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姆，一个应用程序卖190亿

海艳娟

2月20日清晨，即时通讯软件WhatsApp创始人简·库姆（下文称库姆）和联合创始人布萊恩·阿克顿（下文称阿克顿）与红杉资本的吉姆·格茨从WhatsApp位于加州山景市的总部出发，开过几个街区，来到了铁路边一处废弃的白房子中。这幢建筑以前曾经是“北郡社会服务办公室”，库姆曾在这里排队领取食物救济券。今天，他特意选在这里签署协议，将WhatsApp卖给了全球最大的社交网站脸谱网。

为了工作退学

WhatsApp的功能和微信类似，是一款用于智能手机间通讯的App，借助推送通知服务，可以即刻接收亲友和同事发送的信息，还可免费从发送手机短信转为使用WhatsApp程序，以发送和接收信息、图片、音频文件和视频信息。

WhatsApp诞生在美国，然而其内在基因里却有创始人的东欧血统。

38岁的库姆是犹太人，出生在乌克兰首都基辅市郊外的一个农村。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母亲是家庭主妇，父亲经营着一家国营建筑公司，经常加班到晚上10点后才回家。“我从小到大都在目睹他每天处理各种问题，整夜做恶梦。”库姆说，“我们可以读到《1984》，我们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

为了更好的生活，1992年，库姆和母亲及祖母移民到了美国加州山景市，通过政府援助获得了一间有两个卧室的小房子，他的父亲则留在了乌克兰。去美国之前，库姆的母亲在手提箱里装满了钢笔和20本苏联配给的笔记本。

库姆在美国的学校里过得并不舒服，因为家里没有汽车，他必须每天早晨6点起床去赶公交。他的英语不好，尽管身高188厘米，却经常受到同学的欺负。为了填饱肚子，库姆的母亲找了一份保姆工作，而库姆则为一家杂货店擦地板。没几年，母亲被诊断出患有癌症之后，全家就靠着她的残障津贴过活。“要是当时能给父亲发几条即时通讯消息就好了。”对家乡的思念，让库姆第一次有了研究网络的冲动。

后来，库姆进入了圣何塞州立大学，并在安永会计师事务所做兼职安全测试员。1997年，他去雅虎公司检查广告系统，第一次见到了雅虎第四十四号员工、他后来的合作伙伴阿克顿。6个月后，阿克顿邀请库姆到雅虎担任架构工程师，库姆欣然应允。入职两周后，公司的一个服务器出了故障，雅虎创始人大卫·费罗打电话给库姆，而当时库姆还待在大学里。“我在上课。”库姆小心翼翼地说。“还上什么课，赶紧滚到办公室来！”费罗叫道。“正好，我讨厌学校。”于是他退学了。

接下来的9年里，库姆和阿克顿目睹了雅虎的数次起伏，直到他们的工作激情完全耗尽。库姆用5个字概括了他在雅虎的最后3年：“干了点事情。”

曾被脸谱网拒绝

1997年9月，库姆与阿克顿离开了雅虎。他们花了一年时间减压，在南美旅行，玩极限飞盘。终于想工作的时候，两个人都向脸谱网发了求职申请，但都失败了。“我们就是被脸谱拒绝俱乐部的成员。”阿克顿说。他发了这样一条微博：“脸谱网拒绝了我。我失去了一个能与极其出色的人物一起工作的伟大机会。期待生活的下一次挑战。”

2009年1月，库姆买了一部iPhone手机，意识到当时仅成立7个月的苹果应用商店将捧红一个全新的产业。库姆最初的想法是，做一款能够表明机主是否方便接电话的App，在通讯录的人名旁边加上标注，显示其状态。

开发App前，库姆先要注册公司。库姆为公司起名WhatsApp，因为它念起来很像英语“有事吗？（what's up）”。2009年2月24日，也是库姆的生日，他在加州注册了WhatsApp公司。

早期的WhatsApp应用经常崩溃，项目开展了一个月仍不见起色。在和阿克顿玩了一次飞盘之后，库姆表示想放弃公司找份工作。阿克顿说：“现在退出你就是个大傻瓜，再坚持几个月。”

2009年6月，苹果公司在iOS 3.0系统中增加了通知推送功能，这让库姆开始重新思考WhatsApp的定位。他升级了WhatsApp，在用户更改状态时向好友发送通知，而且可以直接将手机通讯录作为预先搭建的社交网络，免费发送信息。WhatsApp一下火了起来，到了9月，活跃用户数猛增到了25万。

在开始的几年里，库姆和阿克顿没有任何报酬。后来，公司逐渐有了收入，2010年初每月能有5000美元进账，足够支付当时的成本。为了避免用户过快增长导致服务器瘫痪，他们还偶尔会把应用从“免费”切换到“收费”状态。

2011年初，WhatsApp在苹果应用商店下载量在美国区排名前20，但库姆依然保持低调。他拒绝接受采访，“媒体只会弄得尘土飞扬，喜欢上这些东西，你就不会专注于产品了”。他还坚持不登广告，为此拒绝了多家风投，因为怕他们强迫WhatsApp植入广告。后来，红杉资本合伙人吉姆·格茨苦苦坚持了8个月，承诺不强加广告后，库姆终于接受了红杉的800万美元投资。2013年2月，WhatsApp活跃用户数已扩展到2亿，红杉又投了5000万美元。如今，WhatsApp已经有了4.5亿活跃用户。

脸谱网创始人扎克伯格早在2012年春就产生了收购WhatsApp的念头，常和库姆一起喝咖啡，并结伴远足。扎克伯格不放过任何一个说服库姆的机会，最终打动了库姆。2014年2月9日，扎克伯格邀请库姆到自己家中共进晚餐，并提出了收购建议。2月14日情人节那天，库姆敲开了扎克伯格的家门，打断了其与妻子的情人节晚餐并告诉扎克伯格“我同意”。两人很快就收购价格达成了一致。

这笔交易总额为190亿美元，包括40亿美元现金、120亿美元脸谱网股票以及向WhatsApp创始人和员工额外提供30亿美元的限制股（在一定期限内无法流通的股票）。库姆拥有WhatsApp公司45%的股权，收购完成后，他的身家一夜之间猛增到68亿美元。

不想做金钱的奴隶

目前，WhatsApp的办公室还在位于山景市伊夫林大街的一个小库房内，员工们披着毯子，在廉价的宜家桌子上办公。库姆的办公室采用了开放式设计，桌上裱着一张手写便条：“不要广告！不要游戏！不要噱头！”旁边还放着一对步话机，库姆用它来研究如何简化语音信息功能。办公场地内外都没有WhatsApp的标识。库姆在推特主页上也没有吹嘘自己在WhatsApp的头衔，他的“粉丝”只有4000人，只关注了一个IT界略带嘲讽意味的博客。

户头里的钱多了，阿克顿准备租一幢三层小楼作为新办公室。WhatsApp会在今年夏天搬到那里，员工会增加到100人。“办公楼外会挂出WhatsApp的标识吗？”有人问。“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做标识，它只会让人膨胀。”库姆说。

今天，已是亿万富翁的库姆仍然在使用母亲从乌克兰带来的笔记本，仍然不时回忆起父亲因开不出工人工资夜不能寐的情形。“我们的重点是专注。”库姆不希望任何外界因素影响产品的性能。他在推文中引述了歌星坎耶·维斯特的歌词：“你觉得自己自由，其实却是金钱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