆一眼。

她觉得这话是说给她听的，意味深长。这天早上，因为某个不白之冤，她挨了总经理一顿训，心情糟透了。于是她想，他想表达什么？是怪我不够温柔吗？还是怪我不会撒娇？

这些年，委屈的话全在心里像泼出来的墨水似的涌出来……我也曾经是一个会撒娇的小女孩，只是这个世界慢慢变硬了，我也只好变。

他的个性确实没她强，这是他的优点。与她有冲突时，他会让。

他的缺点是，他不是个果敢的人，连买一双鞋都要在同一条街上走三回，想老半天。买卫生纸还会去比价。这一点还蛮适合当公务员的，上面怎么说，他怎么做，决不贪污犯法。

可是，也就是因为他，让她不能柔弱。如果不是她，家里到现在会连一间住的房子都买不起。他连买双鞋都要做全盘分析，如果不是她下决定，早就错过了房价上涨前的时机。

是他让她的心变硬的，她变成了一个撒不起娇的女人。

她心里默默地说着：“你以为撒娇那么容易？女人只能对心目中的强者撒娇，或为了某种企图撒娇。我对你没有企图了。我只能要求自己，指望自己。”

“爸爸，我要买粉红色的娃娃。”女儿狡猾地一笑，亲了爸爸一下。

嘿，果然有企图。

她没办法走回头路再变柔弱。谁也没办法帮谁，多年的婚姻生活让她明白，有时候，不把每句心里话都说出来是正确的。

那是为了要继续走下去。

婚姻是两人个性的此消彼长，男人指责女人不够温柔，女人指责男人不够有魄力，都不公平。相处时你进我退、我圆你方，不知不觉让对方变得你软我硬、我弱你强。其实你选择他时，就深知是这样，只是那时，她曾爱上他的体贴，他曾欣赏她的坚强。

爱对方的缺点很难，不过，如果能冷静想想，明白每个缺点背后也藏着一个优点，就能够地久天长。

（摘自《联合早报》 图/陈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