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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增钧:带着镣铐起舞

2014-08-02张瑜洋

东方艺术·大家 2014年6期
关键词:东方艺术绘画创作

张瑜洋

东方艺术·大家:您今年6月份在今日美术馆将有个展《我是谁》,为什么选择这个标题呢?

戴増钧:《我是谁》这个展览主题是和策展人杨维民先生多次讨论后定下来的。我的作品多是通过画面来诠释人的内心。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人人都会面临现实世界和精神世界的矛盾,甚或很难认清自己。《我是谁》本是我今年画的一副新画的名字。有一天,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被告知自己已过四十岁了。常言四十不惑,能否真的不惑,能否认清自己,能否站在精神层面清醒审视自我,是我们每个人都需要面临的问题。《我是谁》符合我的心境,我想也有普遍性。

东方艺术·大家:中国当代油画创作有观念型和语言型两大类型,您觉得您更侧重于哪一类? 您是如何处理观念与语言两者之间关系的?

戴増钧:我也清楚有这样的分类,但我个人觉得思想观念和画面语言不可分,我常常把画画比喻成写小说,没有精神内涵不会打动人,同样语言晦涩也会使人无法很好解读作品内涵。一个好的作品一定要让观众能够驻足品读,能够在画面上看到画外的东西。我不喜欢纯粹观念的作品,绘画失去了材质的美感,观念将显得晦涩;同样我也不喜欢纯粹在画面语言上做文章,没有思想内涵的语言探索,就成了“炫技”。我在创作中始终把内容放第一位,日常有哪些事儿有意味,谁说的话有着直击生活的幽默感,什么东西值得画画,是要先行考虑好的。具体画的时候,语言要和内容匹配,够用就行。

东方艺术·大家:您作品中有一种很强烈的“荒诞感”,很多场景都像是梦境的再现:如背景很幽暗,而主角通常又被强光照亮等,您是如何构思的?

戴増钧:我这样处理画面是想营造一个舞台效果。人生就像一个大舞台,我们在这个舞台上尽情欢歌,同时又被台下万人注目。我们享受聚光灯下的满足,却又恐惧灯光之外的茫然未知。在这方被幽暗包裹的舞台世界,我们既能享受心灵的自由,又会被周遭无尽的黑暗逼迫。在这样的双重心态下,“带着镣铐起舞”,恐怕是我们每个人的心灵写照。

东方艺术·大家:您的创作经历了从抽象到具象的过程,与众多从具象过度到抽象的艺术家截然相反,对您来说抽象与具象在表达上的差别是什么?

戴増钧:毕业时刚刚经历了现代主义绘画的影响,在画面形式上有兴趣,但画了几年抽象绘画后感觉自己的心理感受加不进去,它最多只是一副好看的画。具象语言更有助于内心世界的诠释,更能通过画面说事儿,所以最后转向具象。

东方艺术·大家:您作品的男子形象大多身材臃肿,为什么会反复描绘这个在常规意义上并不“美好”的形象呢?

戴増钧:我的作品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好,我只是拿绘画来说事儿,我一直务求在画面里讲述故事,我迷恋于创造画面人物与其所处环境间形成的视觉冲突。我生活中没有别的嗜好,画画是唯一喜欢干的事儿,画是给自己画的,我尊重我的内心表达,只有尊重真实的内心才会觅到读画的知音,我所认识的收藏我画的人,都成为能够聊到一起的好朋友,所以我不会为大众化的“美好”而违心。画面中的男人只是生活中的普通人,是你,是我,是他。在人生舞台上,我们扮演不同的社会角色。在家庭里我们要当个好丈夫、好父亲、好儿子;在工作中我们又要是好领导、好同事、好朋友。岁月有痕,这个社会给予男人许多要求,把男人塑造成了这样一个典型意义上的形象。所以我所画的人不是特指,只是性别意义上的男人,不容易的男人。

东方艺术·大家:除了人物之外,动物的形象在您的作品中也占有很大的比例,您怎样理解作品中人和动物的关系呢?

戴増钧:世上人和人相处难,和动物相处容易。人和人相处总会有界限、有戒心,动物不同,它和你处久了是真感情。人和人交往未必能够同舟共济,动物处久了却能够和你同生死、共患难。

东方艺术·大家:您的作品《一条船上的》的构图与电影《少年派》中的场景有点相似,您当时有考虑可能被“质疑”吗?

戴増钧:也有不少人说这幅画和《少年派》有相似之处,但没考虑质疑,因为我这幅画创作于09年在中央美院做访问学者期间,是参加中央美院综合绘画高研班的结业创作,好像是比《少年派》早了两三年。后来出来了这部电影,我当时还挺高兴,有人和我心灵相通了。当然,电影一直没时间看,主题还不太清楚,也可能只是某些形式上的元素想到一起了吧。

东方艺术·大家:在您的作品《空山》、《鸟勤游鱼图》、《观鱼图》中有中国传统绘画的意象,你怎样理解传统艺术与当代油画之间的关系呢?

戴増钧:作为中国画家,必然要从传统绘画中汲取营养。我画这些花鸟作品,纯粹属于练笔,探讨油画如何传达中国传统绘画的意味,还很不成熟。只是结合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尝试人物画作品的新语言。中国传统绘画在当代油画中的体现不应该是表面形式上的,传统绘画所崇尚的意境,精神境界是我们应努力探讨,学习的课题。

东方艺术·大家:在您的作品里人物形象有些是全裸、有些则是半裸,这些人物形象不同层次的“裸露”,与您创作的初衷有怎样的关系?有差别吗?

戴増钧:作品中人物是全裸或半裸全因为画面的需要。作为社会人,我们有着种种的社会责任,我们要包裹在各式各样的服装里。恐怕每个人都有过脱掉包裹,“在雪地上撒点野”的冲动。但作为社会人,现实和理想终有距离,“撒野”恐怕也只是停留在大脑中的想象。裸体形象是为了淡化衣服所传达的身份定位,回归本我,表达拒绝异化的单纯理想。其实即使不穿衣服,就比如在澡堂里,大家都一丝不挂,可是一走,一站这些肢体语言也能传达出不同的身份责任。作为社会深处的普通人,扮演不同的社会角色,我们何尝没有撒野的冲动,但我们又怎能有撒野的从容。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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