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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婚(五)

2014-08-08雍樨

桃之夭夭B 2014年6期
关键词:盛泽嫂子

雍樨

上期精彩回顾:陆少勋受伤,强制出院,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但偏偏就被池小浅给制服了,直接回家叫了家庭医生,不好好养伤就绝交,于是陆上校乖乖的听话了,但吃饭什么的成了问题,池小浅做的饭菜能吃吗?请远离厨房好吗?……

这头,陆少勋看到池小浅的手机摆在桌上,伸手捞起来准备拨号:“我喊海鲜煲吧?有一家熟悉的做得很好……”他发现她的手机是关机的。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波暗流,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

其实池小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关机。就这么消失?再也不见盛泽?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至少他还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也许她只是想安静几天,逃避几天吧……

“我去找餐单。”陆少勋没有多问一句,只走到桌子旁,找到一张酒店外送单递给她。

池小浅刚刚还挺文艺的愁绪瞬间就被美食秒杀了,她对VIP餐单上那白花花俏生生的蟹肉万分垂涎。但她略想一想,却摇摇头,嚷嚷说下午的粥没喝完好浪费,又说陆少勋吃海鲜对伤口不好。陆少勋敲她一个栗暴:“想吃就吃!废什么话!”

海鲜煲送过来,池小浅吃得很欢乐。陆少勋笑了,拿过一个基围虾仔细剥着,剥出后沾了点蘸料,放进她碗里。

陆少勋剥虾剥得周身通泰。当年,这小丫头跟着她爷爷到自己家里来,在饭桌上也是这样吃得欢,抓着两只鸭腿左右开弓,可就是不会剥虾。那时的陆少勋已经不屑跟小女孩儿玩了,但看她肉滚滚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玩,就好心帮她剥虾。小丫头一口吃掉他手上剥好的虾,鼓着腮帮子嚼啊嚼,好吃得眯了眼睛,然后探过肉肉的身子,油腻腻地一口亲在他的脸上,手上的鸭腿也印了他校服一身……

他一脸陶醉地回忆着,越剥越上瘾。剥一只,池小浅吃了;剥两只,池小浅脸有点红,还是吃了;剥三只、四只、五只……池小浅不淡定了。要不要这么暧昧啊?还没友好到喂食什么的地步吧?她又做不来小娇羞小委婉什么的,就粗着脖子硬邦邦地说:“你剥了自己吃啊!别给我剥!我自己剥。”

他笑:“你哪里会剥。”那眼神仿佛还当她是当年的小屁妞呢。

这人有时候就贱啊!池小浅被他这么伺候着,竟然全身别扭,觉得宁愿被他恶言恶语,也不要这样含情脉脉。然后她不知死活地说了一个拒绝的理由:“别剥了!我自己剥吧,别人剥的我吃不下……”

陆少勋正拿一只虾蘸醋,听了这话,手上用了劲儿,那可怜的虾就被死死摁在醋盘子里,姿态惨绝虾寰。说我是别人?池小浅,信不信我马上把你变成自己人?变成我的人?

池小浅看着他。哦哟,他的眼神为什么喷火啊?他好像很生气啊?跟虾有仇啊?那虾明明是死了煮熟的啊?再往醋里按也就是个死啊?

“那个……虾溺死了啊……这醋质量很好,很酸,呵呵,呵。”

陆少勋看池小浅那傻样,心里突然笑了。跟个傻妞生什么气呢?他这样想着,把虾放进她碗里,就自己拿碗盛饭了。这下子池小浅可不敢不吃,乖乖把那只死后还被“醋刑”的虾,塞进嘴里嚼啊嚼啊嚼,连眉毛都酸掉了。

“过两天我就回团里了。”陆少勋看着她,突然这么说道。

她吃惊地抬头:“你的伤还没好呀!”

