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责和后生笑

宋传德

欧阳修创作精益求精。为了修改文章，他常常把文章抄在一张大纸上，挂在墙壁上反复琢磨修改，直到满意为止。就是写20字的小柬，也工工整整地写在纸上，仔细推敲，从不轻易一蹴而就。

他在任滁州太守时，写了一篇《醉翁亭记》。为了写好这篇文章，他抄在6张大纸上，派人张贴在滁州城的几个城门口，让衙役为过往的行人朗读文章，虚心地请众人帮他修改。有一位老樵夫看到太守如此诚恳为文，就找到欧阳修说：“大人的这篇文章写得挺真实的，就是开头有些太啰唆了。”欧阳修非常谦虚地读着文章的开头：“滁州四面皆山也，东有乌龙山，西有大丰山，南有花山，北有白米山，其……”“毛病就在这儿。”欧阳修明白了：“您是说这些山的名字不用一个个写出来。”老樵夫笑道：“我每天都在这琅琊山上砍柴，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站在南天门上，什么乌龙山、大丰山、花山、白米山，一转身就全都看见了。”欧阳修听后连声说道：“您老说的有道理，有道理！”随即拿起笔，把文章的开头改为：“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之后，读给老樵夫听，老樵夫听罢满意地点点头说：“嗯，利索多了。”

即便是到了晚年，欧阳修仍然在自觉地修订文稿，常常斟酌到深夜。他的夫人就揶揄他说：“又没有人逼着你去改，难道还怕你的先生责怪吗”？欧阳修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怕先生责怪，我是怕后生笑话呀！”

受到先生的责怪，还有改正的机会，而受到后辈的嘲笑，那可就一点改正的机会也没有了。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