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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毕业生月收入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

2014-07-10王小会

关键词:毕业生变量大学

曲 涛,王小会

(1. 海南大学 教务处,海南 海口570228;2. 海南大学 图书馆,海南 海口570228)

大学生充分就业是社会和谐、稳定与发展之本,体现了个人教育资本与社会教育资本的双重收益.随着高校大规模扩招后续影响的持续发酵,我国高校毕业生的就业人数与就业压力逐年上升. 自2009 年以来,全国高校毕业生人数以平均每年20 万以上的速度递增,2013 年达到700 万,被称为“最难就业季”,而2014 年全国高校毕业生总数更是创下727 万的新纪录. 构建高校毕业生就业长效机制维系着国计民生与长治久安,已经上升为国家战略,成为高等教育领域的重大课题. 通过对毕业生就业情况,特别是月收入情况进行调查与分析,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揭示影响毕业生就业的关键要素,进而探寻促进毕业生就业的相关路径. 我国学者对此进行了有益探索. 柴国俊[1]的研究表明,大学生就业市场仍然明显存在性别、行业、部门和城市规模方面的工资结构问题,歧视、分割等非市场性因素是主要根源;唐红娟[2]指出大学毕业生实际就业收入不仅存在明显性别差异,而且呈现扩大趋势,其主要影响因素包括就业期望收入的性别差异、行业职业的性别隔离和用人单位的性别歧视等. 张建武[3]、纪月梅[4]等人的研究结果也揭示了月收入性别差异问题;在就业稳定因素方面,陈洪捷[5]等的研究表明,就学流动和就业流动会提高毕业生的经济收入,安申平[6]等学者持相似观点;谢周亮[7]基于家庭背景和人力资本视角,认为除个人教育水平外,家庭背景因素是造成个人收入差异的重要因素;何素惠[8]针对特定学科毕业生的基本能力与收入情况进行实证分析. 可见,有关文献从不同角度对毕业生收入水平进行研究,但尚未对影响因素进行统筹考虑、综合评价,缺乏全面性和系统性. 因此,笔者基于海南大学2011 届、2012 届本科毕业生的就业情况,拟对本科毕业生月收入的各类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以期揭示相关因素的实际效能.

1 研究假设

收入是就业的基本目标,是就业质量的核心要素,也是大学毕业生人力资本价值的重要体现. 相对于就业满意度而言,收入指标具有显著的客观性、定量性与可测性,是比较理想的就业状况观测对象,国外就业质量评价体系无一例外地将其纳入核心考察指标. 为了确保研究目标的针对性,将本科毕业生月收入(包括奖金、业绩提成和福利补贴等所有的现金收入)作为唯一的独立因变量. 同时,借鉴现有文献的研究成果,将自变量范围确定为性别、专业类别、工作与专业对口、就业单位性质、人力资本增值、家庭社会资本和就业辅导等7 个方面,并作出相关研究假设.

1.1 性别 性别因素是就业问题的永恒主题,受到国内外学者的长期关注与深入探讨. 美国芝加哥大学BECKER[9]教授认为,“选择偏好”(Choice Preference)所造成的收入差异、就业机会差异等属于纯粹意义的性别歧视,一旦雇主具有上述歧视性偏好,就有可能倾向于雇佣男性群体,而不是女性群体,甚至愿意为此直接或间接地支付某种额外费用;柴国俊[10]等进一步证实,不同性别的大学毕业生在竞争性行业中性别工资差异更大. 正如杨东平[11]指出,随着中国妇女受教育水平的提高,由性别歧视导致的男女收入差距正在缩小,但不可否认温和的性别歧视现象在中国的劳动力市场上却是日益严重,即使是女大学生的就业前景也不容乐观. 可见,绝大多数研究成果认为,男性在职场中仍然占据相当大的优势,在控制其他因素的情况下,男性收入要高于女性. 本研究也做出与上述结论一致的研究假设.

