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什么方式来处理你，非法象牙

陈竽秀

从经济学角度来看，销毁收缴来的非法野生动物制品虽然减少了商品的供给，有可能推高市场需求，但在推高需求的同时，野生动物制品的价格也在上涨，反过来又会起到抑制需求的作用。

1月6日下午，国家林业局和海关总署在广东东莞举行“执法查没象牙销毁”活动。一件件白里泛黄或者泛褐色未加工的大象牙，摆放在展示台中间，精致的佛像和镯子等小件象牙制品环绕四周。6.1吨待销毁的象牙分类整齐，等待着被两台绿色大型粉碎机“粉身碎骨”。为了让象牙粉碎得更彻底，2台粉碎机连续运作了数小时。

这是我国第一次公开销毁走私象牙，据业内人士保守估计，被销毁的象牙价值达2亿元。此次的象牙销毁活动，旨在震慑野生动物非法贸易活动。据媒体报道，粉碎后的象牙碎末，一部分用于警示展览和公共博物展馆的公众教育，剩余部分将被集中保存。

被销毁象牙来自何方

象牙长期以来都被视为投资品和奢侈装饰品，价格高涨不下。据媒体报道，1990年前，1公斤象牙市价不超过1000元，而20多年后的今天，1公斤象牙在黑市可卖到两三万元，价格涨了二三十倍。

象牙有价有市，大象就遭了殃。据统计，1979年非洲有130万头大象，而现在已不足40万头。CITES管理的“监视非法猎杀大象”（MIKE）数据显示，仅2012年，就有大约22000头大象遭到非法猎杀。另据国际野生物贸易研究组织（TRAFFIC）管理的“大象贸易信息系统”（ETIS）的不完全统计，2013年有18起大规模非法象牙被缴获，缴获量高达41.6吨。如此下去，大象将可能在数十年内灭绝。

事实上，在打击非法走私象牙的行动中，我国一直保持积极的态度。1981年我国缔结了《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即CITES公约），该公约目的在于预防濒危动植物种因过度贸易和开发而濒临灭绝，现今已有包括美国在内的179个缔约国。本次走私象牙的公开销毁，再次表明中国对履行该公约承诺的决心。此次销毁的象牙，是中国海关、森林公安在打击野生动物走私、非法经营的执法行动中查获的。这些象牙主要产自非洲南部，再途经中转地，如马来西亚、香港，最后到达中国大陆。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濒危野生动植物进出口管理条例》的有关规定，象牙及其制品属于“濒危动植物及其制品”，须移交林业部门依法处理。

销毁是国际惯例

6.15吨价值2亿元的象牙被销毁，精致的象牙佛像、手镯被粉碎得“一干二净”，这让不少人扼腕惋惜。实际上，缴获的象牙该如何处理一直是个棘手的问题，我国在处理非法象牙时也曾“举棋未定”。不过此番销毁行动，表明了中国政府保护野生动物的坚定立场和鲜明态度，受到了国际社会的赞誉。而从全世界的范围来看，对于查收充公的非法象牙，国际惯例也多采用公开销毁的方式进行处理，而销毁的方法主要为焚烧、粉碎等。

在美国和菲律宾，官方一般采用粉碎方式。2013年11月14日，美国官员们在丹佛北边的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用碎石机粉碎了累积储备超过25年的6吨多象牙，压碎的象牙颗粒被捐献给了博物馆。而菲律宾也于2013年6月用压路机压碎了数百根象牙，成为亚洲首个公开销毁超过百万美元库存象牙的国家。

第二种销毁非法象牙的方式是焚烧，肯尼亚就是采用这种方法的国家之一。肯尼亚政府曾经在1989年和2011年两次焚烧销毁收缴的非法象牙。2011年7月20日，肯尼亚总统齐贝吉在肯尼亚南部的西察沃国家公园，点燃了335根重约5吨的非法走私象牙。此外，加蓬和日本等国家也采取烧毁方式。

话虽如此，事实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公开销毁非法象牙。佛罗里达国际象牙学会的联合创始人Bob Weisblut就表明，应该出售现有的雕刻品和象牙，并将所得资金用在反偷猎行动上。实际上，在公约的禁令颁布后，非洲的纳米比亚、津巴布韦等国由于保护大象成效显著，被先后特许一次性出售库存象牙。坦桑尼亚和赞比亚在2010年就曾意图出售缉私而来的象牙库存，借助出售象牙所得的资金以更新装备，支援反偷猎行动。但是他们的提案遭到了肯尼亚、卢旺达等22个非洲国家的坚决反对，因为大批象牙流入国际市场可能重新刺激需求。最后，坦桑尼亚取消了申请，赞比亚的提案也没有被通过。

处理方式的赞弹之处

销毁非法走私象牙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保护野生大象的生存权利。但是有人认为缴获的象牙是“已经存在”的物品，如何更为妥善地处理应该是一个值得细加思考的问题，当前对非法象牙的处理方式都有可赞可弹之处。

对于焚烧销毁象牙的方式，专家就指出，真的象牙雕用火烧不会冒烟，且烧后，象牙外部烧焦，内里却完好无损。有实验结果表明，在华氏1800度的高温下，象牙也只是以每分钟四分之一盎司的速度被消耗。在此速度下，要烧完1吨的象牙需要好几个月。再加上考虑到要提取象牙里DNA组织识别身份和用于法庭取证等原因，专家认为在销毁象牙的处理方式上，压碎比焚烧更好。

我国这次公开销毁采取的是机器粉碎的方式，但是小型的象牙原料和制品可以直接投入机器里粉碎，而大型的象牙只能先用电锯锯成几段，再送进粉碎机。由于销毁的象牙数量较多，且要保证每一根象牙都“粉身碎骨”，处理起来就比较耗时费力。

一般来说，由于公约法律规定等的制约，走私象牙不能公开拍卖。但象牙的珍贵价值让很多人觉得销毁损失太大，实在惋惜。人们也提到把象牙捐赠用作教学或者博物馆展览，但这需经过严格的审批程序，而且不能尽数处理大量象牙。另外还有将走私象牙送回原产地的做法，但这会牵涉复杂的法律问题，只能用作个别处理。

销毁象牙抑制非法贸易链

虽目前有2012年《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机构的报告表明合法进口象牙和盗猎猖獗并无关系，但是，合法进口象牙并没有拉低市场行情。知名科学网站科学网表明，中国曾被允许合法进口一批象牙，但是国内象牙原料的价格没有因为合法象牙增加而降低，反而是翻了三四倍。而且合法象牙的存在也给执法部门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不过，针对此次中国销毁象牙的行动，有学者就提出，从经济学角度来看，销毁收缴来的非法野生动物制品虽然减少了商品的供给，有可能推高市场需求，但在推高需求的同时，野生动物制品的价格也在上涨，反过来又会起到抑制需求的作用。

另外，有消息指，近年来国际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的非法交易成为许多恐怖组织的重要资金来源。破坏其非法贸易链，无异于给国际恐怖主义活动当头一棒，对维护国家安全、维持社会稳定具有深远的影响。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