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之泪

墨清清 周飞

第五章驭尸少年姜少少

小门里颇为荒凉，入眼便是一块乱石堆砌杂草丛生的空地，空地之上有个台阶，台阶上架着一面破旧的结满蜘蛛网的屏风，屏风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东西。犹豫了一下，我打算从屏风的破洞里往里瞅，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应该不会出现一只眼睛和我对视吧？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把自己的眼睛贴上了屏风破旧的洞口……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要不要直接闯进去呢？我思索着，一转身，额头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同时，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直往我的鼻子里钻。

我往旁边移了几步，看到了一幅奇怪的画面——一个少年笑眯眯地坐在一个两米多高的巨人身上。巨人打扮很奇怪，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手上戴着一副黑色手套，脑袋上罩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全身上下都被黑色严严实实地包裹着。我很好奇，这个巨人不用呼吸吗？

巨人的肩头坐着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年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眯着眼，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看起来十分随和亲切。

在这种荒凉诡异的环境下，出现这么一对奇怪的组合，有点奇怪啊。

“你是哪家的人？”少年笑眯眯地问我，他的笑容很难让人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我就是夏家的。”我回答，“你是谁？”

“我叫姜少少。”少年有点吃惊，“夏家还有男丁？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夏天吧。”

“对，我就是夏家第36代继承人夏天。”我撩了撩刘海，抖搂几片头皮屑，露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笑容，“你胯下的那位叔叔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脑袋上要扎着一个袋子，他呼吸不困难吗？”

“胯下？”少年抖了抖一直带笑的嘴角，“我也不知道困不困难，要不你过来问问他。”

我走到巨人的面前比画了一下，我的脑袋只到他的胸膛，刚才撞到的硬邦邦的地方就是那里，当时的触感是特别冷、特别硬。

我拿手敲了敲巨人的胸口，几乎都快要发出“笃笃”的回响，还有一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这个巨人，怎么回事？”我自言自语。

巨人突然抬起了他的手，电光石火间，风吹起巨人手腕上的衣袖，我看见他露出来的一截皮肤泛着青色，上面还长了一些古怪的霉状斑点！

“砰！”巨人抬起的手击中我的下巴，那拳头又硬力量又大，我的眼前天旋地转，一下倒在地上，地上的石头击中我的屁股，疼痛感让我的脸皱成一朵菊花，瞬间忘了下巴上挨揍的疼。

好痛！生平第一次被打中肉体。对方不是普通的高中混混，我知道来者不善，脑筋急速飞转，却捂着屁股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娇羞道：“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嗜好。”

“……”姜少少脸上的笑容又抽动了两下。

趁着他无语的瞬间，我充分燃烧自己“遇到危险就闪得特别快”的超能力，“嗖”地一下化为一道黑影直闯屏风！我知道穿过屏风后，只要遇到穿浴袍的黄鼠狼就安全了！

我如愿以偿，“嗖”地一下闪到了屏风后面。我没有看到黄鼠狼和狐狸忙碌的身影，而是看到黑暗的空间里放着一个个装满浑浊液体的玻璃柜……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一个黑影就挡住了我的视线，一股强大的、让人窒息的力量迎面压来。

不用抬头，我就知道是姜少少和他的巨人。

“砰！”我又挨了一拳，像电影里的情节似的，我的身体飞出去，砸破屏风摔到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我保护得那么好，十年都没人碰过的娇贵身体哟，嘤嘤嘤……

消毒水的气息如影随行，他又来了！躺在地上的我猛地打了个滚儿，捡起一根屏风上掉下来的长木棍就朝巨人身上打过去。

“啪”的一声，木棍不敌巨人钢铁般的身体，应声而断。

我又在地上打了个滚儿，捡起两块大石头使出吃奶的力气丢向巨人。石头砸在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巨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觉得疼？

我喘着气，感到鼻子里有两股热流滑下，伸手一摸，居然是血！我被打得流鼻血了！

“啊！”我一声大吼，“我居然流血了，流血了！”气急败坏地捡起许多石头胡乱往巨人身上丢，“坏人，你这个坏人！嘤嘤嘤……”

姜少少比我更加不可思议，“这是什么招式？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你的驭兽呢？”

“什么驭兽？啊，我有，我有！”我猜姜少少大概是要我找帮手的意思，我急忙解下身上的背包，掏出一炷香，摸啊摸，却摸不着打火机……

“不好意思，请问有火吗？”