“回团里慢慢养吧!事情太多,不能再在家里待着了。团里有警卫员的。”

“哦——”池小浅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总之扒饭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不过……警卫员粗手粗脚的,还真不会照顾人的。”他边说边瞧着池小浅的神色,“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

啊?她惊讶了:“还能带女人去?”池小浅琢磨着,脑门心上顿时晃着一排穿军装的帅哥形象,口水滴滴答答。

他都看出她的星星眼了,嘲笑道:“你算女人吗?”

这饭没法吃了!掀桌!池小浅指着自己身上:“我怎么不是女人了?我哪儿不女人了?”她一说出口就又后悔了,脸轰的一下红了。但是她却不愿意露出害羞的样子给他笑话,僵着背,故作镇定地继续拔饭。

“那,女人,你到底去不去?”他勾勾嘴角笑道。

她下意识地捏了捏手机,然后点头:“去!怎么不去!”可是……“我的网店怎么办?”

“东西也没多少,我用车给你运过去不就行了。”

“你那里有电脑?有网络?”这妞脑子里勾画出的是一群兵蛋蛋守着穷山恶水的画面。

“网络部队!网络部队!”这货智商低得……陆少勋又想吼了。

陆少勋定在两天后回部队。但是关于行李的问题,两人又干了一仗。因为考虑到要去部队那么多天,池小浅死活要带两箱情趣内衣。

此刻,陆少勋正从她手里把一打透视黑纱什么的抢过来,火气大了,用力过猛,巴掌大的布料覆到了他脸上,还扫进他嘴里。“啊噗!”他狠狠吐掉那黑纱。他扶额叹气,解决这么点儿小事都脑细胞死半碗,陆少勋怀疑自己还能活多久。

“池小浅,你说你跟我去部队,抱这么一箱男人看了会上火的玩意儿,还让不让我混啊?让我的兵看了像什么样子!”

池小浅屁股往沙发一坐,脖子一歪,要杀要剐随你:“那我不去了,我搬回去。”

陆少勋也坐下来,忍着怒气,深呼吸几次,冷静下来说:“咱就少卖两样货成吗?”

池小浅这妞其实不傻,挺有生意头脑的。她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不是少卖一两个少赚钱的问题。如果货源不稳定,供货类型不固定,老顾客形成的购买习惯就会被打破的,会影响对店铺的依赖程度。能不能做成百年老店流芳百世,这一点很重要的!”

真的服了!卖个套还要打造百年老店,要不要她百年之后墓志铭刻个“中国驰名商标、百年情趣用品老店创始人池小浅”啊?陆少勋想象着他俩将来恩爱到死葬到一起,然后合葬墓碑上就写的这个玩意儿,就有种刨坟头的冲动。

“总之不准带!”陆少勋找不到词跟她说了,直接下命令。

“不让带就不去!”池小浅立场很坚定,说着就开始收拾包包,作势要搬回出租屋去了。

“……”陆少勋牙齿都咬碎了,最后还是屈服了。他心想,池小浅等你落我手里,看我怎么折腾死你,练兵场上那各种体位,咱们有的是招儿!

“那你给我装好,露出来一件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哇唔!干仗胜利!

当晚池小浅收拾完东西,提早下了网店,就在躺床上打算早点睡,免得第二天起晚了耽搁陆少勋的行程。可是她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她爬起来摸摸手机,手指按在开机键上面好一会儿,又把手机放下了。

人有时候是这样的。要做一件太不容易的事,往往需要一些仪式感来增强自己的决心。而沉默一阵子,消失一阵子,就是目前池小浅想要的仪式感。她希望通过这个,以后再面对盛泽的时候,只是纯粹的好友故交。他重拾旧爱,和叶漾百年好合;她也不要再心痛了。

失眠了的池小浅盯着天花板,把那些年一起度过的疯日子又翻出来细品,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泛黄沧桑起来。

那时候政府大院的孩子们真是幸福啊,长期霸占着政务楼后面小花园里的石桌石板凳。他们每次都以做功课为名约着去了,到了地方却只是闲聊或看杂书。盛泽看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叶漾看徐志摩诗集,她看金庸古龙卧龙生……

