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的技巧

流沙

拍电影需要“技巧”吧，人人觉得需要。电影学院每年要培养那么多的学生，让他们掌握“技巧”。但这个徐峥，第一次当导演，拍出了《人在囧途之泰囧》，票房刷新到11亿，让所有大牌导演目瞪口呆。中国有那么多很懂技巧的大导演，就是拍不出一部像《泰囧》的电影。徐峥说：“导演根本不需要懂电影，只要懂观众就可以了。”

有人问央视主持人柴静：“你现在名气这么大，许多不愿接受的人听了你的名后，也主动要求采访，你的名气也许帮了你。”柴静说了一个故事，她去采访一个被老师拎起来扔在垃圾筒里的孩子，孩子的生活里充满恐惧和害怕。她与孩子商量，问他能不能把那个害怕的故事说出来，孩子愿意她就开始，不愿意她就放弃。后来孩子接受了，她们紧紧坐在一起，孩子说话的时候，一直抓着柴静的手，很紧很紧。孩子说完了，柴静紧紧拥抱了孩子，说：“我喜欢你。”孩子也紧紧拥抱了柴静，说：“阿姨，我也喜欢你。”

孩子根本不知道谁是柴静，也不知道柴静有那么大的名气。我想柴静说这个故事，并不是否认她的名气给采访带来了便利。而是告诉更多的人，新闻采访上的技巧，远远没有一颗平等的心、善良的心、真诚的心，来得重要。

技巧有时候真的毫无用处，反而成了桎梏。法国作家蒙田说过他所知道的可笑“技巧”：诗人写下整篇的诗作，每一句诗的开头都用同一个字母；古代希腊人将鸡蛋、圆球、翅膀、斧子等单词，按照它们的字母拉长或缩短，构成它们的样子；有人不停计算字母表中的字母有多少种排列方法……还有人一天到晚在练习，一颗米粒如何投入一个针眼。

这位活在16世纪的蒙田先生，预言了四五百年后的更可笑的社会图景——形形色色的“技巧秀”以及形形色色的“技巧”伤害。想想这个国家的教育，培养的不是人文科学素养，而是应试的技巧；再看看那些专家，总是用自己的那点专业知识为利益集团跟公众叫板。

这个世界上谁更无知，谁就更无畏。蒙田说：“在有学问之前，有一种大字不识的无知；有了学问之后，还会有一种满腹经纶的无知。学问造成的无知，它由学问产生，就像前一种无知那样，应该由学问去消除。”

蒙田说得很明白，生活也好，社会也罢，真的不需要太多的技巧，而是要回归常理，回归常识。他说：“淳朴自然的民间诗歌，优美动人，早已胜过了许多伟大诗人。”

网上有人在说叶玉卿。叶玉卿是香港老牌的艳星，她在香港也是一个“奇闻”，先是一脱成名，成名后马上“转正”，把脱掉的衣服重新穿回去，来了个华丽转身。紧接着嫁给了商人，嫁给了商人到现在还不离婚，竟然还生了儿子，在所有“艳星”当中，真的仅此一人。

媒体对她的评价非常高：叶玉卿 ，卿本佳人。没有高学历，也没有好演技，唱歌也不出彩，竟然“功德圆满”修成了正果。网友说，她的成功也许就是没有“技巧”，该干吗的时候干吗，该脱时就脱，该穿时就穿，该嫁人时就嫁人，顺势而为，从不误点，也从不踩空。

“技巧”向来是个需要朝圣的东西。有人寒窗苦读，有人拜遍名师，有人索性跑在菩萨前，烧一把香：赐给我一个成功的技巧吧。事实上，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通用的技巧，如果有，也许只有一条：深谙其道，顺势而为。

（编辑/张金余 李景山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