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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枚戒指》

2014-05-30

扣篮 2014年5期
关键词:尼克斯乔丹公牛

季后赛终结于底特律活塞之后,我参加了一个在芝加哥举办的新秀展示活动,这是联盟为参加选秀的球员举办的一个向教练和球探展示个人水平的活动。在那次活动上,我遇到了尼克斯时期我的第一任教练迪克·马奎尔。马奎尔问我是否有兴趣接替里克·皮蒂诺,担任纽约尼克斯的主教练,后者已经决定前往肯塔基大学执教。我表示自己有兴趣。突然间,命运之轮就这样转动起来了。

那次活动结束后不久,雷因斯多夫邀请我在奥黑尔机场见面。我一直对杰里·雷因斯多夫颇有好感,他成长于布鲁克林,还是尼克斯无私球风的忠实球迷。他听到了我对尼克斯主教练职位有兴趣的风声。他问我如果可以选择,公牛和尼克斯我更愿意执教哪支球队。我告诉他,因为效力过尼克斯,所以我很喜欢那支球队。但我同时认为,公牛有实力拿到多个总冠军,而尼克斯幸运的话也只能赢下一个。总而言之,我表示自己更愿意留在公牛。

过了几周,克劳斯把电话打到了我的住处,他要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打电话,于是我来到小镇上,用付费电话打了回去。克劳斯告诉我,他和雷因斯多夫已经做出更换主教练的决定。克劳斯决定,把这个机会交给我。

我自然非常兴奋,但芝加哥的球迷却不怎么满意。柯林斯在芝加哥很受拥戴,过去三年,他把球队带到全新的高度。当记者问雷因斯多夫,为什么他会做出如此冒险的改变?他答道:“道格取得了现在这些成绩,你不能说他对球队没有贡献。但现在,我们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能带领球队夺得总冠军的人。”

压力就此而来。

那年夏天,坐在蒙大拿弗拉特黑德湖边,思索着即将到来的新赛季,我意识到,考验公牛的时刻终于到了。过去六年我们一直尽力围绕迈克尔·乔丹打造阵容。如今我们已经有了足够赢得总冠军的阵容,但球队仍然缺失重要一环。简单说,公牛必须形成自己的部落。

想取得成功,我们必须跨过活塞这道难关。在我看来,除非换一套全新的阵容,否则我们没法用硬碰硬的方式战胜活塞。用约翰尼·巴赫的话说,活塞太擅长在“鳄鱼摔跤池”里打架了。当我们试图用“坏孩子”的方式比赛时,通常到最后,沮丧和生气的都是我们自己,这种结果正是活塞球员喜闻乐见的。

然而,我们能做到的,是比他们的速度更快,比他们的防守更好。大概除了丹尼斯·罗德曼外,活塞阵容里没有一个球员能在快攻中跟上乔丹、皮蓬和格兰特的速度。加上比尔·卡特莱特在篮下那巨大的防守存在感,我们已经成为联盟防守最好的球队之一。前一个赛季拿到联盟年度最佳防守球员奖项,让乔丹尤为自豪。同时,皮蓬和格兰特也正逐渐成长为顶级的防守球员。不过,为了更好地发挥这些优势,我们需要在团队层面建立更多联系,在更大范围内运用团队协作,而非简单地把球传给乔丹,然后祈求上帝保佑。

担任助理教练期间,我为球员制作了一段视频,视频中包含了电视剧《神秘勇士》(The Mystic Warrior)的片段。这是一部讲述印第安苏族文化的短篇电视剧,改编自鲁斯·贝比·希尔(Ruth Beebe Hill)的畅销小说《汉塔·悠》(Hanta Yo)。从小我就对苏族文化非常着迷,我祖父在距离蒙大拿州印第安保留地不远的地方开过一家旅馆,有些苏族人还在那里住过。当我在尼克斯效力期间,大学校友里一个来自拉科塔苏族部落的朋友“多马”迈克,邀请我到南达科他州的松脊岭印第安保留地开办篮球训练营。1973年,在伤膝河大屠杀①旧址,曾经发生了警察与当地印第安人对峙的严重事件。迈克开设训练营的目的,就是修复那次对立造成的族群分裂。和队友比尔·布拉德利、威利斯·里德一起在训练营传授篮球知识时,我发现拉科塔人非常喜欢篮球这项运动,而且他们打球时会带有非常强烈的团结意识,那正是源自他们的部落传统。