那时候的盛泽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却不时打架,原因自然是少年情仇。外校一帮浑球垂涎叶漾美貌,经常在路上堵她逗她。叶漾脸皮薄经常被气哭,盛泽知道了,自然就跟那帮孙子打起来了。

打得最厉害的一次,池小浅到现在都还记得。

那次,外校那个叫江衔的男生,不知道怎么又把叶漾拦在校门外,几句不和,就拉扯了叶漾。盛泽当时正在班里帮人解化学题,知道后笔一丢就冲下去了。池小浅追不上他,只好冲到车棚牵出自行车骑着追,追到校门口小溪边,却发现盛泽跟江衔已经打起来了。

江衔那边人多,但是都没上,就他俩扭成一团,胜负不分,边上一堆浑球在拍手起哄。叶漾在一旁已经吓得捂着眼睛哭起来了。池小浅一着急,也不知道哪儿借来的豹子胆,居然推着自行车去撞江衔后腿。江衔被撞得一个踉跄,回头瞪了池小浅一眼,双手拉住自行车一夺,居然举起自行车往边上的小溪沟里扔下去。

盛泽看着火更大了,两人越打越厉害。后来还是校保安闻讯赶来,一伙儿人才把他俩拉开。这事儿盛泽背了处分,而江衔后来就没再来过。

池小浅记得可清楚了。打完架后,她赶紧跑到药店买了治跌打的红花油,回来时却看见盛泽爱若珍宝地把叶漾搂在怀里说,好了没事了不哭了。那时候的恋爱大都是柏拉图式的,就算叶漾和盛泽好了,池小浅也没见过什么卿卿我我的场景。所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对池小浅刺激不小,看到他们俩那么亲密地抱在一起,她又难过又羞臊,红花油也没顾得上给就落荒而逃了。她一脸霉气地爬下乱石嶙峋的小溪沟,捞她那被抛尸河沟的自行车。结果她一不小心滑倒,还被石片儿划破了脚,一个人浑身湿透地上医院缝了两针,回家被爷爷臭骂,说那么大姑娘了,还淘气下河捉鱼。

池小浅把脚从被单下伸出来,嫩白的脚踝边上,赫然一道暗色的疤。她摸摸那块疤,觉得有些伤疤好了,也忘不了当初的疼。池小浅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凌晨三点多,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陆少勋依旧起得很早。他在部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即便是休假也改不了。他洗漱后就进厨房,揉面团,烤土司。自从那天池小浅煮了一锅猪饲料以后,陆少勋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厨房了。

陆少勋把土司烤上,就轻手轻脚地往池小浅房间走去。轻柔的晨光里,池小浅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手脚都光溜溜地伸在外面。陆少勋摸摸她的小腿,冰冰的,于是拖过被踢翻在一边的薄被给她盖住。

池小浅感觉到有动静,睁开眼,乌溜溜的水眸里先是一阵迷糊,然后才逐渐聚焦起来,看清楚眼前男人的脸。她一咕噜坐起来,拖过被单遮住自己前胸。人家大真空穿着薄棉小吊带呢,这厮一声不吭就进来,好意思吗?

陆少勋扫了她挡在胸前的被单一眼,心里讥笑,嘁,就那点儿货还防贼似的,谁稀罕啊。

原来这两天天气热,都是通宵开空调睡的。陆少勋担心她吹过头了,每次睡到下半夜还起来看她,果然昨晚这丫头把温度调得很低,还踢被子。

他帮她盖被子,就又看到她胸前若隐若现的春光。虽然上次就手测过了,但还是忍不住多盯了几眼。最近瘦了?陆少勋瞬间就很生气,本来就没二两肉,还学别人失恋掉肉。虽然还不至于差劲到中国最低水平,但……A+?顶多也就是个B-吧。他一边嫌弃着,一边又血脉翻涌,赶紧转身逃回自己房间,整个下半夜都没睡好。

“看什么看!”池小浅横了他一眼。

他讥笑:“国际频道有什么好看。”

池小浅一听,蹦起老高,嚷着要揍他。陆少勋早站起来,走出房门,边走边回头指了指她的胸口:“别蹦,揣好你的小A。”

“……”她骂了一声,只好又钻回被窝里。

刚吃完早餐,部队接陆少勋的车子就来了。车上跳下来一个黑黑壮壮的小伙子,啪的一个军礼:“团长!”陆少勋笑着点点头。那小伙子就凑上来道:“团长,让我瞧瞧伤好一点儿没有?”

