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与日本能走多近

党建军

近日，朝鲜接连发射导弹，但此前对朝鲜发射导弹一贯反应强烈的日本此次反应却相当“温和”，朝鲜与日本的外务省局长级会谈不受导弹事件影响，按时在7月1日举行。这真有些世事无常的意味。若在以前，朝鲜试射导弹总会引来日本的强烈抗议，甚至制裁。

此前在今年5月，朝鲜与日本商定，朝鲜同意设立调查被绑架日本人的专门调查机构，解决所有在朝鲜滞留的日本人问题；日本则将视调查进展解除对朝鲜的制裁。看起来，朝鲜与日本正在走近彼此，在外界看来，这是一个颇有戏剧性的画面。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朝鲜与日本的最新“交易”是“公平的”。如果日本解除制裁，朝鲜所承受的外交孤立和经济封锁会有所减少；如果朝鲜着力解决在朝日本人问题，安倍也将收获一笔值得炫耀的外交成果。对朝鲜和日本来说，双方都可以从这次“合作”中有所收获，尤其是在两国在东北亚陷入外交孤立的大背景下，两国的彼此走近更多了层“抱团取暖”的意味。

上一次，日本通过在朝日本人问题收获外交战果、打开外交局面的是前首相小泉纯一郎，但即使小泉纯一郎也未能彻底解决这一问题，延宕至今，似乎无意中为安倍留下了外交突破口。不过，安倍内阁统治下的日本此次与朝鲜能走多近仍有待观察。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日本对朝鲜的诸多制裁措施正是在安倍手上开始的。2006年9月26日，安倍就任日本第90届内阁总理大臣；10月9日，朝鲜进行了首次地下核试验。或许可以说，朝鲜核试验是安倍就任首相后面临的第一次重大外交挑战。此前，因为朝鲜向日本海试射导弹，日本已开始单独对朝鲜实施制裁；在朝鲜核试验之后，安倍内阁随即强化对朝制裁。2012年12月26日，安倍晋三第二次出任首相，次年2月12日，朝鲜宣布进行了第三次核试验。只不过，由于日本对朝鲜的制裁不断强化，愈到后来，制裁几乎已经使不出什么新招数了。

回顾这段朝日关系史就可以发现，日本对朝鲜的制裁几乎都是对朝鲜核试验以及试射导弹的“惩罚性”措施。如今，在朝鲜核问题依旧陷入僵局的情况下，安倍内阁正在悄悄改变解除对朝制裁的条件，这只能说明，安倍急于打开外交局面，在对朝外交上实现突破。

对朝日关系而言，在朝日本人问题与日本对朝制裁确实是两个重要议题，也可以成为两国彼此走近的“理由”，只不过，两国因此而走近有着很大的“投机”色彩，两国在靠近的同时，眼睛更多地盯着区域内其他国家的反应，他们都试图把对方当成自己手里的一张牌，用来向其他国家“叫牌”。正如同朝鲜一直急于同美国直接对话一样，日本也寄望展示自己的外交力量，改变区域内的外交格局。

在当前的局势下，两国的走近似乎都显得颇为急切。但一旦局势变动，不论日本或是朝鲜，对彼此走近的意愿可能都会大大降低，或者不那么急切。以日本为例，其主要盟友美国的对朝政策将成为一条标准，日本对朝鲜解除制裁的步伐大小不得不考虑美国对朝鲜的制裁措施和安理会的相关决议。与此同时，日本要想完成日朝两国的此次外交交易，还需朝鲜的大力配合，尤其是交易期间，朝鲜不会再公然进行远程导弹试验乃至核试验，否则，安倍所寄予厚望的对朝外交大突破将被朝鲜的核爆炸炸成碎片。

同样，如果其他大国，尤其是比日本更有分量的大国，改变对朝鲜的政策，愿意与朝鲜展开对话，解除或放松对朝鲜制裁，朝鲜对日本的兴趣也可能会大大降低。

可以说，朝日两国当前的彼此走近有种种现实的考虑，但同时也有诸多变数，尤其是，在朝鲜拒绝放弃核武器的大前提下，朝日两国的接近始终只能是暂时的，有限的，至于指望朝日接近改变东北亚格局更是有点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