假设1 (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以下同)本科毕业生月收入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并且男性毕业生月收入显著高于女性毕业生.

1.2 专业类别 根据《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2012 年)》,高校本科专业分设12 个学科门类. 为了便于分析,将本科专业归类为理工科类、人文社科类和农科类. 由于人文社科类投入少,招生多,见效快,成为许多高校迈向综合性大学的首选建设方向,导致就业市场逐渐饱和,该类毕业生就业(特别是专业对口就业)难度日益增大,供过于求的形势十分明显. 例如,曾经非常热门的法学专业却频频遭到职场的冷遇,连续几年成为就业率最低的本科专业. 根据劳动力市场供求关系理论,人文社科类专业毕业生的月收入可能偏低. 另一方面,工程类、技能型专业则持续受到就业市场的热捧,其中,建筑学等理工科类专业更是成为就业明星专业. 因此,提出研究假设

假设2 本科毕业生月收入存在显著的就读专业类别差异,并且理工科类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假设3 本科毕业生月收入存在显著的就读专业类别差异,并且人文社科类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低.1.3 工作与专业对口 学有所成、专业对口是大多数毕业生的梦想,而用人单位也同样希望能够招收符合本单位工作需要、无需长期培训即可顺利上岗的大学毕业生,即大学学业与工作岗位相适应. 大学期间,除去“两课”、英语、体育等公共基础课程,估计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时间用于专业课程学习,包括实习、实验和毕业论文(论文)设计等实践教学环节,专业知识与能力构成了毕业生就业竞争力的关键要素. 工作岗位与专业知识、能力彼此有效衔接,有助于尽快实现由学生到职员的角色转换,在用人单位中崭露头角,增大获得较高薪金的可能性. 反之,如果迈出大学校园,进入一个与所学专业较少相关、或者完全无关的工作领域,毕业生需要较长的适应时间(特别是学习新的知识与技能),无疑将迟滞其优异表现的机会,势必对月收入造成消极影响. 基于此,提出研究假设

假设4 本科毕业生月收入存在显著的专业对口差异,并且工作岗位与专业对口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1.4 就业单位性质 就业单位性质是高校毕业生择业所关注的重要指标. 在中国,“公务员热”已持续多年,千人竞争一个“关键”职位的情形并非罕见. 近年来,我国实行公务员“阳光工资”改革,将名目繁多的津补贴由“暗补”改为“明补”,即使在不同的岗位,只要级别相同,财政工资基本一致. 但是,灰色收入不可能完全消失,仍然是公务员职务“诱人”之处. 公务员工资水平具有非市场化、不可比性,公职身份的诱惑已超越工资本身. 国有企业、事业单位保障度高、待遇好,也颇受毕业生青睐. 外资企业、中外合资企业国际化程度、起薪水平普遍较高,对于期望国际化发展的年轻人具有相当的吸引力. 而民营企业、个体经营户往往成为毕业生的无奈选择. 由于经济体制尚待完善,大型国企占据市场垄断地位,“国进民退”现象依然存在,民营企业在贷款、经营领域、税收等方面受到诸多限制,较小的盈利空间自然会对工资水平造成负面影响. 换言之,在民营企业、个体经营户就业的毕业生工资水平偏低. 据此,提出研究假设

假设5 本科毕业生月收入存在显著的就业单位性质差异,并且在“民营企业/个体”单位就业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偏低.