“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帮你嫂子搬东西去!”

嫂子?有嫂子?小伙子的眼睛噌的就亮了,狼一样地一搜索,瞄到了正在里间收拾东西的池小浅。

“团长,你太牛了!这么几天就顾着弄嫂子了,弟兄们知道了可得乐死!”

什么叫弄嫂子了……还没弄着呢!

小伙子憨笑着走到房门口,又是啪的一个军礼:“嫂子好!”

陆少勋成功地看到池小浅浑身一震。她把手中行李一丢:“我我我……我不是你们嫂子啊!”

“是嫂子啊!年纪再小都得叫嫂子。”小伙子又是掷地有声地喊,“嫂子!”

池小浅奔出房门:“陆少勋你跟他说清楚啊!谁是他嫂子啊?”

陆少勋才不理她:“石桦,出发!”

“石化?还有人叫石化?”池小浅瞬间忘记了嫂子这回事,二缺地喃喃自语地跟了上去。

第九章 有种战术叫强攻

后来的事实证明,作为一名军事业务过硬的指挥官,陆少勋的预判万分正确。池小浅那怂孩子不听话的后果,很严重。

S团由于业务的特殊性,并不像其他特种部队那样猫在深山老林里,只是在B城远郊罢了,所以车子进军营的时候刚过午饭时间。车子经过团部食堂的时候,池小浅看到一排兵蛋蛋拿着饭盒在水池边排队洗碗。好整齐啊!她又看到操场两侧的松柏修剪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溜儿直。然后开进营房,大家晾的衣服搭在绳子上都是一个姿势的。池小浅被震撼住了,觉得自己这二十三年都活得七歪八扭的。

车子在家属院停下。池小浅最关心的就是她的货,她跳下后座就去搬。哈吼!一二三使劲!小身板摇摇晃晃,摇摇晃晃。扑!陆少勋还在前面跟石桦说话,听到动静,一回头就看到了惨绝人寰的一幕:池小浅扑倒在地上,纸盒盖子被她压得啪的一声绽开,透视胸罩、T字裤什么的散落一地……

陆少勋带个美女回来的消息早就跟一阵风似的传遍军营,兵蛋蛋们都激动得不行,一个个猫到家属院里等着看嫂子,阳台上走廊上黑压压的人头攒动。这下子可好,都瞧见这一堆正点货了。chua!chua!chua!一张张兵蛋蛋脸都变成迷彩的了。

池小浅,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陆少勋迅速一步过来拉起池小浅,把那盒子盖上,然后故意大声叫道:“石桦,帮你嫂子把这些货搬上去。你嫂子做服装生意用的!”好了,这下看似解释清楚了,可是兵蛋蛋们的议论声却更大了……

陆少勋黑着脸吭哧吭哧地上楼。池小浅跟在屁股后面撵。进了门,石桦才放下东西,从不随便给人脸色的陆团就开始撵他:“你去吧!午饭一会儿我自己带她去吃。”然后他就拎小鸡一样地把池小浅拎进来,往床上一甩。石桦真的石化了,好着急啊团长……他赶紧推出去,还带上门:“团长,你慢用啊!”

