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作光：舞出我人生

王俊宁

贾作光，中国当代舞蹈艺术大师。著名舞蹈表演艺术家、编导家、理论家、教育家。国家一级编导、一级演员、文化专员。现任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荣誉委员、中国舞蹈家协会名誉主席、中国国际标准舞总会会长、北京舞蹈家协会名誉主席、贾作光艺术基金会（筹）终身荣誉理事长、文化部授予“表演艺术成就奖”。

2009年11月27日，在中国舞蹈协会成立60周年的纪念大会上，四位将近90岁的舞蹈艺术家接受了中国舞蹈界的最高荣誉奖项——“终身成就奖”。贾作光作为其中最年轻的领奖者，那时也已经86岁。谈到养生，贾作光认为，快乐就是一种胸怀，一种人生态度，人是否会快乐就要看他如何对待自己的生活。

从小看大 三岁知老

“我从小就喜欢舞蹈，好像是生下来怎么就和这个跳舞有缘分。”已经91岁高龄的贾作光在接受采访时精神依旧，说起为之奉献一生的舞蹈言语里充满欢喜。“为什么爱上舞蹈我也很奇怪，小的时候家里比较富有，每逢年节都会有秧歌、狮子龙灯、高跷等民间表演队到我们家来拜年。他们一边表演一边说着拜年的吉祥话儿。”贾作光笑着回忆说，那时候我大约三四岁，看了他们的表演觉得很好玩，等他们走了我就让妈妈在线绳的两头拴上红辣椒，挂在我的脖子上，然后再把笊篱扣在脑袋上，涂红脸蛋，手拿手绢、扇子，学着人家的样子在院子里扭来扭去。我的祖父站在一旁笑个不停，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念叨：“哎，从小看大，三岁知老，长大也是一个唱小戏儿的，没什么出息。”

贾作光十几岁的时候赶上东北沦陷，家中的日子难以维持，那时候他便考入了“满州映画协会”。当时考试的题目是扑蝴蝶。贾作光小时候有在菜园扑蝴蝶的生活，所以表演起来得心应手，不仅被顺利录取，还得到“这小孩不错，长得还挺好看，也挺聪明”的嘉许。

多年之后，贾作光著书追忆当时的情景时这样写道：我从师于日本著名现代舞蹈家石井漠先生门下。石井漠现代舞系魏格曼派，提倡独创性地表现人体韵律美和充分运用人体动作塑造鲜明的舞蹈形象，主张舞蹈的形象性、哲理性、民族性，教学生从大自然及生活中摄取素材，从佛教故事和民间传说中酿造主题……在学期间，触目当时沦陷的国土，从自己悲惨的童年，联想到千千万万挣扎在饥饿线上的孩子……

就这样，贾作光跟着石井漠学了芭蕾和现代舞的基础性训练、表演和编舞。“我自己的记性之所以好，耳朵节奏感之所以强，就得益于当时的基础性训练。”贾作光说。

先天不足 勤能补拙

2009年7月，在内蒙古60名杰出艺术家颁奖现场，贾作光以其激情的获奖感言，令在场观众深受感染。人们评价说，“这是一个舞者对草原的诉说。”

1947年，内蒙古自治区成立，24岁的贾作光在当时鲁迅艺术学校我国著名的舞蹈大师吴晓邦的带领下来到了草原。在内蒙古的日子，是贾作光舞蹈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次转折，更有人评论说：贾作光真正的舞蹈生涯就是从内蒙古开始的。如今，走在广袤的蒙古大草原，随便问上一问他们知不知道“草原舞王贾作光”，几乎所有人都会给你肯定的回答。

作为一个满族人，内蒙古草原赋予了贾作光应有的财富，而贾作光也在大草原度过了他生命中最宝贵的年华。在内蒙古，贾作光自称“呼德沁夫”，意思是草原之子，牧民们则称他“玛奈（我们的）贾作光”。

“现在回头看，大家都说我的舞蹈如何如何，但是其实我自身舞蹈条件并不好。”贾作光说，“我当时已经15岁了，对于一个学跳舞的孩子来说，当时我腿又不直，（脚背）是铲子脚。但是我就是发自肺腑地喜欢舞蹈，喜欢这种表现形式。”

出于对舞蹈艺术的热爱，贾作光知道勤能补拙，他很勤奋亦很吃苦。“我为了纠正自己的肢体的缺憾，要克服这种不足，就拿那个板带把腿捆上，捆完以后，一站起来就栽跟头了——一个钟头，麻了。就这样，自找苦吃。”贾作光告诉记者，“另外我自己的速度不够，跑的不是太快，力度也不够，爆发力不强，那么我自己就带上五斤沙袋，一边儿五斤，带着沙袋跑，早晨起来跑几圈，就这样练习基本功。”

2010年新年伊始，贾作光应邀做客《艺术人生》栏目，节目开始不久，一群年近70岁的清华大学老校友舞蹈团的成员们，为贾作光献上了他最著名的《鄂尔多斯舞》。老人们组成的“中国学术价值最高舞蹈团”的演出，是对贾作光一生舞蹈事业最好的赞美。

放好心态 舞出健康

如今的贾作光依旧舞兴未减，虽不及前几年过着飞来飞去的生活，但是参加舞蹈排练，舞蹈艺术论坛，以及一些舞蹈的编排工作每天依旧忙碌。说起坚持了数十年的舞蹈，贾作光常常会说，“这是一种生活方式”。

人们敬佩贾作光，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当代中国舞蹈史上最具有传奇色彩的舞蹈家；更为人们所惊叹的，常常是他耄耋高龄还能精神矍铄地工作，奔走于祖国四方。记者问及他有何秘诀，得到的答案也只是“因为舞蹈”而已。

“常常有人会说，你看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干嘛还这么辛苦，还蹦蹦跳跳的。万一身体出现个脑溢血什么的岂不是要后悔了，有这个精力你就好好休息着，多活几年多好。”贾作光告诉笔者，“说这些话的人往往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快乐就是一种胸怀，一种人生态度，人是否会快乐就要看他如何对待自己的生活。舞蹈就是我的快乐，就是我的生命，没有舞蹈也不会有我今天的健康。”

贾作光说：“生命最重要的还是在于运动，越动越有精力。另外就是要保持良好的心态。人生很多时候痛苦是因为考虑自己太多了，太在乎个人的得失。所以我常常说，要放开心态，不要太过计较个人的得失。要与人为善，友好地交朋友，记住人的好处，这样才会健康，才会快乐，也才能长寿。”

“我常常嘱咐我身边的人，我自己的学生和子女，要把视野放展到社会国家的层面。”贾作光告诉笔者，“一个人的人生价值是否实现不是看他个人成就有多大，而是对于这个社会，对于国家的贡献有多少。不管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哪怕是为社会和国家作出一点点的贡献，那也算是没有白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