1.5 人力资本增值 康小明[12]的研究成果表明,高等教育阶段积累的人力资本要素对大学毕业生的职业发展成就、起薪和第三年的收入水平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大学期间,学生学习课程知识、参加团学活动、陶冶个人情操、提升社会价值观等情况,是影响就业收入的重要因素. 其中,大学成绩优良反映了学生的专业知识与能力已经达到一定水平;担任团学干部、参加社团活动有助于锻炼毕业生组织管理、人际交往、心理调适等能力,形成更多的社会人脉,了解更多的就业信息渠道;获得各类奖励则反映了学生综合素质的培养成效;“人生的乐观态度”、“人文美学”、“关注社会”价值观无疑是毕业生为人处世的基础,是社会立足与个人事业发展的前提. 有学者曾将“对社会的关心度”纳入大学生就业能力评价指标,在“思想素质”一级指标中的权重达33.7%[13]. 以上各项均属于大学期间积累的人力资本要素,能够对毕业生月收入水平产生提升作用. 因此,提出以下假设(大学期间)

假设6 成绩优良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假设7 曾经获得校级以上奖励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假设8 “人生的乐观态度”价值观获得提升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假设9 “人文美学”价值观获得提升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假设10 “关注社会”价值观获得提升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假设11 曾经担任学生干部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假设12 曾经担任社团干部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假设13 曾经参加社团活动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1.6 家庭社会资本 根据美国社会学家科尔曼[14]的观点,社会资本是指外在体现为社会结构资源、存在于人际关系之中的个人资本财产,能够为隶属该结构的个人提供行动上的相关便利. 其中,家庭社会经济地位(Socioeconomic Status,SES)主要包括父母受教育水平以及他们的职业、家庭总收入等关键指标,已经广泛应用于诸多社会学研究领域. 袁诚[15]等认为个人收入水平显著受个人特征与家庭背景的影响,低收入家庭子女毕业后的工资水平和收益率明显低于高收入家庭子女. 基于2007 年全国高校毕业生就业情况抽样调查的数据,李炜[16]等实证研究发现,家庭总收入较高、家庭社会关系较广泛的毕业生更容易找到工作,起薪较高,且对工作更满意. 正如我国著名法学家、北京大学教授朱苏力[17]先生所言,我国广大农村地区仍然是一个“熟人社会”、“乡土社会”,而在一定意义上说,城市社区也是“关系社会”,或者称之为“网络化熟人社会”,个人与家庭(乃至家族、亲友)的关系紧密程度显著高于西方国家. 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以来,如今大学生基本上是独生子女,就业问题自然成为父母的头等大事,家庭资源因素在毕业生就业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毕业生通过家庭获得的私人社会资本越多,就业状况以及收入情况就越有可能符合预期. 假定教育背景越高,家庭收入水平越高,社会资源越丰富. 另一方面,虽然从伦理角度无法将农民及农民工的社会地位视为社会较低阶层,但是,毋庸讳言,这个现实无法回避. 因此,假设他们的家庭收入水平偏低,社会资源相对匮乏. 基于此,做出与上述文献分析结果一致的研究假设.

假设14 具有高中及以上家庭教育背景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高于初中及以下家庭教育背景的毕业生.

假设15 来自农民与农民工家庭职业阶层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低于其他社会阶层的毕业生.

1.7 就业辅导 就业辅导与职业规划是各级教育行政部门以及学校都非常重视的基础性工作,所有高校都开设了相关选修课程,有的已经将职业发展与就业指导、职业生涯规划课程纳入公共基础必修课.此外,高校还开展了诸如辅导简历写作、辅导求职策略、辅导面试技巧等就业专题辅导,并组织各类招聘会,希望通过这些措施,增强毕业生的就业能力,实现高质量就业. 李炜[18]等的实证结果表明,学校提供充足的求职信息对于高校毕业生找到满意的工作、获得较高的起薪具有显著的积极作用. 可以说,全国高校在这方面已经做了不少工作,并取得了一定成效. 理论上讲,既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开展就业辅导工作,帮助毕业生提升就业竞争力,那么理应对毕业生月收入产生较大的积极影响. 因此,提出研究假设

假设16 大学期间接受过就业辅导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2 数据和研究方法

2.1 研究材料 研究数据来源于麦可思公司(MyCOS)与海南大学毕业生就业指导中心合作开展的“海南大学应届毕业生半年后跟踪调研”项目,基本假设是,大学生毕业半年后的就业状况趋于稳定,有工作经历的毕业生能够对本人就业的影响因素做出合理判断. 该项目对学校2011 届、2012 届毕业生半年后的就业状态进行了大规模网上问卷调查,向其发放答题邀请函、问卷客户端链接和帐户,回收有效问卷6 495份,覆盖全校18 个学院的84 个本科专业(方向)毕业生. 在总样本中,男生、女生分别占52.3%和47.7%;人文社科类、理工科类和农科类毕业生分别占52.8%,27.9%和20.3%.