拉科塔文化有一点让我非常着迷,那就是他们对待“自我”的态度。相比白人,拉科塔勇士拥有更大的自由度,但他们的自由总伴随着更多的责任。如研究北美印第安人的学者乔治·W·林登指出的,“拉科塔勇士是部落的一分子。作为部落的一分子,他们不会与部落作对,不会背叛部落,也不会怀有不善之心”。林登补充道,在苏族人看来,自由的意义不是不作为,而是有所作为。这种观点的本质内涵是:“自由是有目的的,自由是为了让更伟大的人类关系得以实现。”

给球员播放《神秘勇士》,我想让他们明白,人们之间那些超越了个人价值实现的联系,可以成为产生更强大力量的源泉。看完录像,球员们开始讨论,看上去他们都很喜欢集合成一个部落的想法。有了这个基础,我觉得自己能在新赛季继续加强球队的团结意识。

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说服迈克尔·乔丹。

我明白,乔丹不喜欢三角进攻,他讽刺地把三角进攻称为“机会均等主义进攻战术”。乔丹认为,三角进攻是为那些不具备他那种超强单打能力的球员们设计的战术。但我也知道,乔丹渴望成为集体的一员,他要的是一个比现在的公牛更平衡、能力更全面的集体。

这注定不是一次轻松的对话。在之前那个赛季,乔丹以场均32.5分连续第三年拿下得分王的头衔,而我要做的就是,要求乔丹减少出手次数,这样球队的其他人才能更多地融入到进攻中去。我知道这对乔丹来说也是个挑战,他是继1971年的卡里姆·阿卜杜尔·贾巴尔后,联盟历史上第二个在同一年既拿到得分王,又拿到最有价值球员奖杯的球员。

我对乔丹说,我计划在公牛推行三角进攻,所以他将来很可能与联盟得分王无缘了。我对他说:“你得学会和队友分享聚光灯下的光环,如果不这么做,他们就无法得到成长。”

令我惊讶的是,乔丹的反应很平静,他更多地是从实际情况考虑问题。乔丹最大的忧虑是,他对队友没有那么多信心,尤其是卡特莱特,他总是接不住队友的传球。还有霍里斯·格兰特,他的进攻步法并不是那么好。

我回答说:“重要的是,你要让所有人都能碰到球,这样他们就不会觉得自己只是个旁观者。靠一个人是无法击败一支防守强队的,这要靠全队的努力。”

“我场均可以得32分,算下来就是平均每节8分,其他人是做不到这个的。”乔丹回答。

“如果这样看待问题的话,也许你还能拿到得分王。”我继续说道,“但在你想得的这么多分数里,多留出一部分在比赛最后去得,怎么样?”

乔丹同意试试我的计划,但这次对话没过多久,我就听说了他对记者萨姆·史密斯②说的话。乔丹说:“我只会用两场比赛试试他的计划。”但当乔丹发现我已经决心坚持自己的计划时,他开始认真学习三角进攻,而且还想找出利用三角进攻发挥自己优势的办法——这也正是我希望他去做的事。

我不认为三角进攻是解决公牛所有问题的唯一答案,我希望能在温特的纯粹主义和乔丹的创新之间找到平衡,这需要时间。一旦球员们掌握了三角进攻的基础,我们就可以对体系做出一些改变,让球队能不断变化打法,避免对手熟悉后增大防守压力。当这个想法能真正实现时,公牛的能力就会发生质变。

为了让公牛不再那么“乔丹中心主义”,我对球队做出的第二个改变就是,调整球员间的等级顺序。乔丹在球场上是强势的存在,但他在更衣室里的领导方式,和拉里·伯德以及“魔术师”约翰逊不一样,后两人可以利用他们的个人魅力激励队友。就像《洛杉矶时报》专栏作家马克·海斯勒说的,“乔丹不是天生的领袖,他是个天生的执行者”。乔丹激励球队靠的是自己的意志。如果要举例的话,他会用这样的话激励队友:“伙计,我要上场了,我要去打爆某些人,你要加入我吗?”

