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

谭军，曹岩柏

摘要：朱光，开国少将，九一八事变后在黑龙江省宁安县积极参加抗日救亡活动。1935年，受中共党组织的派遣到苏联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回国后参与创建炮兵学校，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部队创始人之一，为中国炮兵部队建设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关键词：朱光；抗日救国；炮兵部队

一

朱光原名叫赵金城，1914年4月4日出生于山东省堂邑县（现聊城县）郑家乡宋家村。1920年春夏，晋鲁豫等省遭受了40多年未遇的旱灾，山东西北部尤其旱情严重，重灾区达30余县。这次大灾，全国死亡人数达50万人，2 000万灾民四处逃荒。在这次旱灾中，朱光生活的宋家村正位于重灾区，粮食颗粒无收，田地里能吃的野菜、树叶和草根也全被人们采光了，村外荒野里光秃秃的，已经无东西可以果腹。那一年朱光刚好7岁，被迫跟随父母背井离乡逃荒来到东北黑龙江省宁安县上马河村落了脚。

上马河当时是一个靠山沿河仅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子。这里民风朴实，人情厚道，给予前来落户的朱光一家不少帮助。在这里，朱光一家找到一户空闲房暂时借住。虽然东北荒野无边，但大都是有主的地。正值初春，朱光父亲就给人家种地、锄草、收割等出短工；母亲在家操持家务，做针线活；朱光就出去讨饭，后来又给人家喂猪，生活还是十分艰难。后来，由于租借房子到了期限，父亲又在平顶山南坡狍子沟借到了一个小马架子房，这里十里八里没有人家。冬天，父亲上山打柴换些钱。开春之后又搬到上马河西沟租地来种维持生计。这时，母亲突然生病无钱医治，不久去世了。那一年，朱光才9岁。朱光到了上学的年龄，但是，家里贫寒，没有钱供朱光到城里上学。朱光开始随父亲种地或给人家打短工。由于还是个孩子，人家称为“半拉子”，在人家吃饭，也不讲工钱多少，由人家随便给点来维持生活。朱光从小聪明机灵。当年，有不少从山东逃荒到东北的人念过私塾，和朱光父亲一起租借房子住。朱光就跟人家学《百家姓》、《三字经》上的字，还学会了《九九乘法口诀》等，只是没有经过正规学校教学，只会认和念，不会写。朱光11岁那年，上马河开始捐办学校，各家各户有无上学的孩子都要出钱。上马河西沟住的二三十户大多是“跑腿子”。这些人都说，咱们没有孩子上学，不是白捐了吗？还是让金城（朱光）去上学吧！这孩子聪明伶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正巧，上马河有一个张姓大户人家孩子要上学，征得父亲同意，朱光这才作为伴读来到上马河小学（全称叫宁安县三区第六小学校）读书。

朱光十分珍惜难得的学习机会。他勤奋好学，刻苦用功，学习成绩一直优秀。上马河学校师资力量很强，老师和学生思想都比较活跃，是宁安县很有影响的学校。中共地下党员段中和（又名段毓涛）曾经在哈尔滨读书时加入中国共产党。由于积极参加进步活动被学校除名后，先到乜和学校教学，因身份暴露，经中共党组织安排到上马河小学，以老师身份为掩护开展中共党的地下工作。段中和在上马河学校是朱光的班主任。九一八事变后，段中和开始在上马河村组织反日会，动员广大爱国民众积极投身到抗日救国的群众运动中去，马河村一带成为抗日救国宣传活动十分活跃的地区之一。

1932年3月，日本侵略军从敦化进犯，先后遭遇抗日武装的猛烈阻击。5月上旬，日本侵略军最终完全占领了宁安县城。这期间，朱光对国家贫穷落后和外寇侵略欺凌深感痛心，他主动找到班主任段中和，寻求救国抗日的办法。段中和就与朱光认真地谈了起来，说明抗日光靠反日会群众组织是不行的，还要有更坚强的组织，只有依靠共产党，只有组织共产主义青年团，才能更有力量坚持抗日。4月的一天，段中和在上马河学校主持召开了秘密会议，成立了共青团支部，朱光当选为支部书记，另一个同学王福贤当选为副书记。团支部成立之后，在学生中积极开展进步活动。后来，许多学生不怕流血牺牲参加抗日队伍是和当年团支部的工作分不开的。此时，朱光接受中共党组织的教育和熏陶，积极要求进步，思想不断成熟起来。

在国家和民族面临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朱光感到抗日还得要真枪真刀地干才行。此时，朱光刚刚高小毕业，就向段中和提出要到部队的意愿。段中和建议朱光到救国军去，可以参加这个部队打日本鬼子。于是，经人介绍，朱光来到救国军炮连，当了一名上士。其实，炮连就是装备些土山炮，也就是人称“老抬杆”，实际是放大了的土猎枪。炮连的战士大多是伐木工人出身。日军打进来后，他们不愿当亡国奴，就参加了救国军。朱光和这支部队先后参加了三次攻打宁安的战斗。在一次和日军的遭遇战中，朱光和战友们打得很勇敢，土山炮打得日军抬不起头来，部队得以安全转移。在军事力量相对较弱的情况下，由于救国军没有后方支援孤军作战，各部队相互缺乏有效配合，部分官兵抗日斗争思想不坚定，最后在日军的强大攻势下一触即溃。