2.2 数据预处理 研究以月收入为因变量,研究对象限定为:已实现就业(包括“受雇全职”、“自主创业”)的毕业生群体. 因此,需要删除“未就业或读研”、“留学”以及月收入、相关自变量存在缺失值和奇异值的样本,最终获得1 922 个有效研究样本,其中,男生1 039 人,女生883 人,分别占样本总数的54.1%和45.9%;人文社科类1 047 人,占54.4%;理工科类523 人,占27.2%;农科类352 人,占18.4%.可见,虽然本研究进行了较大规模的数据筛选,但是在性别和专业类型分布上仍然保持了总样本的基本特征. 男性毕业生的平均月收入为3 385 元,女性为2 991 元,前者比后者高294 元;理工科类专业毕业生的平均月收入为3 323 元,人文社科类专业3 188 元,农科类专业3 052 元;毕业生在中外合资/外资/独资企业就业的平均月收入为3 540 元,国有企业3 405 元,政府机构/科研事业单位2 843 元,民营企业/个体工商户3 090 元,非政府或非营利组织(NGO 等)3 323 元.

2.3 统计分析 使用SPSS21.0 软件,采用单对数(semi-ln)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对大学生毕业半年后的月收入影响因素进行统计学分析. 模型的因变量选取毕业生月收入的自然对数,以纠正工资分布及缓解异方差等问题. 根据有关文献分析,结合海南大学本科毕业生样本数据结构,本研究自变量具体确定如下:

1)性别 “男性”以“女性”为基准的二元虚拟变量;

2)专业类型 以“农科类”为基准的2 个二元虚拟变量,分别是“理工科类”和“人文社科类”;

3)工作与专业对口 “相关”以“不相关”为基准的二元虚拟变量;

4)就业单位性质 “民营企业/个体”以“非民营企业/个体”为基准的二元虚拟变量;

5)大学成绩 “大学成绩优良(>80 分)”以“大学成绩不超过80 分”为基准的二元虚拟变量;

6)大学期间获得校级及以上奖励 “获得奖励”以“未获奖励”为基准的二元虚拟变量;

7)价值观提升 选择“人生的乐观态度”、“人文美学”、“关注社会”3 个方面的价值观内涵,分别设置3 个价值观“获得提升”二元虚拟变量,以“未获得提升”为基准;

8)大学期间积累的人力资本 将毕业生参加校园社团活动情况以及担任团学干部作为衡量依据.一方面,以“没有参加社团活动”、“没有担任社团干部”为基准,分别设置2 个二元虚拟变量,即“参加社团活动”和“担任社团干部”;另一方面,以“未担任学生干部”为基准设置“担任学生干部”二元虚拟变量;

9)来自家庭的私人社会资本 将毕业生“家庭教育背景”和“家庭职业阶层”作为考察对象. 其中,以“初中及以下”为基准设置“高中及以上”家庭教育背景二元虚拟变量,假定后者比前者具有更多的私人社会资本;以“非农民与农民工”为基准设置“农民与农民工”家庭职业阶层二元虚拟变量,假定前者比后者具有更多的私人社会资本;

10)就业辅导 “接受就业辅导”以“未接受就业辅导”为基准的二元虚拟变量.

