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乡土·鸟鸣

程应峰

1

这是春天的阳光。

春天的阳光总是柔情万千的，它从树的梢头泼下来，原本在冬日的寒凛里掉光了叶子的树，忽悠悠就绿了开来。这绿，蘸满了阳光的温暖和清香。这温暖和清香，在透彻的空气中弥漫、散发，精灵般唤醒那些藏在枝枝叶叶间含羞的花蕾，点亮了所有被冬日封存的憧憬、期盼、向往和故事。

春日里，那柔柔的、软软的阳光的触须，令人陶醉和眷恋。当柔柔的、软软的感觉在眼前颤动如潮的时候，面南的墙壁总是一寸一寸地生动起来，让尘世间的温暖直入心底。墙根下，老人眯起有些浑浊的双眼，默默回味着已经走过的人生岁月；孩子们呢，他们永不倦怠地沉浸在自己喜欢的游戏里，唱着纯真的歌谣，发出开怀的嬉笑。笑声里，闪烁着阳光般的明媚，新氧般的明澈。

让人怀想和牵挂的春日阳光啊，就这样暖暖地、暖暖地，无怨无忧地盛开在每一个可以开放的日子里，让浸泡在日子里的生活和生命，沐浴着祥和，沐浴着温暖，沐浴着愉悦。

2

乡土，蛰伏了整整一个冬天，在春日的阳光下渴盼着，蠕动着，透现出勃勃生机。乡土上空，氤氲着春天的气息，这气息，正是春日的阳光味和乡村烟火味搅在一起散发出来的。在这令人神清气爽的春日气息里，乡土解冻了，河流解冻了，在别样的欢畅里，它们滋润而缠绵。这样的时候，只需一脚踏在温润的乡土上，乡土便有了鲜活实在的内涵。

沐浴在春天的暖阳里，乡土的每一处毛孔尽情舒张着，在春光里愉快呼吸。转眼间，乡土由浅入深，一层一层地绿了。而后，乡土舒张着它庞大的肺活量，在春日丰富的韵律中，开始无拘无束地铺张起动人心魄的诗情画意来。

这样的时候，走出户外，一脚踩在乡土上，便会听见绿叶在歌唱，花儿在低语，土地在呢喃……听着听着，任你是谁，都是没有理由不为之动容，为之欣喜，为之雀跃的啊！这样的时候，也许你会情不自禁地一膝跪下，为着这片饱含深情、养育过你、滋润过你生命的土地。

不了的情愫，绵厚的恩泽，永远的坚守——这春意盎然的乡土啊！

3

不时，春风里掠过声声鸟鸣。

声声鸟鸣，以活泛的音符谱就，押着春天的韵脚抵达，带着阳光的温暖降临。它在绿叶间弹射，在山水间回响，在田畴上飘逸。春风里的鸟鸣亢奋、清脆、响亮，它在清新的空气里不倦流淌；它鼓动着绵薄的耳膜，直入内心；它带给人们一丝丝由衷的喜悦，那喜悦，如鸟鸣般明快、生动、奔放。

鸟儿或动或静，鸟鸣总是飞翔的，这纯正的天籁之音，潜入人们心底的时候，会让人拥有说不清、道不尽的平静和舒坦。春天的鸟鸣是清纯而丰富的，是激越而浪漫的。有了鸟鸣的存在，就意味着温暖的回升；有了温暖的回升，就意味着我们所处的世界，缤纷的日子即将到来。

错落有致、抑扬顿挫、光芒四射的鸟鸣啊！因为你，诗情画意的春天，才会在明朗、锦绣、丰厚、灿烂的大背景下，平添几分惊世的韵味、脱俗的风采。

（插图：钟坤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