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为什么战败?
2014-05-21王宏亮
弗兰克·施纳普亲眼见证了西贡的末日。当他终于挤到美国大使馆的屋顶上时,眼前如希腊悲剧般的一幕是那么不真实:城市在烈焰中燃烧,夜光弹划破天际,直升机群像蜂群在红色的夜空中乱舞!施纳普勉强爬上了直升机,坐在他身边的同事——另一名中情局官员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上演了一次比敦克尔克还惨的大败退!”
施纳普知道自己永远回不来了,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时间被定格在1975年4月30日19点30分。
地球另一边。清晨的阳光透过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的玻璃。杰拉尔德·福特独坐在办公桌后,面前的电视屏幕里,陆战队直升机正从美国大使馆屋顶仓皇撤离,现场的每个人都近乎歇斯底里。总统后来回忆说:“那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我亲眼目睹了美国人被一脚踢出越南。”
他不应该为这一幕负责。福特的总统生涯才刚刚开始9个月,而西贡的崩溃只是华盛顿近20年东南亚政策的终章罢了。艾森豪威尔、肯尼迪、约翰逊、尼克松,也许还有麦克纳马拉、威斯特摩兰、基辛格……这是属于他们的战争,他们几乎让美国变成了一个“东南亚国家”。
讽刺的是,40年后的今天,一位曾经“被踢出越南的美国人”又被那些踢过他的人请回来了,他的名字叫约翰·克里。越战旗手们预言的“多米诺骨牌”效应没有出现,美国现在仍然是一个“东南亚国家”。
脆弱的东南亚
美国在越南的目标是什么?如何达到这一目标?或者说有没有可能达到目标?华盛顿和五角大楼没能给出这三个问题的正确答案,对美国来说,这是导致一场军事和地缘政治灾难的真正原因。
从地理上看,越南所在的东南亚由位于欧亚大陆上的中南半岛,以及散落在西南太平洋上的东印度群岛两部分组成。当1945年日军投降时,这里的战略地位已经在一场全球战争中凸显:东南亚“阻隔”了印度洋与太平洋,把在二战中“觉醒”的新澳洲与北方大陆国家相“连通”。在石油能源时代,东南亚又是中东原油进入东北亚工业国的必经之地。这里与非洲不同,东南亚拥有上亿“已开化”人口,这意味着庞大的市场以及一个地跨海洋与大陆,并占据地球枢纽位置的新强权有可能在这里崛起——日本帝国曾经无限接近这一目标。
因此,战后东南亚的权利真空是不能被允许的。反殖民浪潮对那些觊觎该地区的大国来说是一次重新洗牌的机会。很快,印度尼西亚赶走了荷兰人,却迎来了俄国人;日不落帝国试图重新整合远东势力范围,却立刻遭到受苏联支持的苏加诺政权的强硬挑战;菲律宾在美军“保护”下率先独立;越南则必须在回归法国还是成为一个独立赤色国家之间做出抉择。我们还不应忘记与东南亚关系紧密的另外两个大国:印度即将独立并展现出强烈的大国雄心;中国也在1949年结束内战,渴望重塑自己的大国地位。
总之,这一时期的东南亚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当地有独裁、有民主;有殖民者、有反殖民者;有暴力革命、有君主立宪;有穆斯林,有基督徒,有佛教徒,还有儒家文化……冲突在此背景下几乎不可避免,实际上,自从1940年日军进入法属印度支那以来,东南亚的战火就从未停息过。当1964年8月美越战争全面爆发时,越南已经打了8年的抗法战争和10年内战, 英国在马来亚的丛林战争也已持续近两年。
东南亚局势的脆弱、复杂让任何大规模军事介入都面临极高风险,对此美国人是很清楚的。但这里的战略价值毋庸置疑,面临冷战零和博弈的美国并没有在1955年接法国人的盘,它在谨慎的寻找着机会。
肯尼迪决定反击
美国与东南亚的军事联系可以追溯到1898年的美西战争。此后,拥有马尼拉的美国即可以被认为是一个特殊的“东南亚国家”。菲律宾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其作为控制东印度群岛的门户是很有价值的,但对中南半岛上发生的事情却无能为力。美国无法阻止受到苏联和中国支持的共产党军队在奠边府取得决定性胜利。好在1954年的日内瓦协定仍然保留了南越政权,而这也许就是美国一直在寻找的机会——印度支那出现了新的权力真空,美国将取代法国在东南亚大陆部分站稳脚跟,而且它就在共产党中国“脆弱的软腹部”。
其实一直到1961年第三次柏林危机结束之前,美国对东南亚和世界其他地方的兴趣都是有限的。欧洲火药桶随时可能引爆,艾森豪威尔和刚刚上任的肯尼迪政府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但在国内“鹰派”看来,美国在冷战中表现软弱:1949年中国国民党政权被推翻,1953年签署朝鲜停战协定,1956年纳赛尔领导的埃及倒向苏联,当年底苏军坦克进入布达佩斯,1959年古巴亲美的巴蒂斯塔政权被推翻,两年后美军竟眼睁睁看着古巴的亲美力量在猪湾被彻底绞杀。
在东南亚,吴庭艳政府无论是军事还是政治上都已将自己的无能暴露无疑。北越随时有可能挥军南下完成统一,届时老挝和柬埔寨必将赤化,缅甸和泰国恐也难以幸免。英军此时正在马来亚与印度尼西亚越境武装苦战,后者被认为得到了中国和苏联的支持。
