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世界经济金融的新亮点

温彬

人民币国际化是当前国际经济和金融领域的重要现象之一，人民币在国际贸易、投资、金融等领域使用日益广泛，加强了中国与世界各国的经贸联系，对促进全球经济和贸易增长发挥着积极作用。同时，中国正在以人民币国际化为契机，推动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和资本项目开放。

人民币的国际地位逐渐上升

人民币国际化是在特殊的历史条件下启动的。

美国麻省理工大学斯隆学院国际宏观经济学教授Roberto Rigobon研究表明，作为国际货币必须拥有经济规模、宏观经济政策稳定、资本项目开放、汇率制度灵活、成熟的资本市场、网络外部性6个要素才能达到可兑换性、有信誉性和可接受性。

就资本项目开放、汇率制度灵活、成熟的资本市场而言，人民币尚缺乏成为国际货币的能力。长期以来，中国作为贸易大国，在国际贸易中计价、结算、融资货币以美元为主，然而，2008年突如其来的国际金融危机导致美元流动性收缩，进而影响到各国贸易的正常进行。

在此背景下，2009年7月国务院决定在上海和广东等省的4个城市进行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2010年6月，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范围扩大到20个省（区、市）。2011年1月，境外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试点启动。2012年6月，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正式在全国全面放开。

2013年，中国跨境人民币结算量达5.16万亿元，同比大幅增长61%，人民币在中国对外经贸往来中的使用度上升。

在经常项目方面，中国进出口贸易中使用人民币结算量占比由2011年的5.5%提升至2013年的11.7%，人民币成为中国对外贸易中使用的第二大结算货币。

在资本项目方面，2013年人民币对华直接投资同比增长约60%，人民币对外直接投资同比增长130%，越来越多的海外客户接受人民币作为投资货币。

从人民币的境外使用地域来看，截至2013年末，与中国发生人民币实际收付业务的国家和地区已经超过222个。

从产品覆盖上看，从最初的跨境贸易结算逐步拓展至存款、贷款、担保、清算、资金交易、理财、现金管理、债券承销等各类银行资产、负债和中间业务，产品门类更加齐全，品种更为丰富。

跨境人民币业务快速发展带动了人民币国际地位的显著上升。

国际清算银行（BIS）报告显示，人民币已跃居全球外汇市场交易最活跃的十大货币之列，交易地位从2010年的全球第17位跃升至第9位，日均成交额增长2.5倍。

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SWIFT）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截止到2013年12月，在国际支付中，人民币所占比重为1.13%，较年初的0.63%增长近1倍，排名也从年初的13位上升到第8位。

与此同时，中国和有关国家、地区的货币合作不断深化，已经与23个国家和地区签署货币互换協议，总规模超过2.5万亿元。此外，东南亚、东欧以及非洲的一些国家，已经或正在考虑将人民币作为官方的储备货币。

发展离岸市场

人民币国际化离不开离岸市场发展。从主要国际货币的发展史来看，离岸市场在一国货币国际化中发挥着积极的作用，并且可以形成境内的离岸和境外的离岸两个平行的市场。以美国为例，上世纪80年代在伦敦形成欧洲美元离岸市场的同时，美国也推动了境内的离岸市场IBF（International Banking Facility）的发展。

就人民币而言，未来也会形成境内和境外两个离岸市场。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的设立目标之一就是推动人民币境内离岸市场形成和发展。但鉴于目前中国资本项目还未实现完全可自由兑换，因此优先建设香港人民币离岸市场不仅是必要的也是可行的。

早在2004年，人民币就开始在香港流通，在实施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以后，大陆与香港之间贸易结算使用人民币迅速增加。

2010年2月，香港金融管理局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了政策，放宽了对人民币的限制。7月，中国人民银行与中银香港签署新《关于人民币业务的清算协议》，再次放宽离岸人民币业务范围，香港人民币离岸市场进入快速增长期。

2013年末，香港人民币存款8605亿元，占境外人民币资金存量的一半以上。同时，随着人民币贷款、债券以及衍生品市场从无到有，金融工具的日渐增加促进了香港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建设。此外，新加坡、伦敦、巴黎、法兰克福等国际金融中心也在为成为人民币离岸市场而努力。从长远来看，在全球几个主要的金融中心将会形成功能不同、特色各异的多个人民币离岸市场。

扩大资本项目开放

扩大资本项目开放是人民币国际化进一步发展的必要条件。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划分的43个资本交易项目中，中国已有12个项目完全可兑换，有16个项目部分开放，但在借用外债、跨境证券投资、中资机构对外贷款和直接投资等一些关键项目还存在资本账户管制。

随着境外人民币资金存量不断上升，增加了对人民币投资产品需求，但离岸市场人民币投资产品品种和规模有限，迫切需要打通境外人民币资金回流国内金融市场的途径。

近几年来，中国资本项目开放已经做出许多有益尝试，比如：外资可以通过QFII、RQFII等渠道投资中国股票市场，三类境外机构以人民币投资境内银行间债券市场，深圳前海和上海自贸区进行人民币跨境贷款等。如果不同步推进资本项目开放，贸易渠道流出的人民币无法顺利回流，从长期看也会制约贸易项下使用人民币跨境结算的积极性。

中国资本项目开放总的原则是：先放开长期资本流动、后放开短期资本流动，先放开直接投资、再放开间接投资，先放开流入、后放开流出，抓紧推进商业信贷、债券类、股票类证券交易的相关改革，用3-5年左右的时间，基本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

中国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金融市场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和空间，资本项目开放有利于股票市场、债券市场、外汇市场和衍生品市场发展。

推进汇率市场化改革

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是资本项目完全开放的前提。人民币利率、汇率市场化与资本项目开放之间是否存在先后顺序一直是中国学术界争论的话题。

主流观点认为如果在人民币汇率市场化之前放开资本项目就会导致短期套利资金的大规模进出，冲击金融稳定，影响国家安全。因此，2005年7月21日，中国对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进行改革，提高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水平。

具体包括两方面的改革：一是中间价的形成机制。自2006年1月4日起，中国外汇交易中心于每日银行间外汇市场开盘前向所有银行间外汇市场做市商询价，并将全部做市商报价作为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的计算样本，去掉最高和最低报价后，将剩余做市商报价加权平均，得到当日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权重由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根据报价方在银行间外汇市场的交易量及报价情况等指标综合确定。二是扩大浮动区间。人民币兑美元交易价在中间价上下浮动幅度已从汇改初期的0.3%逐步扩大到目前的2%，人民币汇率弹性不断增强。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发达国家纷纷采取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新兴市场经济体也采取货币贬值策略扩大出口。相反，中国坚持稳步推进汇率市场化改革，目前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较2005年人民币汇改前升值了35%，经常项目顺差占GDP的比重已从2007年的10%左右下降到2013年的2.1%，低于4%的国际警戒线，中国在国际收支日趋平衡的同时，也为国际贸易发展和世界经济复苏做出了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