姜少少僵硬着脖子摇了摇头。

“没有火我就没办法呼唤泰逢了，嘤嘤嘤……”我抹着眼睛假装哭泣。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姜少少果然被我感动了，他笑着叹了一口气。

他打算放过我了？我的内心一阵窃喜。

“没办法了，只好就这么把你解决了。”姜少少的脸一直是笑眯眯的，说话的口气就像一个温柔的大哥哥……我呸！我抓了一把土丢向姜少少，转身拔腿就跑！

我发誓这辈子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完全使出了逃命的看家本领，就在我即将冲出那扇画着古怪守门神的小门，逃出生天的时候，一个黑影犹如大鸟一般划过我的头顶。随着沉重的“咚”一声巨响，巨人打桩似的立在了我的面前，堵住了那扇带给我唯一希望的小门。

“禽兽！”我给了巨人一顿雨点般的粉拳，我还想去扯姜少少的头发，但是巨人总能适时伸手挡住我，姜少少没受一点伤，我的双拳却红肿充血了……

“好弱。”我听到姜少少用一直带笑的嘴温柔地吐出这两个字。我知道，我死定了。

“砰！”巨人踹了我一脚，我飞起来摔在地上，这一次比前两次还要重，我感到头晕眼花，耳朵里传来的嗡鸣声让我几欲呕吐，眼前一会儿黑一会儿亮，并伴随出现大面积的麻点，我暂时看不到东西了！

但是鼻子和感覺还在，我知道姜少少带着巨人已站在我的面前，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把夏家继承人的尸体祭练成驭兽，似乎很不错。”姜少少的话令人毛骨悚然，“别把他的身体打碎了，碎了不好用。”生平第一次生命受到威胁，虽然以前也体验过几次，但是这次最强烈。强烈的恐惧刺激着我的身体，我感到手脚发冷，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的衣领一紧，身体突然腾空，我知道巨人抓着我的领子将我轻松举了起来，但是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我。我的脑海里一直在不断回放刚才姜少少说的话——“别把他的身体打碎了……别把他的身体打碎了……”我这是要死了吗？可我还没和夏夜告别呢。

“行动吧，留下全尸。”姜少少的最后一句话吐出，立即有一股劲风迎面而来，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阵熟悉的乐声响了起来——

They Told Him

Dont You Ever Come Around Here

Dont Wanna See Your Face

You Better Disappear

The Fires In Their Eyes

And Their Words Are Really Clear

So Beat It， Just Beat It

……

这，这不是杰克逊的歌声吗？

“砰，砰，砰！”巨人钢铁一般的拳头打桩机似的落在一块泥土地上，溅起的尘土足有三米多高，却始终打不到那些比人头还要大的巨型马蜂，它们灵活地穿梭在巨人的铁拳之下，优雅飞舞。而坐在巨人肩头的姜少少一直在挥赶那些巨型马蜂，已经完全顾不得消失的我了。

我却站在一片黑乎乎的空间里，透过像电视一样的窗口看姜少少和巨人的动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Beat it，Beat it……”杰克逊的歌声在我身后响起，我转头，看到有个黑影在滑着太空步，一边用机械舞的动作朝我挥手。

是我在牛排店打工遇到的那个双头西装男！

第六章妖怪帮掌门夏男

事实上我并不想跟着那个双头男人走，可是我的身体仿佛不是我的一般，眼睛盯着他，手脚不由自主地跟着，一步步，在虚无的黑暗里慢慢行走……渐渐地，黑暗中出现了一块木头牌位，牌位上有三个歪歪扭扭的红字“妖怪帮”。古怪的是，“妖怪帮”旁边还有一小行英文字母，写着“monsters home”。双头男跳着机械舞慢悠悠地走向那塊牌位，他越接近牌位身形变得越小，最后在牌位面前消失不见了！一刹那，我身边的黑暗像雾气一般也消失了，周围的环境居然变成了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充满古香味道的大房间，里面摆满中式红木家具，墙上挂着中国结等富有中国特色的装饰品，地上还点了藏式盘香。在这么具有中国气息的房间里却放着一台正在工作中，轻微作响的咖啡机、一个iPod大声放着Lady Gaga的英文歌、一台Mac book正在放全英文电影，还有若干部新旧款苹果手机、几部iPad……现代化的年轻人装备一样不少，而且数量这么多，想来主人年轻又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