陆少勋看着外边门关上,立刻欺身上来,拎起池小浅,一个巧劲儿就把她翻成脸朝下趴着的狗啃屎的姿势,然后一下子就掀起她的裙子。

“浑蛋!陆少勋,你骗我来就是为了占我便宜!你个王八蛋……”

啪啪啪啪啪,肉拍肉的声音。啊啊啊啊啊,不要了!好痛!放开我!求求你了!池小浅求饶的声音。

兵蛋蛋们窗下猫成一大排,石桦也在内的。此时他们都听得呆了,团长威武啊!

池小浅梨花带雨,声声哀叫,句句求饶。可是天赋异禀、体能拔尖的陆团,只是捞起裙子打她屁股而已!啪啪啪!又痒又疼,姿势又丢人。池小浅被彻底气哭了,在他身上扭来扭去地挣扎。陆少勋被她扭得心头烦躁,觉得还是收手,免得火势收不住,于是放下她:“以后还听不听话?”

“听你个大头鬼!”话音才落,陆少勋反手又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啊!呜呜呜……听话……”

陆少勋见她屈服了,丢过来一条毛巾给她擦眼泪:“行了!别号了!起来吃饭!”

陆少勋收拾够池小浅,径直走向门口,一把就打开门,正贴着门板的兵蛋蛋们哗啦一声全摔进来,叠成一堆。池小浅正从床上爬起来,整理裙子呢,看上去一副刚被蹂躏过的样子。兵蛋蛋们心里大呼糟糕,坏了团长好事,这几天不被操练死才怪。

果然陆少勋开口道:“都吃撑了?吃撑了给我跑圈儿去!”

这时团政委韩卫东刚从楼道上晃上来。团里知道陆少勋今天回来,还带了个“小嫂子”,所以他叫食堂加了两个小炒,准备给他接接风。他走到陆少勋门口,就看到兵蛋蛋们出来。他笑了:“我说怎么还不见你们下来吃饭。搁这儿斗鸡呢?走走走,回头再收拾他们,你不吃,人家妹子也饿了。”

妹子正揉着屁股呢。陆少勋进房间去喊她,她跳下床提起自己的行李:“陆少勋,这是你的屋吧?我住哪儿?”

“你还能住哪儿?只能住我这儿。”

“你个色坯!谁要住你这儿。我要住你们团招待所,我知道部队都有探亲的招待所。”

陆少勋冷笑:“哼,招待所不对外开放,是给部队家属住的。你是家属吗?”

嗯,好像是有类似这么个规定哦。其实,部队招待所只是针对家属免费,而不是旁人就不能住,但池小浅就这么被绕进去了。

“走了!矫情什么?你在我那儿住这么些天,我把你怎么着了?快走!人家韩政委等咱们吃饭。”

池小浅的行李被丢到一边,人就被他拎到食堂去了。

其实,韩卫东只是准备一桌普通的食堂菜,可是不挑食的池小浅却被深深地感动了。太好吃了!她这才明白人们为什么说大锅饭好吃了,部队炊事员的手艺太惊艳了。韩卫东看小姑娘吃得欢,深感荣幸。

他倒了一杯酒:“勋子,看你现在这样子,做兄弟的高兴。我敬你!”

人家韩卫东知道陆少勋有伤在身,并没有要陆少勋喝酒的意思,是自己先干为敬。但二缺的池小浅见他举着酒杯,一下子就义薄云天热血沸腾,接过来道:“他有伤不能喝,我替他喝!”陆少勋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一仰脖子干了那杯老白干。

好辣啊!一线喉啊!这酒得有六十度吧?

事情变得毫无悬念。一杯倒的池小浅,半个小时后酒劲儿上来,又笑又跳疯疯癫癫地被陆少勋拖回屋。不过这次还好,只是疯癫了,倒没吐。陆少勋给她擦了把脸,脱掉外衣,就丢床上任她睡去。结果昨晚失眠的池小浅借着这杯酒睡神上身,一直睡到夜里也没醒。

陆少勋下午到团部处理了点公事,晚上打了饭菜回来,她还在睡。

看着她睡得脸红扑扑的样子,他声音也柔下来:“小浅?小浅起来吃点饭。不然胃坏了。”

