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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女记者:别了“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2014-05-14赵玥等

知音·上半月 2014年2期
关键词:刘源张帆顾城

赵玥等

本文作者赵玥是央视知名体育记者。6年前,她在美国做赛事直播时与加州大学留学生张帆相识相恋。可就在恋情如火如荼之际,张帆突然决绝地提出分手。绝望中的她在心理医生袁科的帮助下走出低谷,并与他走进婚姻。然而半年前,张帆重新走进了她的生活,当误会消融,尘封的爱也再度萌芽,她的身心蠢蠢欲动,意乱情迷中情感早已出轨……这段青葱之恋能否再续前缘?她与袁科的婚姻又将何去何从?

往事倒带,

背叛竟是另一种深爱

2013年5月,一个电话打乱了我宁静的生活。对方的声音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玥玥,我回国了。我遇到点麻烦,需要你的帮助。”

打电话的人叫张帆,我曾经的初恋男友,4年前,他在美国突然提出分手,从此失踪。

那是2007年11月,在央视做体育记者的我前往美国加州做一场NBA篮球赛事直播。看台上观众都在为自己喜欢的赛队加油。开场没几分钟,一方便率先连进五球,有个情绪崩溃的女孩站起身来,狠狠地把手中的香蕉扔向了对方的球迷席,正砸在一戴眼镜的黄皮肤男人脸上。男人没生气,而是吹了声口哨,举起手里的纸板朝女孩挥舞了一下,上面用中英两种文字写着:“你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但我依然爱你!”

在直播间看到这一幕,我差点笑出声来。这是他作为球迷写给在场的明星球员奥尼尔的,把顾城的诗歌《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套在一个外国球星身上,本来就很有心思,用在这场合就更有趣。这个可爱的男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男人就是张帆。那天我们收拾好器材离开赛场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张帆作为加州大学校方代表接待了我。张帆比我大五岁,2005年清华大学生物学硕士毕业后去了加州大学念博士。

我们短短相处了三日,发现彼此有太多太多的共同点: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都爱吃片皮鸭,甚至还在王府井的同一个夜市摊点前照过一张连姿势都相同的照片。更重要的是,还同样热爱篮球和诗歌。从乔丹科比奥尼尔到姚明,从泰戈尔纪伯伦到舒婷顾城梁小斌,两个人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这是一种神奇的感觉,这世上有一个人和你一模一样,遇到他你就像邂逅了另一个自己。

我们一见钟情,热恋了起来。回国后,我们天天通过网络抒发对彼此的思念,有一次周末,我们甚至聊了整整一天一夜,中间只各自吃了一碗方便面。

就当我义无反顾地奔向爱情时,一件我做梦都没想到的事发生了:2009年6月,张帆突然提出分手,他说他爱上了另一个女孩。突如其来的打击令我张皇失措。我哀求、哭泣,全都无济于事。到后来,他不再接我的电话,并且在MSN上将我删除。

曾经那么完美的爱像一场暴风雨般来去无踪,所有的语言都无法形容我的心痛。7月初,心如死灰的我在家中吞下100粒安定片……短短半个月里,我先后自杀6次。医院诊断我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爸妈只能带我去接受心理治疗。

我因此认识了袁科。袁科是湖北荆州人,从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毕业后,在北京一家心理诊所做心理医生,和我同龄。不知道是因为他医术好还是时间终究淡化了创伤,渐渐地,我的情况有了好转。

而随着接触的增多,我发现袁科对我越来越好。每次心理治疗,他都为我准备一份早餐;有天突然下雨他推掉预约的病人亲自开车把我送回了家;我因为上火声音嘶哑,他默默地把一盒草珊瑚塞到装抗抑郁药的纸袋……

2010年10月1日,我和袁科闪电般结婚了。连袁科自己都受宠若惊,觉得他配不上我,但我对爱情已经绝望。也许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爱情,婚姻不过是找个人搭伴过日子。而袁科视我为他的一切,愿意陪伴我、照顾我,这不就行了吗?我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了工作上。没想到就在我几乎淡忘了张帆时,接到这个电话。