3 结果与讨论

3.1 描述性数据概述 在毕业生样本中,65%的毕业生认为目前工作岗位与其专业具有相关性. 大学期间,48%的毕业生平均成绩超过80 分(百分制),36%的毕业生曾经获得校级以上奖励,24%的毕业生担任过社团干部,49%的毕业生担任过学生干部,曾经参加过各类社团活动的毕业生比例达到79%;“人生的乐观态度”和“关注社会”价值观提升比例都超过50%. 此外,具有高中及以上家庭教育背景以及来自农民与农民工家庭职业阶层的毕业生比例均为55%,如表1 所示.

表1 各变量的简单统计描述

3.2 回归数据概述 SPSS 线性回归自变量采取强行进入策略,回归方程显著性检验中统计量的观测值F 为10.062. 如果显著性水平α 设为0.001,则概率P <α,如表2 所示,说明被解释变量(因变量)与全体解释变量(自变量)的线性关系显著,可以建立线性模型. Durbin-Watson 值为1.971,接近2.0,而当DW=2 时,残差序列无自相关,说明线性回归模型选择合理,如表3 所示. 通常来说,如果VIFi(方差膨胀因子)超过10,则说明该解释变量与方程中其余解释变量之间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 本回归模型中自变量的VIF 均小于2.0,因此变量之间多重共线性问题并不严重,如表4 所示. 由于样本数据信息量有限,尚有不少解释变量有待纳入,导致回归模型调整后的R=0.07,但不妨碍实证分析既有自变量对于月收入的影响作用.

表2 方差分析

表3 模型汇总

3.3 假设实证检验(显著性水平α=0.05)

3.3.1 “男性”变量 该变量系数为显著正值,表明实证结果证实了假设1. 也就是说,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男性毕业生拥有显著高于女性毕业生的月收入,这与国内大多数相关实证研究结果是一致的. 例如,2010 年6 月,北京大学教育学院“高校毕业生就业状况研究”课题组对全国14 个省份的28 所高校进行了大规模问卷调查,统计结果表明,男性毕业生月收入高于女性毕业生14.7%[19]. 不过,李锋亮[20]等的实证分析提出了不同观点,认为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男性毕业生比女性毕业生找到工作的概率显著更高,但是在起薪方面却没有显著的性别差异,这表明雇主可能在决定雇佣时存在着性别上的歧视,但是一旦雇佣关系确定,并不会根据雇员的性别对起薪进行差别对待. 这一论点,在后续相关实证分析中值得高度关注.

3.3.2 “理工科类”和“人文社科类”变量 2 个变量系数均为正值,且显著性水平为P <0.05(如表4 所示). 因此,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理工科类”和“人文社科类”毕业生的月收入显著高于“农科类”毕业生,并且“理工科类”系数(0.089)大于“人文社科类”系数(0.062),说明前者月收入比后者更高,从而形成“农科类”、“人文社科类”、“理工科类”毕业生月收入逐类递增趋势. 因此,实证结果支持了假设2,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理工科类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但是,拒绝了假设3,即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人文社科类毕业生月收入显著高于农科类毕业生,可能原因如下:1)生源差异,海南大学农科类专业一般安排在二本招生,而所有人文社科类专业均在一本招生,这就造成2 类专业生源质量存在显著差异,对培养质量、就业能力势必产生一定影响;2)专业知识结构差异,农科类专业培养口径比较窄,较少考虑综合素质、特别是人文素质的培养,可能导致毕业生缺乏人际交往、社会思维的能力,而人文社科类专业课程设置比较重基础、宽口径,重视基础知识与人文素质的综合培养,毕业生的社会适应性更强;3)就业领域差异,在我国农业生产仍然处于较低水平的状况下,农科类毕业生试图在本专业领域找到高薪工作难度很大,而在其他领域难以与理工科类、人文社科类等其他专业毕业生竞争,因而收入水平受到较大影响.