朱光离开救国军回到马河乡。他深切地认识到，抗日救国就要有中共党组织领导的部队，才能取得胜利。在中共党员段中和的支持和鼓励下，朱光利用举义结帮的办法，深入原始森林边缘的杨胖子沟组建抗日队伍。朱光虽然年龄小，又是普通学生出身，但有过参加救国军的经历，打仗勇敢，冲锋杀敌一点也不含糊，大家对他很尊敬。朱光率领这支部队先后参加了多次战斗。在一次战斗中，朱光不幸中弹负伤，右手完全丧失了功能，但他打仗不要命的精神和勇气得到了战友的敬佩。为了壮大抗日队伍的声势，也为了加快对抗日队伍的领导和改造，在中共党组织的建议下，这支部队合并入周保中的第五军一师，朱光任第三团副团长。1935年，中共党组织需要培养一批干部，选派朱光赴苏联学习。受党组织派遣，朱光告别家人和故土离开了宁安，到苏联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

二

苏联莫斯科东方大学全称为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是上世纪20年代初由联共（布）创办的一所专门培养革命干部的政治大学。东方大学专门开设了中国班，招收留学的学员以共产党员为主，为中国革命培养了大批骨干力量。朱光在苏联学习期间，十分珍惜这次学习机会，他如饥似渴地学习和思考，课后还经常向教官请教这样那样的问题。虽然当年学校给予留学生们提供的吃住条件十分有限，但是，对于中国抗战时期内地艰苦和危险的条件来说，已经是让中国留学生们十分满足了。在这里，朱光丰富了政治和军事知识，尤其是充实了炮兵的基本技能和专业素养，他渴望回国后为自己祖国的革命和解放奉献知识乃至一切。1938年，朱光结束了学习回国后，先到新疆加入党组织培养军事人才的新兵营，任排长等职，他率部队近200人冲破重重阻挠到达延安。后转任太行山区八路军总部炮兵团军事教员、第三营副营长。他参加了“百团大战”，并于1941年回到延安后又参加了南泥湾大生产和整风运动。1944年12月4日，中央军委高瞻远瞩，决定以炮兵团为基础，在延安组建炮兵学校。炮兵学校的诞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发展史上一件具有十分重大意义的历史事件。自从人类发明火炮以来，炮兵在攻城杀敌中始终占有特殊重要的地位，被人们誉为“战争之神”。这一年，朱光参与了组建延安炮兵学校工作，任总务处处长。但是，由于条件艰苦、资金匮乏、围困封锁，当年延安炮校仅有各种火炮16门，学员1 000余名。

日本投降后，根据中共中央关于建立巩固东北根据地的战略部署，1945年10月，延安炮兵学校迁往东北。1946年4月，炮兵学校在吉林通化扩编为东北民主联军工兵学校，后移驻黑龙江省牡丹江地区。在此期间，炮兵学校为了壮大发展，派出干部到东北各地收集日伪军遗留的残损火炮和战车及其零部件，然后组建修械所进行修理和改造。朱光和战友们东至绥芬河北至满洲里，走遍了曾经发生过激烈战斗的场所，还曾经前往镜泊湖打捞日军败退后推下深湖的大炮。到了1947年2月，炮兵学校共收集各种火炮760余门，炮弹50多万发，坦克30余辆，在较短的时间内组建起10个炮兵团，6个炮兵营和22个独立炮兵连，计有炮兵连队、战车大队、修械所等共80多个，为东北炮兵建设打下了初步的基础。5月，东北民主联军总部成立炮兵调整处。7月，炮兵学校改称东北民主联军炮兵学校。同年11月，以炮兵学校干部为班底，成立东北民主联军炮兵司令部。仅仅3年，在东北就发展到16个炮兵团和一个炮兵纵队，拥有各种火炮4 700多门。1948年1月，东北民主联军炮兵司令部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炮兵司令部，同年12月，合编为东北野战军特种兵司令部。但是，由于缺乏技术骨干和精通专业的指挥员，炮兵的作用并没有充分发挥出来。

按照中共党组织的指示，朱光随同延安炮校前往东北参与组建炮兵部队。他先后历任东满军区炮兵团长、军区炮兵办公室主任兼教育科科长、吉林军区炮兵主任兼炮兵团团长、东北民主联军炮兵第四团团长等职。这期间，朱光十分重视炮兵专业技术培训和军事指挥训练，在炮校和炮兵团任职期间，他既当教官又当指挥员，为短期内迅速培养一大批炮兵军事业务骨干做出了不懈的努力。解放战争期间，朱光先后参加了著名的解放长春、彰武、法库、新力屯、辽阳、鞍山、四平等重大战役，参加了辽沈战役和平津战役 ，后率军南下参加了解放全中国的战斗。他机智骁勇，指挥果断，成功探索了我军炮兵与其他军种协同作战的实践经验，为中国的解放事业建立了不朽的功勋。