1961年,麦克纳马拉成为新的美国国防部长,他随即重拾艾森豪威尔的所谓“多米诺骨牌”理论,认为如果不能在越南堵住“共产主义扩张”,整个东南亚必将沦为中国和苏联势力范围。五角大楼与白宫一拍即合,华盛顿迫切需要强有力的措施来改变“绥靖者”形象。
肯尼迪的反击堪称一组漂亮的组合拳——在1961年的第三次柏林危机稳住中欧局势后,次年的古巴导弹危机进一步巩固了美国在拉美的优势。在中东和非洲,以色列人和法国人可以让美国暂时退居幕后。
在当时的美国政府看来,只有东南亚面临的局势最为危急,而处于反共反华最前线的越南,因此成为肯尼迪决心投入赌注的最重要战场。
美国一直到1961年才决定军事介入越南,应该说相关决策程序是足够谨慎的。从1961年到1964年,美国在越南的“特种战争”逐步升级,却没能阻止越南局势恶化。我们无法假设肯尼迪没有被刺杀的话历史将如何发展。实际上到1963年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美国人发现西贡政府无论换谁上台都没用,其完全是一个失去人心,且没有任何希望的傀儡政府。对它的军事支持不仅不能在东南亚巩固美国威望,甚至存在道德上的负面效应。此时的东南亚和全球局势也没两年前那么“糟糕”,英军在马来亚的地位很稳固,雅加达也与莫斯科渐行渐远。即便越南这枚“骨牌”倒下,似乎也不足以产生致命的连锁效应。endprint
有明确的史料证明,肯尼迪在1963年时正在考虑撤出越南。然而,一位名叫哈维·奥斯瓦尔德的美籍古巴人打断了历史前进本应有的惯性。约翰·肯尼迪在1963年11月22日被刺杀,副总统林登·约翰逊登上了舞台中央,麦克纳马拉则留任国防部长。
1964年,白宫与五角大楼制定了新的越南目标。事后证明,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遏制中国
美苏关系在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后有所缓和。赫鲁晓夫在古巴的失败让其遭受到党内和军内强烈质疑。一直到1964年赫鲁晓夫下台,莫斯科都在忙于新的内部权力斗争。此时苏联显然对古巴导弹危机式的直接军事对峙缺乏信心,无论是赫鲁晓夫还是勃列日涅夫,这一阶段的冷战目标都是取得与美国的战略平衡,而非发动一场毁灭西方的世界大战。
不过,麦克纳马拉很快就为“多米诺骨牌”理论找到了新的“推手”——中国。
无论从地缘政治还是历史传统来看,中国在东南亚都拥有根深蒂固的传统利益。中国历代王朝外交政策的关键一环,就是保证东南亚与中国朝贡秩序的稳定。当中原王朝相对强势时,东南亚任何对朝贡国际秩序的挑战都会遭到严酷军事打击。东汉、三国(吴)、元、明、清时期的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一点。在1949年后,特别是1953年朝鲜战争后,在美国人看来,中国已经重新崛起为亚洲强权,新的社会主义中国是否会重新谋求建立以自身为中心的新东南亚?华盛顿自然是“宁可信其有”。
这一时期的中国外交似乎也释放出了足够刺激的“扩张”信号。在1955年的万隆会议上,中国代表团对东南亚反殖民运动给予明确支持,这让西方国家重新感受到中国在东南亚的号召力。在接下来的一年,北京强烈批评了莫斯科在波兹南事件上的“软弱”。当1959年赫鲁晓夫从美国访问归来时,中苏关系实际已濒临崩盘。19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再次给了北京零成本展示强硬的机会。同年,中国在西藏果断对印度军队发起反击。另一方面,进入上世纪60年代后,中国国内政局越发不稳定,政治领导人习惯于在公众及外交场合发表极为激进的言论。而北京尽管面临政治和经济困难,仍然尽全力援助第三世界国家,并努力将自己塑造成“决不妥协的共产主义斗士”。
面对“咄咄逼人”的中国,约翰逊政府似乎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中国已经超越苏联,成为输出共产主义意识形态与暴力革命的新中心。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按照西方战略逻辑,中国在东南亚存在广泛的现实利益,东南亚有大量华人,他们掌握着所在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命脉,北京有理由“保护他们的利益”,并为己所用。如果能在东南亚取得军事和政治优势,中国即有可能成为一个新的横跨陆权与海权的超级大国。
1964年6月1日,在夏威夷首府檀香山,美国政府召开了第10次越南问题会议。会议确定了“逐步扩大”侵越战争的计划。6月20日,威廉·威斯特摩兰将军接替哈金斯担任美驻南越军援司令部司令。6月23日,泰勒接替洛奇任美国驻南越大使。至此,美国完成了由“特种战争”向全面战争的政策调整和组织准备。随着8月2日北部湾海战爆发,“真正”的越南战争打响了。
注定战败
对于美国来说,越南战争的战略本质是一场有限的“遏制”战争。对此,白宫和五角大楼没有分歧。朝鲜战争经验表明,在冷战背景下的局部战争中追求绝对化目标是十分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美军地面部队在10年侵越战争中从未越过北纬17度线——这必将导致中国公开的武力干涉。然而,现实情况是美国连有限的战争目标也没能达成。
是目标出了问题?还是手段出了问题?越南为什么没能成为第二个朝鲜半岛?
