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 寻找自己的摄影语言
2014-07-16
街巷中的的福州记忆
福州在晋唐之际发展起来,成为南方的重要城市,华林寺大殿是我国东南地区现存最早的木构,建于宋代,由于远离中原而保留了一些更古老的建筑技法,甚至是六朝时期的建筑风格,日本镰仓时代的建筑也受此类风格影响,这是很多古建爱好者都知道的福州瑰宝。在福州人的日常生活中,则有另外一些古建痕迹。我生在福州乡下,儿时的记忆基本是80年代的福州样貌:名门荟萃的三坊七巷,商铺云集的上下杭,虽然经过社会结构的根本变化,这些地方已不复书上所描述的传奇与繁华,但那个气氛,那种调子,还是能通过人们你来我往的礼数细节和深巷中的粉墙黛瓦看到。记得80年代初,我路过三坊七巷,看到院落中很多人坐在一起纳凉,儿时的我无法分辨那是门第之后,还是多家杂居之后的市井悠闲,甚至当时也并没有“保护古建筑”、“古建承载文化”等种种概念,但那个气氛深深印在我脑海里,我知道古建筑所有的气息和价值都来自于人。
一个人和摄影较劲
我从小喜欢一个人玩儿,打球这种需要多人协作的,在我并不如跑步和游泳来得自在,摄影就是这么个东西,一个人拿着相机就可以玩儿得很好,即使是一群朋友一起去外拍,从车上下来你也是独自透过取景器去框取你眼中的风景。摄影于我,是一种主观表达的媒介。透过摄影表达自我观念,不仅仅为了摄影而摄影,也为了还原事实本身,为了凝固流年所沉淀下来的厚重能量。作为一个摄影者,如果用摄影关注人文,我觉得它承载了更多的意义和价值。从对风光和风景的不同描述中,从建筑摄影中所包含的历史信息中,我在慢慢感受摄影承载的信息可以是和当下现实生活相关的,我能不能拍出个性来,我自己的个性在哪里?我能不能帮助更多人随心所欲地拍摄他自己喜欢的东西?拍照四年,走了不少地方,自己也获了不少奖,但我想能不能用摄影做更多的事情,除了自己获奖之外,摄影还能为社会作什么?
每个人透过古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我更多看到的是人在建筑中生活的状态,而且我仍然有激情,一个创作团几十个人,从大巴上下来,面对的景色一样,但目光的焦点必然不同,我自信能在现场迅速找到自己的焦点,对现场的感受能力仍然是我自己拍摄的强项。面对一个场景,场景也许很乱,我的拍摄动作也许很快,但我的头脑是冷静的。而且我是一个自己会开发选题的人,现在的摄影与以往已经有很大不同,不是能拍出几张好看的作品而已,而要看你的表达是否完整,你对摄影语言的把控,对现场的感受力,对一组照片的结构能力,所有这些问题是纠缠在一起的,传统的几张美图的方式固然可以,但我给自己的目标不只是这样。我现在拍得不多,更愿意多看一看作品,多想一想,没有想法的时候,宁可不拿起相机,不拍了,超越当下的创作瓶颈不容易。不久前,我参加中国摄影函授学院的策展培训班,是觉得拍到一定程度,想法有局限,我的摄影能否跟得上当下的潮流,以什么方式?这是我思考的问题。
用摄影延续前人的追寻
2013年的雪花纯生“寻踪营造学社之路”拍摄,整个过程让我对于古建有了更深的了解,它凝聚着中华民族世代传承的情感,承载着浓厚的人气,是一种中国传统文化的体现,是人民智慧的体现。走在路上和坐在屋里的感觉是不同的,你的各种经验被激活了。走在李庄的街头巷尾,经常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难以想象在抗战的艰难岁月中,先贤们在这个西南小镇上,在这样的老街和老房子中,居然从事着保存文化火种的工作,超越性的精神追求和日常古朴的古建之间似乎并不搭界,但他们的追求恰恰孕育于这种街巷之中,那是对传统文化精华部分的一种深深认同。这就是中国古建的拍摄最让我着迷的地方:我脚踩的地方,镌刻着活着的和故去的人的痕迹。于是,我尝试着用另一种视角去拍摄,去寻找人的痕迹,去还原故去的人和今天的人重叠的“根”,用镜子中的影像,折射过去人和当代人交织的命运之轨,这是我寻找自己视角的过程。
我认同梁思成先生的观点:要使我国古建筑得到有效保护,古建筑文化得到传承光大,首先就是要提高公众对古建筑文化和传统的认识,进而起到保护作用。在这次“寻踪”活动后,我会继续用影像记录和表达我对古建筑的认识和理解,希望能唤起更多的人认识古建筑的可贵和自觉保护。现在这个时代的摄影,不仅人群扩大了,摄影的方式和内容也越来越多样化,我想,我们俱乐部的服务,是希望帮助更多的人得到摄影的快乐,但是通过比赛的组织,可以把古建之美的概念,对古建和传统文化的关注,注入到我们的外拍路线、主题展览中去,以我们的方式,把古建文化内容更好地传播给更大的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