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时间的雕像
2014-07-18沈凌昊
沈凌昊
一个不愿醒来的白日梦
对于“时间”与“记忆”的重新认识源于一次没有目的地的旅行。
我连续几个小时骑行在一条乡间的公路上。心中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希望能看一看路的尽头。从清晨一直骑到中午,身体的疲劳让我开始走神。我的脑中无意识地出现了童年的画面。一个男孩骑着三轮车穿梭在上海的老弄堂里。我跟在他后面一起跑着,穿过一个又一个街道……一种潜藏在记忆深处的温暖涌了上来。
我突然就停下了,急切地翻出日记本想把之前的那种温暖留住。但记忆却像快速回放的胶片,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的时间。我的笔完全跟不上脑中的画面,几乎写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等回过神来天早已黑了,我感觉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记忆与时间都是混乱的,但内心却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我不再想去什么路的尽头,只想回家。
回去以后,我一直想弄明白当时那种难以名状的充实感到底是什么。但自己却像失忆了一样完全无法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就像一个被惊醒了的白日梦。
一场仪式为了祭奠逝去的时光
在即将从美院毕业的那段时间,我异常的焦虑。对于未来的不确定以及是工作还是考研的选择让我彻夜难眠。我感觉精神上疲惫不堪,对创作也慢慢失去了动力。
那段时间我经常在半夜呆在学校附近的一个桥洞里发呆。有一次我看着来往的汽车,在桥洞的砖面上划出一道又一道光的轨迹。脑中突然出现了“时光之尘”的意象。记忆中的画面被光点亮,又渐渐在空间中消逝,周而复始就如同一次回忆又失忆的白日梦。
之后的几个月我尝试了各种类型的夜光材料。在这一过程中我发现回忆时的生理感受和时间感与黑暗空间中夜光相纸对光的反应是非常相似的。这种短暂,易逝却又无比强烈的感觉让我想起了几年前的那次旅行,那种难以名状的温暖和充实感。于是我找到了当时的那本日记,并将其中的部分文字用夜光涂料写在墙上。
当我久坐在自己的作品前时,我忽然觉得记忆的浓度已经被时间稀释得非常稀薄,而真正留在记忆深处的是那份曾经存过的感动,它就隐藏在时间的琥珀中,而这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时光之尘”对于我而言,更像是一场仪式,一次自我治疗地过程。我从记忆中获取了能量,然后用岁月的尘埃祭奠自己的青春,塑造起时间的雕像。就如同我在“时光之尘”里写的那句话“每个人都是脆弱的,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纪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