三

新中国成立不久，朝鲜战争爆发。1951年2月，中共中央军委命令朱光率炮兵第二师主力从长甸河口跨过鸭绿江，急行军到朝鲜谷山地区集结。当时，抗美援朝第四次战役正紧张进行。朱光奉命火速赶往东线横城地区开展阻击作战。朱光每到一地，首先熟悉战场情况，了解山形地貌，研究以美军出动规律，掌握其空中、地面进攻特点，制定出奇制胜的策略，使战斗产生事半功倍的效果。此时，中国人民志愿军第六十六军的一个营的阵地遭到美军猛烈攻击，伤亡很大，仅剩营长和十几名伤员坚守阵地，撤退道路被火力阻隔，情况万分危急，要求炮兵支援。朱光接到命令后，立刻指挥炮兵进行火力压制，再用烟雾弹打入美军进攻区域，造成美军阵地烟雾弥漫，使美军摸不清志愿军的意图，不敢轻举妄动。志愿军在炮火的掩护下实现了安全转移。

同年4月22日，为了挫败美军企图侧后登陆，配合正面进攻，在朝鲜峰腰部建立新的防线的计划，志愿军实施了第五次战役。朱光率部队立即按作战计划准时到达指定地点。22日黄昏，志愿军炮兵第二师的8个营共96门火炮向美军阵地猛烈射击。炮弹像长着眼睛一样飞向美军阵地，使美军伤亡很重，阵地一片混乱。志愿军步兵迅速发起猛烈进攻。战斗中，当志愿军部队遭遇美军顽强抵抗进展迟缓时，朱光立刻命令炮兵向美军阵地猛烈炮击，压住美军火力，确保部队顺利实施攻击。当美军出动了大量飞机、坦克、大炮掩护部队突围时，朱光立刻组织采取拦截阻击，炮击美军的炮兵阵地，封锁美军坦克退路，使美军第35团不能组织有效地进攻，不得不退到春川、汉城一线组织防御。

由于志愿军的有力阻击，1951年7月，美军被迫进行停战谈判，但又毫无诚意。不久，又宣布中止谈判，随后发动了夏、秋季攻势，对志愿军施加军事压力。美军集中了大量兵力，在空军、炮兵和坦克的掩护下，向天德山、夜月山地段志愿军阵地发动猛攻。根据美军先用大量飞机轮番轰炸，然后又以百门大炮实施炮火射击，再由坦克掩护步兵冲击的战术，朱光采取灵活多变的战略，有针对性地指挥炮兵与美军作战。当美军火力准备时，即对美军步兵集结区域实施炮火射击，迫使美军集结受阻。当美军准备冲击时，立刻在美军进攻前沿阵地形成一面火墙，拦阻美军进攻，给美军以大量的杀伤。美军白天进攻失败后，被迫改为夜间以优势兵力进攻。朱光立刻组织火力进行拦阻射击，多次将狡猾的美军击退。当发现美军夜间集结兵力准备时，朱光指挥炮兵突然进行混合火力炮击，使美军次日无力组织起新的进攻。

在抗美援朝战争期间，朱光接到上级通知，让他回北京向军委炮兵司令部汇报。毛泽东得知朱光回国，立即派汽车接他汇报抗美援朝战场上的情况。朱光通过一问一答的形式，向毛泽东主席详细具体地汇报了战场上的有关情况。毛泽东听后十分高兴，特意留朱光在家吃饭，并自己付钱加了几个菜。临行前毛泽东一直送出门口，这对毛泽东来说是不多的一次破例，让朱光深受感动，他深深地体会到了毛泽东对志愿军全体将士深深的感情。

从北京回到朝鲜战场，朱光通过深入比较思考，对志愿军炮兵在这场战争中的地位和作用有了更加清醒地认识。他认识到，志愿军炮兵在战斗中，既要打得准、打得猛、打得狠，还要能够迅速上得去，撤得快，走得远。于是，他狠抓部队的综合战斗能力训练，确定了炮兵部队的战斗技术要求和快速机动标准。他提倡利用战斗间隙对炮兵官兵强化军事业务学习，培训战术技能操作本领，提高快速准确打击能力。他主张学习国外先进的军事作战经验，在统一口令下集中几个营的火力，重叠对一个重要目标集中射击，达到有效消灭和压制对手的目的。他倡导把一夜行军300公里作为训练目标，要求无论是前方还是后方，都可以在一夜之间投入战斗。同时，在单车行军速度上下功夫，制定相应的规章制度，保证单车遇到故障随时可以修理，不影响全队的行进。同时，注意炮兵阵地的巧妙伪装和快速机动，与对手斗智斗勇，使对手找不到炮兵阵地无法采取破坏性行动。朱光率领的部队经过严格训练和严格要求，军事素质得到了极大的提高，灵活机动能力得到了快速增强，为打赢这场战争做好了充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