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和小狗跳跳

赵静

小狗刚刚来到哈里家时，像蚂蚱（mà zha）一样跳来跳去，于是哈里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跳跳。哈里教它如何坐、如何停住、如何跳起接球，还有怎么抓住狗绳、怎么摔跤。等跳跳长大些后，它会帮哈里做作业，哈里帮它逃避每周洗澡这件麻烦事。

每天晚上，跳跳会绕过爸爸，悄悄睡到哈里的床上。它先是趴在床尾，然后慢慢挪（nuó）到床头，躺到哈里身边。“晚安，跳跳。”哈里说。然后他们俩相互注视着，眼睛里闪着调皮、快乐的光芒。

可是一天下午，哈里放学回到家，跳跳却没有在门边等他。哈里没听到欢快的狗叫声，也没有小狗跑过来亲热地舔（tiǎn）他。

爸爸在门前台阶上坐下。他对哈里说：“过来，坐在我身边，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跳跳去哪儿了？”哈里问，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已经预感到了答案。

爸爸擦了擦眼睛说：“我非常抱歉，哈里。出事了，跳跳死了。”

“不可能！”哈里说。他步伐（fá）沉重地走进房子，放下书包，打开电视。他的眼睛盯着屏幕，但完全听不懂电视里在说什么，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爸爸问：“在我把跳跳埋进土里前，你想过来和它说再见吗？”

“不。”哈里回答，他把电视的声音开得更响了。

那天晚上，哈里不想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因为跳跳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从床尾悄悄爬到床头了。于是，爸爸在沙发上铺好被子，留一盏小灯亮着。哈里蜷（quán）缩在沙发上，想念着跳跳睡在身边的感觉、它的味道、它的叫声。

早上，爸爸说：“如果你愿意，今天可以留在家里，不用去上学。”但是哈里摇摇头，仍然和平常一样去了学校。跳跳的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朋友们。

晚上，他仍然睡在沙发上。半夜，他被什么声音惊醒了。他转过身，看到一只狗趴在窗台上——一只和蚂蚱一样活跃的小狗！哈里跳下沙发，跑向后门，然后打开门。“跳跳！”他大叫，“你终于回来了！”跳跳一跃而起，舔着哈里的耳朵，哈里抱住这个小小的、结实的、温暖的身体。他们俩在月光下的花园里一起玩——跑啊，摔跤啊，互相大喊大叫。

醒来时，哈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他不记得自己回到沙发上去睡觉，但他清楚地记得和跳跳在一起玩，那种感觉是多么真实而生动。他盼望着夜晚再次来临。

晚上，跳跳真的又来了，它还是趴在窗前。但是它似乎没有原来那么结实，也没有那么温暖了。可它仍然和哈里一起玩球，玩树枝。

哈里把跳跳的事告诉了爸爸。他担心爸爸不相信，但是爸爸只是点点头说：“你可以一直睡在沙发上，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那天晚上，哈里坐起来，等跳跳来。但是窗前一直空荡荡、黑漆漆的。“来吧，跳跳。”哈里轻声低语，“出来吧！”可是，跳跳没有出现。

午夜过后很久，哈里终于掀开毯子，打开了后门。屋外的窗下，跳跳蜷缩着趴在那里——像冬天的雾一样单薄，像冬天的空气一样清冷。

哈里把它抱进屋子，带到自己的卧室里。跳跳的身体太虚弱了，它已经没有劲儿从床尾爬到床头。于是哈里把它放到枕头上，跳跳的眼睛里闪着调皮、快乐的微光。他们俩躺下来，头靠着头紧挨在 一起。

“再见 了，跳跳。”哈里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