我认为球队需要找到另一个领袖,以便中和乔丹的完美主义倾向。因此我将比尔·卡特莱特任命为联合队长。虽说卡特莱特是个说话慢声细语的人,但在需要的时候,他会变得非常强硬,而且他从不惧怕挑战乔丹的权威,这一点也赢得了乔丹的尊重。“比尔是个非常非常安静的领袖。”乔丹表示,“他的话不多,但当他说话时,大家都会听他的。当他觉得我失控时,会站出来挑战我,这么做没问题,我们的关系就这么好,我们互相挑战对方。”

球员们将卡特莱特称为“教授”,因为对方球员试图在内线挑战他的防守时,他总会给他们好好上一课,这就是“教授”的由来。帕克森说:“比尔是我们球队中的磐石,面对任何人他都不会退缩,比赛也因此更具对抗性。他就像个大哥一样,如果谁敢找你的茬,他会让你明白,他永远都会站在身边支持你。”

32岁的卡特莱特是全队年纪最大的球员。他知道我们想在公牛推行什么体系,在解释教练的意图时,他有种特别的天赋,球员更容易听懂他的话。我有一个弱点,有时候我说话可能太过笼统,太虚无,而卡特莱特能用最平实的语言说出我的想法。

篮球是个巨大的谜团。你可以拥有所有正确的拼图;最完美的阵容配置,执行最好的战术;最简单实用的防守战术,让球员为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做好准备。但是,假如球员们心理上不认同集体的同一性,你的所有努力便会付诸东流,而且维系一支球队团结的纽带,有时候会非常脆弱,非常难以捉摸。

集体同一性没有开关,不是你需要时就能得到的,你需要创造适合它生长的环境,小心地去培养。我认定,公牛需要一个“神殿”,球员能在那里发展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够避开外界的一切纷扰。除非有特殊情况,我一般禁止球员将家人和朋友带到训练场。同时,我还对媒体观摩训练做出了限制。我希望球员在训练中不会感到不自在,不用去担心自己在训练中说的话或做的事第二天会登上报纸。

随着赛季不断进行,我逐渐开始向球队介绍一些拉科塔的部落传统,有些传统仪式是很有讲究的。每次训练开始前,球队的核心成员——球员、教练和训练师都会在球场中央围成一圈,讨论当天的目标。有时候在训练结束后我们也会这么做。

拉科塔人相信万事万物都存有内在联系,所以在他们看来,万物是神圣的,甚至敌人也是神圣的,这就是拉科塔人不想征服其他部落的原因,他们更在意展现自己的勇气。对于拉科塔人来说,参加战斗是一种享受,对他们来说,打仗就像玩一场高风险游戏一样。

当我在“部落房间”召集球员开会时,我会采用另一种拉科塔仪式,我会用敲鼓的方式召集球员。所谓部落房间,就是我们的录像播放室,里面装饰着我多年收集而来的印第安图腾:象征力量和智慧的熊爪项链;象征平衡与和谐的猫头鹰头羽;讲述“疯马”传说的油画;还有一张白色小水牛降生时的照片,代表繁荣与好运。有时经历一场惨败后,我会按照拉科塔传统点燃鼠尾草熏香,在更衣室四处挥舞,好净化更衣室。第一次这么做时,球员们开玩笑道:“菲尔,你抽的是哪种大麻?”

在提升球员团队意识方面,教练组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做助练期间,温特、巴赫和我经常坐在一起花几个小时讨论篮球的历史和比赛的正确打法。我们并非在所有问题上都能达成一致,但我们却以此培养出了高度的相互信任,而且我们互相承诺,要齐心协力在球队培养我们理想中的那种团队合作精神。

无需赘言,教练这个职业吸引了不少控制欲极强的人,他们会时时刻刻地提醒别人,自己在团队里是老大。我曾经就是这种人,但在过去很多年里,我认识到,最有效的办法其实是尽可能多地下放手中的权力,以培养每个人的领导能力。当我这么做时,不仅加强了球队的团结,促进了他人的成长,而且讽刺的是,我这个领袖的角色反而得到了进一步强化。

有些教练会限制其他人的发言权,因为他们想成为更衣室里唯一的权威,但我却鼓励教练、球员们参与到讨论中来,这样既能激发他们的创造性,又能创造出一种包容的氛围。对于那些上场时间很少的球员来说,这种参与感非常重要。关于包容的力量,我有一首特别喜欢的小诗,来自埃德温·马克哈姆(Edwin Markham)的《以智取胜》(Outwitted):

他画了个圈,将我和异教徒、叛徒和蔑视关在一起。但爱和我以智取胜,我们画了个圈,把他圈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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