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明文:书画界的拼命三郎
2014-07-31张乃坚
张乃坚
京城书画界也许并不太熟悉邓明文,但是,您到东北沈阳去,辽宁的书画家就很少有不知道邓明文大名的了。东北鲁艺的教授几乎都找他裱过画,东北著名画家卢志学在北京美术馆办展览,近百幅作品的装裱全部出自他的手工活儿。所谓“三分画,七分裱”,邓明文的裱工活儿甚至受到美术馆领导的赞赏。如今,在装裱界,能懂古画修复的人不多,邓明文算一个。因此,他的名字理所当然被载入《中国书画装裱艺术大典》《中国当代书画装裱艺术博览》等多部大典中。
邓明文的能耐绝不仅局限于装裱,他的书画造诣也了不得,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全才和奇才,是“独行侠”,是“世外高人”,是“拼命三郎”。
从裱画到作画
邓明文(字之源),男,汉族,辽宁沈阳人,1957年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家庭。身高1.7米,长得仪表堂堂,红彤彤的一张脸,秃顶,喜穿中式衣褂,浑身充满书画家的气质。年轻时,他在文物店工作,耳濡目染,身体力行。明文从裱画干起,进而习篆刻习书法习中国画。他没进过“美院”“美专”,完全自学成才。
说他是“世外高人”,是说他从来就没在体制内混过。文物店是大集体的,跟国营商店没法比,最终还是倒闭了。他只好下海,成了“独行侠”。他的经济条件很不好,上有老下有小。老婆协助他裱画外,再出去当保姆。孩子要上大学,学费得他掏,身边还有位多病的老爹。家里,陋室一间,摆上裱画案子,屋子里基本上就没地方了,全家人只好在案子底下睡觉。邓明文天生乐观,可以过贫寒的生活而感到快乐,像孔夫子的学生颜回那样——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也。即便如此,仍不改乐观的性格,没见他发过愁。每天,只要有笔有墨就乐,我说他有魏晋“竹林七贤”的风度。
书画同源,写字是间接的作画,邓兄作画实际上是以书法为基础的。先从唐楷颜真卿和柳公权入手,兼习隶书、甲骨文、篆书,后专攻行草,重点临习王羲之、王献之、孙过庭以及郑板桥的作品。邓兄的书法是很有个性和特色的,观其书法作品,挑出某一个字看,很稚拙,甚至像是不会写字的人写的,可将这个字放在整篇中,却又是那样的得体和漂亮。他最善书的是小楷,小楷字最难写,米芾曾说“吾书小字行书有如大字”,其小楷作品只留作自己看,从不馈赠。邓兄的小楷长卷“琵琶行”,章法严谨,字体拙雅,大有板桥乱石铺街之妙,可以说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长年不懈的努力,让邓明文获得了许多社会荣誉。他是沈阳书法家协会会员,北京东方神州书画院院士,一级书画师,中国秦文研究会会员,《中国华人书画篆刻名家大辞典》副主编,作品多次在书画大赛上获奖甚至获金奖。
拼命三郎闯北京
人挪活,树挪死。邓明文决定离开沈阳到北京发展,北京毕竟是首都,画家都爱奔这儿来。凭借一身的本领,他不惧怕竞争,有句话叫: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邓明文来京,我为他赋诗一首,云:“邓兄风尘三入京,书画印裱样样精。举头望月对天啸,提笔一挥鬼神惊。家中妻小翘首盼,我父何日名京城。孤灯寒夜伴画影,脱发绝非一老翁。办班装裱多劳苦,险些命丧列车中。吉人自有天来助,浊酒一壶话人生。”诗中表述了邓兄来北京创业的“不容易”。
据说,在北京漂着的画家有10万人,几乎一个个身怀绝技,竞争的激烈可想而知。若不拿出点儿“拼命三郎”的精神,想在北京这地界儿站住脚,靠裱画卖画买房子置地,门儿也没有。第二次进京,邓明文可是玩儿命了,他想拼搏几年之后,将家搬到北京来。青年宫给了他一个平台,靠着这块平台,他边裱画边教书法边从事创作,必须争分夺秒,哪一项也耽误不得。
特别是裱画,青年宫经常办画展,画儿得按期裱出来。每天,他都得工作十几个小时,住在地下室里不见阳光,吃饭不应时,工作又劳累,身体哪有不受影响的?结果,他两次晕倒在工作室里。
临回沈阳前,我见到了邓明文,人瘦了,很憔悴,捂着肚子,走路有些费劲儿。我说,你可别“出师未捷身先死”啊。他说,没事儿,回去歇歇就好。他依旧惦记着工作,说孩子们的书法有进步,以后可以扩大招生。第二天,他就返回了沈阳。然而在列车上,邓明文突然上吐下泻,吐出来和拉出来的全是血。经诊断,是胃部大出血,胃已经烂掉三分之一,全身的血几乎被他拉光吐光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过生命的洗礼,明文变了许多。出院不久,邓明文就补办了社保,他说,搞艺术也不能不食人间烟火,否则,对不起家里人。唯一没变的,还是他的那份乐观阳光和对艺术的执着追求。邓明文又来京城了,这次是第三次。阳光的人,身边不缺乏朋友。大家都在帮助他,有人拿出别墅供他办画展,有人给他联系裱画的活儿,有人找他办艺术沙龙。大家都说,明文不成功,天理不公!明文却说,一切随缘吧,只要认真去做自己乐意做的事情,结果并不重要,我们主要享受的是奋斗的过程。
(编辑·麻 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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