3.3.3 “工作与专业对口”变量 该变量系数为显著正值,说明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从事与本科专业相关的工作,将获得显著更高的月收入. 因此,实证结果证实了假设4. 值得一提的是,毕业生工作若干年后,月收入与专业的显著关联性可能发生变化,这是因为毕业生在工作中可能发现更适合自身条件的发展机遇,进而涉足其他非本专业工作领域,以期获得更高收入,大多数人都有过类似经历. 但是,本研究的被观测变量是大学生毕业半年后的月收入,在离开校园、进入职场的较短时间内,专业知识在毕业生工作中仍然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也正是假设3 成立的主要原因.

3.3.4 “民营企业/个体”变量 该变量系数为显著负值,说明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在“民营企业/个体”单位就业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低于在其他类型单位就业的毕业生. 因此,实证结果证实了假设5. 不过,由于本研究数据处理中,将“政府机构/科研事业、国有企业、中外合资/外资/独资、非政府或非营利组织(NGO 等)”合并为“非民营企业/个体”单位,因此,存在一定程度的系统性误差. 如果以“民营企业/个体”为基准,将上述单位分别设置4 个二元虚拟变量,以月收入为因变量进行简单线性回归,可以发现“政府机构/科研事业”的系数为负值,且显著相关. 这说明,在“政府机构/科研事业”单位就业的毕业生工资待遇(隐性收入除外)并非人们想象得那么高,甚至低于“民营企业/个体”单位.

3.3.5 大学期间相关素质变量 “大学成绩优良(>80 分)”和“获得校级及以上奖励”变量系数均为显著正值,说明,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大学期间学习成绩优良或者曾经获得校级以上奖励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高于其他毕业生. 因此,实证结果验证了假设6 和假设7.

“人生的乐观态度”、“价值观获得提升”、“人文美学”价值观获得提升变量系数为正值,也就是说,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大学期间如果能够培养乐观的人生态度,在人文美学素养方面有所提升,将有助于就业后获得较高月收入. 但是,上述2 个变量的显著性水平P >α(0.05),并未对月收入构成显著影响. 可见,实证结果在一定程度上拒绝了假设8 和假设9. 值得注意的是,“关注社会”价值观获得提升变量的系数为显著负值,这表明,在控制其他因素后,提升“关注社会”价值观却对月收入产生了显著的负面影响,因而彻底拒绝了假设10. 因此判断,实证结果从整体上拒绝了价值观提升对月收入具有显著正面影响的假设,这似乎违背常理. 究其原因,可能由于工作时间较短,价值观提升作用尚未在工作中有效展现,没有赢得单位的认可与积极评价. 另外,现阶段毕业生“关注社会”的焦点,主要集中在社会所能提供的就业机会与更高待遇,对此方面的过分“关注”可能导致心理失衡,对就业单位产生诸多不满,甚至不时萌生跳槽念头. 这种患得患失的不良心态将会影响毕业生工作精神与效果,造成人际关系紧张,进而影响月收入水平.

“大学期间担任学生干部”和“大学期间担任社团干部”2 个变量系数为正值,其中,后者显著性水平为P <0.05,即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曾经担任社团干部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高于其他毕业生. 因此,实证结果验证了假设12,并在一定程度上拒绝了假设11,即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担任过学生干部的毕业生月收入相对较高,但并不具有统计学意义. 值得注意的是,“大学期间参加社团活动”变量系数为负值,并且显著性水平为P >0.05,即该变量对月收入不存在显著影响,因而拒绝了假设13,这似乎与假设12 获得验证之间存在矛盾. 换言之,对于月收入来说,“参加社团活动”与“担任社团干部”2 个变量具有截然不同的影响,可能的原因是学校社团具有开放性强、参与度高、管理松散等特征,志趣相投的同学一般都可以参加到相应的社团组织;社团活动一般不执行严格的考勤制度,普通社团成员没有明确的责任与义务,可以随时加入或退出;社团干部则明显不同,他们需要投入相当大的精力,维持社团的顺利运转,自然也会得到更多能力锻炼与人脉积累. 可见,二者之间确实存在较大差异,对毕业后月收入会产生不同影响.

