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束缚的市场
2014-05-16禾刀
禾刀
从荷兰的鲜花市场到纽约证券交易所,从亚马逊网站到河内的街边摊档,从拍卖会到体育赛事转播权竞价等……麦克米兰在《重新发现市场》一开篇便通过列举大量散居世界各地关于市场顽强生存的故事,试图以此说明:谁也无法消灭市场,即便是那些最为极端的举措。
许多人认为这是一本关于市场经济学的入门书籍。“入门”只是表明文章内容朗朗上口,适合普通大众阅读口味。然而,随着阅读的深入我们不难发现,麦克米兰对市场经济不乏真知灼见,尤其是市场与政府二者关系的“历史命题”。
1776年3月,“市场先哲”亚当·斯密发表了《国富论》,自此,市场经济第一次有了扎实的理论根基。从1776年至今社会经济取得了巨大发展,稍稍回首不难发现,其间一直伴随着市场与政府关系的激烈交锋。
著名历史学家霍布斯·鲍姆曾将20世纪称为“极端的年代”,其中一个重要论据便是,“冷战”对垒的两端形成了尖锐交锋的鲜明对比:崇尚中央计划经济为主的苏联阵营和力推自由市场经济为主的欧美阵营。苏联最终在“冷战”中轰然垮塌,但在20世纪30年代,其抢眼的经济成就也曾令饱受萧条之苦的欧美艳羡。而挽美国萧条于危难的“罗斯福新政”,实际就是政府对经济积极干预的真实写照,同时也表明,“若任由资本主义自生自灭,便只有萧条停滞一途。”
麦克米兰指出,“对于大多数市场来说,试错法是最常见的进化方式,只有不断从错误中吸取教训,设计上的缺陷才能得到改正”。若以“冷战”反映在经济层面上的最终结局看,欧美在试错中逐渐明白了极端自由市场经济的种种弊端,于是巧妙地发挥政府作用。相比之下,沉湎于斗争哲学中的苏联则疲于掩盖自身的陋缺,根本不愿虚心地取人之长。
市场与政府的关系并非简单化的“二元”选择。这其实就是麦克米兰的另一观点,“市场设计并不是要么市场,要么政府的问题,而是市场加上政府才能解决的问题。”一方面,再如何高效的政府,均无法有效解决市场中的所有问题。苏联的失败教训充分表明,这种集权式的计划经济既无法胜任市场可持续发展的重任,还会因为权力过度集中,加剧官僚现象特别是腐败现象。另一方面,市场本身也不可能解决其在发展过程中遇到的种种困难和矛盾,当每一个人只是想着最大化利益时,其社会责任不可能仅仅奢望其道德自觉。今天一些发达国家的企业家之所以努力回馈社会,固然体现了他们的道德责任感,但更与他们所处社会制度的长期有效约束和激励作用密不可分。实际上,市场的良性发展离不开健全的市场机制,而健全的机制绝非一成不变。比如,随着互联网的飞速发展,各国涉及互联网的市场立法早就不计其数。
从本质上看,市场经济的发展就是为了回归逻辑常识。不过,常识只是代表市场发展的方向,而保障常识的实现则显然是政府的责任。这并非意味着政府对市场干预的积极性与必要性,因为“政府的努力很少是来源于自身的愿望,而是来自人民的压力和推动”。
著名经济学家吴敬琏在谈到本书时指出,《重新发现市场》有助于“政府角色的正确定位”,有助于把市场制度设计得“有利于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和大众福利”。虽历经30多年改革开放,我们的市场经济仍旧需要更多的“发现”,尤其是发现市场与政府关系的恰当定位。
本书的许多观点对我们极具启迪意义。比如,“有财产的地方才有可能产生市场”,“所有权之所以是最好的激励方式,是因为它所赋予的权利在意外发生之后依然有效”。以此观照今天国内那看似旺盛的商品房市场,或许还算不上是真正的市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