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小说《陈四》风俗画描写下的散文化结构
2014-06-10唐正艳
曹 琳 唐正艳
(湖南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2)
论小说《陈四》风俗画描写下的散文化结构
曹 琳 唐正艳
(湖南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2)
小说《陈四》是汪曾祺的小说《故里三陈》中的一篇,小说以抒情的笔调描写风俗民情,建构起自然的生活场景,重俗趣,尚平淡,文中的风俗画的描写也显得散淡自然。也正是在这种大篇幅的风俗画的叙述参与下,小说《陈四》独特的散文化的叙事结构也变得清晰可见。作者借鉴散文结构的方式,打破了传统小说的格局,即与传统的小说结构不同,从小说《陈四》来看,小说淡化了情节和人物,没有突出的矛盾和高潮,以及小说是以意境取胜,把环境和氛围作为了叙事要素,从而形成了小说叙事文本的散漫疏朗的结构风格。
散文化结构;风俗画描写;陈四;迎神赛会
散文化结构,又称氛围结构,抑或可以称之为诗化结构,指的是以某种意境或氛围组织叙事的结构,由于这种结构常在散文里使用,故称为散文化结构。而采用这种散文化的结构来叙事是汪曾祺小说叙事文本最常采用的方法,也是其小说重要的叙事技巧。他在对小说叙事结构的认识中,就力图打破旧有的叙事结构,以一种全新的结构来叙述故事。这让他的小说在叙述上呈现出了以意境取胜,叙述具有抒情性,环境、氛围成为叙事要素的散文化结构特点。小说《陈四》正是以大篇幅的风俗画的描写实践了他在文本叙事中所运用的散文化结构。
小说《陈四》全篇4000多字,作者用了大半篇幅抒写了迎神赛会的风俗民情。小说虽然名曰“陈四”,却只是在后文仅用几百字点出了踩高跷的陈四及其他的经历等等,人物被浸泡在古老的风俗描写之中。作为乡土文学的代表作家,汪曾祺在小说中以抒情的笔调,以大量的笔墨十分用心地描绘风土人情,可以这样理解,风俗画构成了汪曾祺的审美氛围,也是其审美核心。小说《陈四》就酝化出了一种原始的、古朴的“欢乐”情调,酿造出一股朴野粗犷的文化氛围。小说中,作者并没有刻意去追求情节的完整性,作者用一颗静观而自然的心,平淡如水的语言,带着读者一起去感受当地人最感兴趣的迎神赛会的整个场景。从开始向我们介绍当地迎神赛会的风俗,到写到迎神赛会当天大街上万人空巷的情景,当地的人,小贩,店家等等,再到写到迎会的那些“玩艺”,从“舞狮子”到“跳大头”,“推小车”,“跑小车”到最后的“踩高跷”,接着写的就是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就是迎神,主要就是迎城隍老爷。但小说并没有到此结束,作者以“且说高跷”便把小说叙事的内容由“赛城隍”转到了“踩高跷”上,并由此引出了踩高跷的高手,擅长表演“向大人”的陈四。小说对陈四着墨不多,仅用了三句话说了他和会首乔三太爷的矛盾,最后也只用了一段的文字说了陈四后来的一些情况。整个小说读下来,大篇幅的迎神赛会的场面描写,我们觉得作者好像“完全不考虑结构,写得轻轻松松,随随便便,潇潇洒洒”。这样的风俗画的描写给人一种“近似随笔”的感觉,小说《陈四》散文化结构的特征更加显现。小说淡化了故事情节,不再是按一般小说的模式,从开头至结尾,有故事的开端、高潮到结局,而是一种感觉,一种氛围,让人觉得整个文章在松散疏放中结构成篇,让我们有着一种新的阅读感受。
一、淡化情节和人物
小说《陈四》,占主体部分的是大篇幅的风俗画描写。读者随作者一起,仿佛就置身在迎神赛会的现场,走马观花似地看着当地最富地方色彩的娱乐活动。风俗画描写的文字里并没有严密的结构和逻辑性,就更谈不上有多少情节的参与了。所有的风俗画描写都在一种随意性的笔触下铺展开来,有着一种随笔式的舒展,让我们也在其中看到了一种生活的真实。比如,作者在描写“赛城隍”当天周围的环境时,先写了店铺,“凡城隍所经的耍闹之处的店铺就都做好了准备……等着东家和熟主顾的眷属光临”,一句话之后,接着作者笔锋一转,描写各种时的瓜果,但小说也只是用了一句话的篇幅,对瓜果作了介绍而已。再写“到了八九点钟,看会的都来了。”,作者又一次把视角切换到了看会的人身上,“老太太、大小姐、小少爷。”作者依然没有对这些人物做细致的描绘,只是写到了“老太太手里拿着檀香佛珠,大小姐衣襟上挂着一串白兰花。”然后又将视角切换到了别处,一直到最后的一声“‘来了,来了!’”,我们也就知道迎神赛会开始了,我们的视角也转到了看迎会上。文中在最后几段也提到了陈四的一次经历,虽带有情节性,但也只是两三句话交待完,所以小说前后虽有人物和情节的交待,但与作者在小说主体部分着了大量笔墨的风俗画描写相比,人物和情节都被淡化了。