池小浅翻了个身,一条大腿跨到被子外面,嘴巴还吧嗒吧嗒地嚼了两下,样子要多怂有多怂。可是偏偏陆少勋越看越爱,心里就跟塞了一团棉花糖一样,又甜又软。算了,随她睡吧,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伺候她吃。他想着,把饭菜放到橱柜里,然后自己进浴室冲了个澡,换身居家服也睡上床去。

他像抱小孩儿一样把喷着酒气的池小浅抱在怀里,怎么看也看不够,一会儿伸手摸摸她翘翘的眼睫,一会儿摸摸她嫩嘟嘟的嘴唇。她就像个糯米娃娃一样,叫人恨不得一开口就吞进肚子里。其实陆少勋也觉得自己找抽,跟她住一屋,这么干抱着不能吃,那滋味儿比军事体能特训都难过十倍啊。

他抱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快忍不住了,就爬起来到阳台上抽根烟,吹吹凉风。等体内的火气稍微平息一点儿了,他又躺回去抱着。可是抱不了多久,又起来抽烟,吹凉风……

楼底下站岗的哨兵看着团长家的阳台,灯一会儿亮,一会儿关。他体贴地想,明天得提醒石桦把团长阳台上的声控灯开关换了,不然这灯整夜抽风,多影响团长睡眠啊。

睡到下半夜的时候,池小浅酒醒了,准确地说是被肚子疼醒的。她睁开眼睛,感觉自己身子被箍得死死的。她推了一把,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被陆少勋抱在怀里。她再低头一看,咦,外衣又被脱了!又占我便宜!

陆少勋见她醒了,扭开床头灯。池小浅站起来,正准备拿脚踹他的,却突然定住了动作。等等!床单上是什么?晴天霹雳!如遭雷击!池小浅看着军色床单上一摊鲜红血迹,整个人就直接疯了。落红!传说中的落红!池小浅悲痛欲绝,仰天长啸:“禽兽,兽,兽,兽,兽,兽!”挨千刀的陆少勋,就这么夺走了她揣了二十几年的贞操!我的清白!我的初夜!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一点记忆都没有!

陆少勋瞄了一眼床单上的血迹,再看她悲戚的神情,心里都笑裂了。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

“你至于这么激动吗?”他凉凉地说。

池小浅本就气得双目通红,又听到他的风凉话,直接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使了吃奶的劲儿掐着,摇着!今儿我就弄死他!

“喀喀喀。”陆少勋没防备,被掐得猛咳了起来。池小浅正待再次发起攻击,突然觉得大腿内侧一阵温热,低头一看,睡裤底居然沁出一小块血迹。天啊!这禽兽是怎么糟践自己的?她瞬间虚弱了,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床上。

陆少勋笑了,伸手去揽她。她推开了,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滚落下来。

“陆少勋,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她反身趴在枕头上,哇哇地哭起来。

陆少勋把她抱在膝盖上,撩开她哭得敷在脸颊上的碎发,用手掌擦掉她的眼泪:“好了好了!不哭了!又没多大事儿,哭得都不漂亮了。”他的音调像哄小孩一样,还轻轻地摇着她。她渐渐地止住了哭声,只是还轻轻抽噎着。

他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伤心什么呢?我娶你呀。你看,我的工作不错,样子也还行吧,也就是老了点儿。你跟了我也不算太糟糕?嗯?”

“你做梦!”池小浅仰起脸,披头散发的,扯着破锣嗓狮子吼。

他笑意更深,把她抱得更紧:“我就是做梦呢,做梦都想把你娶到手。”

这句话像一条滑不溜丢的机灵小鱼儿,一下子钻进了池小浅的心湖,在里面摇头摆尾的,扰得她心思荡漾。她沉默了一会儿,吸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小声说:“可是,可是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呀……”

此话一出,陆少勋本来沉浸在柔情蜜意里的心瞬间被冻成了冰坨子。他的眸子渐渐暗下去,眼底暗流汹涌。许久,他冷笑一声:“行了池小浅,明天把我的床单洗干净吧。”他说着起身,一摔门就出去了。