客观的说,美军在越南战场上的军事表现是合格的——如果不算很好的话。美军地面部队取得了几乎每一场战役的胜利,从未遭遇过长津湖式的惨败。越南的制空权制海权自始至终都牢牢掌握在美军手里,然而美军却无法剿灭南方的越共游击队。纯军事观点认为,大规模战术轰炸无法切断后援充裕的北越政府向南越输送部队和物资的通道。越南不是朝鲜半岛,只要卡死几个山间隘口就可以堵死部队机动线路。越南的热带丛林让渗透变得轻而易举,南越游击队即便遭遇失败还可以暂时退回北方,根本就不可能被彻底剿灭。
1972年尼克松政府为了以打促和,发动了对北越的战略轰炸,似乎取得了“奇效”,巴黎和谈最终达成协议。然而,这样的“奇效”恐怕还是河内对空袭和谈判前景早有把握的结果——只要美军撤出,统一是迟早的事。想仅靠战略轰炸就让北越彻底放弃南越显然不可能。约翰逊政府是明智的,越过北纬17度线只能是一场更大的灾难。军事上占领河内和海防没有意义,北越政府和军事力量可以撤至中国境内,将整个越南变成“南越”,而将中国作为“北越”继续战争。
美国在越南唯一取胜的机会在政治而非军事。只有在越南建立一个稳定、廉洁、高效的政府,才有可能消灭游击队在南越生存的土壤,从而达到朝鲜战争式的有限目标。对此美国很清楚,实际上在1964年全面战争爆发前,中央情报局就已经干过多次“换马”闹剧。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南越的政治精英均来自法国殖民时期有意保留的王室、地主和贵族阶级,他们执政的动机是保证自身利益集团不被共产党消灭。他们的腐化和软弱是内生性的,根本不可能让南越变成美国所希望的亚洲民主样版。反过来讲,美国在南越保持大规模军事存在本身,就已经足以让西贡政权在民众中威信扫地了。
因此,美国在越南的目标是注定要失败的,跟手段无关。肯尼迪花了两年时间看清了这一点,约翰逊却足足花了4年,尼克松在上台之前就知道这场军事冒险是没有希望的,当尼克松将最后的战争目标定为“如何体面撤出”时,就已经超出了理性战略范畴,其最终失败即非常容易理解了。最可悲的是那些将军们,1968年威斯特摩兰还在敦促约翰逊增兵至70万,并声称只要兵力足够,战争仍可以打赢。可想而知,约翰逊在听到自己的将军如此要求时是多么愤怒与沮丧——威斯特摩兰之前曾保证过只要增兵至50万就能打赢,而1968年美军已经在越南部署了多达54万人。威斯特摩兰显然已经输红了眼,他在1968年被撤换,但直到2005年去世都不承认自己的失败。endprint
在1968年下台的还有罗伯特·麦克纳马拉,这位美国历史上任期最久的国防部长改行当了世界银行行长,并且一干就是13年。麦克纳马拉从政前就是个成功的商人,在世界银行的工作的确更适合他。
假如中美
60年代建交
美国第36任总统林登·约翰逊在1969年1月退休,有阴谋论者怀疑这位前副总统联合军工财阀暗杀了肯尼迪,目的就是阻止从越南撤军。这种说法没有任何根据,只是为达拉斯总统刺杀案平添吊诡罢了。
约翰逊是一位真正的战时总统,他的整个任期都深陷在越南的军事失败和国内巨大的反战浪潮之中。但他的退休生涯只持续了4年,这位倒霉的前总统没能看到战争结束,也许是任期内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备受煎熬,1973年1月22日,约翰逊在在德克萨斯州自己的牧场因心肌梗塞去世,年仅64岁。仅仅5天之后,巴黎和会终于达成协议。
后来的事实证明,“多米诺骨牌”效应没有出现。福特总统虽然只能无奈的看着“美国人被踢出越南”,但统一的越南很快就因侵略邻国的霸权主义政策而丧失了国际威信。更重要的是,共产党国家内部在失去共同敌人后出现裂痕,中越两国甚至在1979年兵戎相见。退出越南让美国失去了岘港和金兰湾,五角大楼随即加强了在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台湾一线的防御链条,该链条的背后则站着强大的美日同盟和美澳新同盟。