3.3.6 家庭社会资本变量 “家庭教育背景(高中及以上)”和“家庭职业阶层(农民与农民工)”变量的系数均为负值,并且,后者的显著性水平为P <0.05,即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来自农民与农民工家庭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低于来自其他社会阶层的毕业生. 因此,实证结果验证了假设15,但是拒绝了假设14.

英国学者ALBERT 和WAYNE[21]在研究中首先提出,以父母所处的职业、行业和学历来判断的父母的能力,对年轻人就业产生重要影响,并据此建立了相关模型,但是随后的经验数据分析结果却是“不显著”,因而无法证实先前假设. 张车伟[22]等的研究结果则表明,家庭居住地区类型、父母所处社会阶层及其受教育水平只会影响不同部门或行业的就业选择,但不会影响工资收入,即可以作为识别变量来控制这种选择的内生性. 本研究结果与上述观点存在一致的方面,证实了家庭教育背景并不能对毕业生月收入产生实质影响,同时也存在相悖之处,认为家庭职业阶层对毕业生月收入具有显著影响. 为了全面考察毕业生家庭社会资本因素,今后的研究中应当适当扩展相关变量规模,进行建模分析.

3.3.7 “接受就业辅导”变量 该变量的显著性水平为P >0.05,且系数为较小的负值,这说明,在控制其他因素后,是否接受就业辅导仅对毕业生月收入产生了微弱的负效应. 因此,实证结果拒绝了假设16.这个结论令人感到吃惊,就业辅导与职业生涯规划居然与毕业生月收入没有显著相关性,甚至还出现了负面效应,值得深入思考. 可能的原因包括:样本局限,即样本学校在就业辅导与职业生涯辅导方面可能存在某些不足与缺陷,导致毕业生没有真正掌握就业技巧,就业竞争力提升不明显,从而影响月收入的提高;就业辅导与职业生涯规划不是短期(如半年)就可以见效,如果在毕业生就业2 年或更长时间后进行观察,也许将会得到不同的实证结果.

4 结 论

本研究在国内外相关研究结论的基础上,提出了一系列研究假设,并基于海南大学2011 届、2012 届毕业生毕业半年后的就业调查数据进行验证. 实证结果发现,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

1)本科毕业生月收入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并且男性毕业生月收入显著高于女性毕业生;

2)本科毕业生月收入存在显著的就读专业类别差异,并且理工科类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3)本科毕业生月收入存在显著的就业单位性质差异,并且“民营企业/个体”单位就业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偏低;

4)工作岗位与专业对口的本科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5)大学期间成绩优良的本科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6)大学期间曾经获得校级以上奖励的本科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7)大学期间曾经担任社团干部的本科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8)来自农民与农民工家庭职业阶层的本科毕业生月收入显著低于其他社会阶层的毕业生.

同时,本研究的实证结果还拒绝了若干初始假设,分别是:人文社科类毕业生月收入显著低于农科类毕业生;“人生的乐观态度”、“人文美学”、“关注社会”价值观提升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大学期间担任学生干部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大学期间参加社团活动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具有“高中及以上”家庭教育背景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高于“初中及以下”家庭教育背景的毕业生;大学期间曾经接受就业辅导的毕业生月收入显著更高.

根据实证分析结果,笔者建议,我国高校应当进一步加强就业指导工作的针对性和有效性,不仅为所有在校生(含应届毕业生)提供就业辅导与职业生涯规划,而且可以借鉴国外高校(如牛津大学)的有益经验,将就业服务延伸至离校后的毕业生,为毕业若干年内(如1 ~3 年)的本校毕业生提供持续的就业指导服务,以期不断提高以月收入为重要指标的就业质量,同时还有利于校友会建设,学校声誉也将随之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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