池小浅愣愣地看着他走出去,一个人在床头呆坐着。不一会儿他又推门进来,径直走过来,把手上的购物袋丢到她怀里,然后转身走掉。池小浅怔了怔,打开袋子看,里面是几包卫生巾。池小浅,有一种想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冲动……

她收拾完自己的大姨妈,在屋里又守了好久,也没见陆少勋回来。完了,这位爷真的生气了。她翻来覆去地回想这段日子以来他们的相处,一会儿傻笑,一会儿自言自语地骂。然后她又想起他刚才说要娶自己的话,也想起盛泽,心里就像她自己煮的那锅什锦粥一样,五味杂陈乱七八糟地搅成一锅。她这么胡思乱想着,趴在床上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少勋躺在团部办公室的行军床上,睁着两眼睡不着。刚才又情绪失控了,说好了给她时间慢慢来,怎么脾气又走火了?他现在满脑子是小浅那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心里像被一双利爪乱挠,满是血杠杠。

他想,尽管田心把盛泽说得很不是东西,但是通过两次短短接触,他还是能感受到盛泽对池小浅并非无情。他俩也许只是有什么误会。本来他想的是,管他们有没有什么误会,他就乘人之危,先拐了小丫头再说。可是……如果通过这种朝夕相处之后,池小浅还是对他充满抗拒却对盛泽念念不忘,他也做不到强取豪夺。他不再是二十啷当岁的少年,那些热血告白浪漫追求他不是做不来,而是觉得没意义。如果池小浅要的只是盛泽,也许他只能放手。

陆团就这样陷在深深的纠结里。接下来的几天,他看着就跟没事人一样,照样每晚把池小浅放在身边,却只敢爬起床来抽烟吹凉风。而池小浅每天却上上网逗逗兵哥哥,过得不亦乐乎。

池小浅发现S团网速快得逆天啊!废话,人家网络部队嘛。此时她一边挂着旺旺一边在游戏里疯狂杀怪。杀!太爽了!

杀完一盘,她习惯性地登录QQ,却听到一阵消息声。那个熟悉的头像在不停地闪动,她僵着手点下去。

饺子皮很着急的样子,连发了四五句:

“小浅,在吗?”

“小浅你在哪儿?”

“小浅你电话怎么关机?”

“小浅是你上线了吗?”

她沉默了许久,才犹豫着回了一句:“我在外地。”

“去哪儿了怎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小浅,我和叶漾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连串话跟着冒出来,池小浅看得有点儿眩晕。不是她想的那样?她想的又是哪样?难道他不是跟叶漾在一起却骗自己在出差吗?她违心地回复:“你们和好了,我替你们高兴。”

“小浅,叶漾这次回来是求我帮忙,涉及她的隐私我才瞒着你的。你别多想。”

这是在向她解释吗?他当她是心爱的人,怕她误会怕她伤心,是这样吗?这解释出乎池小浅的意料,她本来因为被欺骗而冻僵的心瞬间融化了,抖着手回复他:“我在S团,过几天回来。”

那边却沉默下去。她去S团了?那是陆少勋的地方,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盛泽的希望暗下去。是啊,自己还在期盼什么?他们都订婚了。

“小浅,订婚了怎么不告诉我?我都没给你准备个礼物……”

池小浅看着屏幕上这行字,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陆少勋把手上的饭盒放在她面前:“小姑奶奶,不把饭给你送到面前,你不知道吃是不是?”

