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牛一样的父亲 （外一首）

黄荣东

父亲，请原谅我年幼时的无知与粗暴

因为生活的一些不如意

我抱怨过你，甚至顶撞过你

你却毫无怨言，一直沉默应对

我刀子般的语言。直至我变得沉寂起来

你才长吁短叹，一声高过一声——

我记得那年，我中考败北

我想这样也好，反正家里穷

而且因为你有一次大病，欠了一屁股债

但你不这样想，还到处东拼西凑地借款

然后走门路让我继续就读

然而生活是沉重的，父亲

你老黄牛一样，在土地上春种秋耕

你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还是拼着命，为我高考的预想

准备着，准备着，如枯灯熬尽自己

最后的一滴油——

父亲啊，你就歇歇吧

我把课本一把火烧了的时候

从未发过火的你，此时发怒得像猛兽

一巴掌掴来，我捂着发红发痛的脸面的时刻

你也愣怔了，我蓦然看到了

你的眼睛，含满了泪水

然后听到你喃喃地说，儿啊

这是不要前程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