对于中国来说,越南统一后的反华表现本应是可以预测的,在历代东南亚朝贡体系中,越南一直都是个不稳定因素。当然,任由美国消灭越南共产党政权会有损国家安全,中美之间在东南亚需要缓冲区,以现在眼光来看,也许朝鲜半岛模式更符合中国利益。
今天评价美国在1964年的战略选择必然是“事后诸葛”,不过历史经验总需要总结,历史也往往因各种可能的轨迹充满魅力。美国在越南选择了错误的战略目标,其手段本身倒没有大问题。1972年2月21日,尼克松访华。这是一次迟到了10年的访问。如果肯尼迪对共产主义阵营的内部问题看得足够清楚的话,他就应该知道北京在与莫斯科分道扬镳后其实是存在改善中美关系的动机的。中美在上世纪60年代初建交将让美国的越南战略、东南亚战略,乃至全球战略都更富有弹性。美国可以果断放弃越南,这样既让中国感到舒服,实际上也可以在南线牵制中国。如果中美苏大三角提前10年到来,刚上台的勃列日涅夫政府恐怕也会重新盘算自己的对华政策。
当这一切终于在上世纪80年代成为现实后,美国人赢得了冷战,但5 8000名美国大兵的生命却已经沦为华盛顿失败战略的牺牲品。
环南中国海骨牌
东南亚今天仍是世界中心之一。在后冷战时代,东南亚的战略地位不降反升,其在经济繁荣的同时,也再次面临新的安全困境。中国凭借强大经济实力正迅速崛起成为新的全球性大国,与50年前不同,中国目前在东南亚拥有巨大的现实利益,中国也正在打造一支强大的海军以便必要时保护自己的利益。美国则对中国在东南亚的战略企图心存狐疑。
当媒体炒作所谓美国“重返亚太”时,稍对历史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美国其实从未离开过亚太。在美国看来,50年前的中国只能通过意识形态输出来推倒“多米诺骨牌”,今天的中国则更加强调经济辐射,并将意识形态输出的内容换成了中国传统儒家文化。
在对东盟国家的经济影响竞争中,美国基本没有取胜的可能。然而,在中国与东盟贸易额高速增长的同时,近年来中国与某些东南亚国家的安全关系却急剧恶化。实际上无论中国主观意愿如何,在越来越强大的中国面前沦为附庸,肯定是很多危机感很强的东南亚小国的噩梦。
历史上,东南亚朝贡体系的确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维持了地区和平与稳定。但这种“不平等”国际关系和地区秩序与现今被广泛接受的现代国际体制存在结构性矛盾。朝贡体系强调国与国之间名义上的不平等,允许朝贡国保有事实上的独立。而现代国际关系则强调国与国之间名义上的绝对平等,却对现实中的倚强凌弱无能为力。中国试图强化自身在东南亚话语权的努力经常会被解读为重建宗主国地位。美国的如意算盘是在不用付出太多成本的情况下,为东南亚小国提供条约式安全保障,来平衡中国在本地区的影响。
如果说50年前东南亚的战略重心在越南的话,今天的战略重心就在南中国海。今天的美国政军高层认为南中国海将是阻止中国“扩张”的重要节点与最前线。这已经绝不仅仅是南海自由通行权问题,也不仅仅是马六甲海峡等重要海上通道的控制权问题。美国所担心的,仍将是一个横跨东南亚海权与陆权的超级大国的出现。
可以预测,未来围绕南中国海的军事斗争和外交博弈将常态化。南中国海不是越南丛林,这里很适合美国发挥海空军优势。但就像50年前一样,是否拥有正确的战略目标才是决定博弈胜负的关键,美国现实主义的战略思维往往在亚洲文化圈碰壁。中国在东南亚一直强调“非零和博弈”,刚性围堵对于中国来说已经持续60多年,实际上也没能阻止中国影响力在东南亚和全世界的增长。
责任编辑:王宏亮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