“谢谢。”池小浅盯着饭盒说。

陆少勋倒是愣了愣,认识她到现在,第一次听她用敬语啊。这祖宗又要使什么幺蛾子?池小浅转过身在电脑上回复饺子皮:“我明天就回来,见面说。”然后下了QQ。

池小浅心里其实乱糟糟的,陆少勋对她怎么样她是清楚的。

那天,她孤零零地坐在空无一人的街角,看到他忍着背上的伤,披着清辉出现在自己面前。从那一刻起,他在她心里就再也不是可有可无的人了。也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让她能这样自然而放心地待在一起那么久,和他在一起即使是打闹哭鼻子,她心里都还是有种被宠的小骄傲小甜蜜。陆少勋仿佛在她的生活里堆起了一块巨大的散发着草莓芬芳的蛋糕,这比起多年来盛泽在她心中酿的苦酒,天平一边倒得都快抽筋了好吗?

池小浅狠狠掐自己的大腿,真的痛恨自己的执着。就因为那是盛泽啊!苦恋了那么多年的人,她总要回去最后试一次的。

然而就这么走了吗?陆少勋是不是会很生气?

池小浅判断失误了,陆少勋不是生气那么简单的。他刚才就看到那个QQ的备注名是盛泽。他一出现,她就立刻要走?那何苦关那么久的手机?当他是什么?避风港还是临时客栈?他最痛恨的是,自己有一万种办法让池小浅成为他的人,可他犯贱地想要她的心,于是忍耐、等待,从小到大没有讨好追求过女人的他,用了最大的热情去焐她那颗被别人冻僵的心。谁知道这妞的心是不锈钢的,冰化了也还是死硬的一坨。

“陆少勋。”池小浅鼓起勇气说。

“嗯?”

“你的伤这两天好点儿了吗?”

他冷笑起来。何必问他的伤好了没有?背上的伤好了她就可以甩手走了?那心上的呢?这么撩了他半天,不用负责的吗?

池小浅这缺心眼的,没品出来他心里已经磨刀霍霍向猪羊了,只觉得就算要走也该殷勤点儿,安抚他一点儿。于是她转过身去不怕死地撩起他后背的衣服看伤口。她一边摸着他已经结疤的伤口,一边说:“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那我明天就回去了。”

她细嫩的手指抚着他伤口边,他能感受到她指腹的温暖。那种感觉像一条邪魅的小蛇,在他本就怒火中烧的心上游走,很快火苗烧成熊熊烈焰。

池小浅,有种战术,叫强攻。

下期精彩预告:正在陆少勋制服池小浅的关键时刻,接到了紧急电话,奶奶情况不好,突然倒下了,陆少立刻拖着池小浅乘坐私人飞机和爹妈一同着陆……也许是病情原因,他们就这样自然的把婚事给定了……

淘婚互动

再不疯狂就老了!

活了近三十年,我发现一个奇怪的定律,有些人的生活太安逸也不是那么幸福的,她(他)必须要人关注,不然就觉得自己如同灵魂出窍的尸体躺着,人生毫无精彩可言。什么再不疯狂就老了;什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权当享受)……这些都如同楼上女主池小浅的人生格言啊。池小浅束手就擒吧,看来你这辈子都难逃陆少勋的五指山了……

文中节选:某片段 欠扁指数:★★★★★

某军区家属大院里,上校同志制服笔挺精神抖擞地下楼出操。池小浅同志全身酸软地从床上爬起来。被欺负得心有不甘,于是推开二楼窗户,分贝直逼高音喇叭:“陆少勋!回来时记得把车里的一箱助勃器拿上来——来——来——”

于是……

“听说一买就买一箱呢,不知道他不举有多严重!”

“陆少那么帅的呀!好可惜!”

流言传来传去,传到当事人耳朵里。他跳上车子一路狂飙回家。

“池小浅!我不举吗?这是不举吗!啊?!”

某人被治得只有“嘤嘤嘤”了

陆少勋:池小浅,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池小浅:嘤嘤嘤,大家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啊啊!

陆少勋:让你在家属大院喊,现在让你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池小浅仰天长啸:禽兽——兽——兽——挨千刀的陆少勋,就这么夺走了我揣了二十几年的贞操!我的清白!我的初夜!

陆少勋:池小浅我告诉你,有种战术叫强攻。

……

任天天:啧啧啧——哎哟!少儿不宜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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