二、没有突出的矛盾和高潮
首先,从小说占主体部分的风俗画描写来看,整个迎神赛会的描写,小说都写得平实流畅,从内容上我们也找不到任何突出的矛盾,也没有找到传统小说中十分重视的小说的高潮部分。小说的风俗画描写,从先向介绍读者介绍迎神赛会开始,接着就带着我们去看了迎神赛会的全过程。“十番锣鼓音乐篷子”,“茶担子”,“花担子”,“舞狮子”,“跳大头和尚戏柳翠”,“跑小车”,“最轻雅好看的‘站高肩”,以及后面的“高跷”和“跳判”,再到最后“真正是城隍老爷自己的仪仗”。作者用一种平淡的叙述方式,简洁而准确的语言向我们叙述了迎神赛会的全过程。作者对于上述迎会表演的描写,所用的笔墨都比较平均,而且语言上也极为精炼,没有太多主观性的成分,并没有突出强调什么地方。比如,作者写“茶担子”,就是简单的一句“金漆木桶。桶口翻出,上置一圈细瓷茶杯,桶内和杯内都装了香茶。”接下来就另起一段写了“花担子”,句子就更加简单“鲜花装饰的担子。”写“舞狮子”等都是如此,即便是着墨稍微多的踩高跷表演,作者也是作客观的介绍,并没有加入自己的主观论述,也就不存在突出的矛盾和高潮的描写了。
其次,从小说整体来看,小说中在最后的部分提到了陈四和
乔三太爷的矛盾,陈四因为误了三垛的会,“三垛的会首乔三太爷抽了陈四一个嘴巴,还罚他当众跪了一炷香。”陈四之后也就不再踩高跷了,至此作者也就把陈四与乔三太爷的矛盾交待完毕,同样也没有做出自己的评价。作者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些对于传统小说中极为重要的矛盾冲突因素,而是将其简单处理,用极为简单平淡的语言客观地讲述了一下,似乎也是让读者淡化对文中尖锐矛盾的认识,作者的文字让我们看到,文本中即便出现了矛盾,但也并不突出,我们也在流水般的平淡语言里找寻不到传统小说中高潮的影子。
三、以意境取胜
从这里我们看到,作者花费大量笔墨实为我们描绘的这幅风俗画,实际上作者是在为我们创造一种意境,在竭力要为我们营构一种热闹欢愉的节日气氛。小说里,我们看到的是作者竭力去渲染的迎神赛会的热闹与繁华,以及许许多多像陈四那样的小人物在这样欢乐的生活氛围里,以自己出色的劳动共同创造出了一种美的意境。小说里虽也写人物,但对人物形象的塑造以及里面人物关系的设定都是作者通过描写场景,创造文化氛围去表现,在预先设定的结构氛围中完成。所以小说《陈四》不再去重视传统小说里强调的叙事要素,比如说情节、人物,小说更强调的是环境和氛围,把它们作为了重要的叙事要素去阐释,去营构作者所需要的意境。
四、结语
小说《陈四》中大篇幅的风俗画描写,让整个文本呈现出了鲜明的散文化结构,作品在文体上没有趋众和随大流,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小说以一种独特的文体实践,为文学提供了一种新的情感形态,为人类智慧提供了一种新的思索方式,也为当代的短篇小说提供了一种新的范本。
[1]汪曾祺.汪曾祺精选集——世纪文学家60年.北京燕山出版社,2006年1月版.
[2]汪曾祺.晚翠文谈新编.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8月版.
[3]唐歆瑜.论汪曾祺小说的散文化.桂林市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0年7月第59卷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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