我出于好奇,不甘,还有各种不可言说的理由,我们在后海的一家清吧见面了。

看到他的脸,我大吃一惊。这分明是一张被烧伤过的脸!我的反应似乎完全在张帆的意料之中,他平静地告诉我,2009年,他在做试验时突然发生爆炸,导致脸部重度毁容,眼睛也几乎看不见了。因为怕拖累我,所以提出了分手。他现在的未婚妻名叫刘源,是位华裔护士,他在医院做康复治疗时认识的。两人原本回国准备举办婚礼,她却突然查出肝癌晚期,医生说存活期很难超过半年。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无法坐飞机回国,只能在国内就地治疗。但北京各大医院的肿瘤科都人满为患,最快的床位都要排到半年以后。他想到我是做媒体的,所以向我求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的面部红白分区的颜色和零星分布的扭曲的硬结,让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

原来他当年没有移情别恋,他是遭遇了不测,背叛竟是另一种深爱!我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张帆打破了尴尬,他说爆炸事故虽然对他打击很大,但他到底还是挺过来了,他顺利拿到了博士学位,现在在美国著名的安迪公司任职。

张帆的话让我既欣慰又伤感。欣慰的是这个男人还是那么优秀,和我理想中的爱人一模一样;伤感的是他已经不属于我。

风雨之后,

原来你仍是我梦中的那个人

刘源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住在急诊病房的她脸色蜡黄、上吐下泻,经常因为肝部剧痛而昏迷。张帆焦急难耐。我开始疯狂地调动一切资源去帮助张帆联系医院。终于,我在301医院找到关系,将住院时间提前到了一周后。

2013年6月中旬,刘源终于住进了医院。看见张帆的眉头舒展开来,我觉得连日的奔波劳累都是那么值得。刘源住院后经过专家会诊,考虑到患者肝部肿瘤体积较大,而且癌细胞已经向肾、肠转移,医院决定对她实施超声波肿瘤消融术,结合介入治疗。整个治疗时间大约需要两个月。由于刘源很小就随父母移民,和国内的亲戚基本没来往,父母两年前在美国去世。张帆只得向公司请了半年长假照顾未婚妻。公司批准了他的申请,但要求他重返岗位前进行职位考核。这实际上等于要他再次应聘,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张帆曾经为了爱而忍痛放开我,现在又为了爱而如此不惜一切,这是一个多么重情义的好男人啊。我内心对他的敬重又深了一层。我主动提出,愿意帮他照顾刘源。潜意识里,我是想获得他更多的认可。

我没有把真相告诉袁科,只说这段时间台里很忙,要加班。每天下班后我就直奔医院,给刘源端水喂药,洗衣换被。我能看出张帆非常感动,总是从嘴角挤出几个字:“难为你了。”

张帆对刘源更是细致体贴。刘源肝部疼痛的时候,他经常帮她揉肚子一揉就是一两个小时;为了让她多少能吃进点东西,他每天都要想方设法做或买一大堆食物,她每吃一口,他就在她脸上亲一下,就像哄幼儿园的孩子一样。

他对她越好,他在我心里的分量就越重,可我也就越感到痛苦。有一天下午,我赶到病房时,在门外就听到他正在和刘源抑扬顿挫地说着什么,我好奇地停下脚步一听,居然是我无比熟悉的那首诗《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颜色/她永远看着我/永远,看着/绝不会忽然掉过头去。”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酸楚都涌上心头,我没有进去就转身走了。第二天张帆问我是不是很忙,要是太忙就暂时不要来医院。我冲口而出:“你可不可以不当着我的面对她那么亲热?你想过我的感受吗?”让我沮丧的是,张帆就像每次我触及这个话题时的表现一样,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进病房去了。

但不管张帆将刘源照料得多么无微不至,她的病情还是在不可抑制地一天天恶化。所有的治疗渐渐对她都失去了作用,她开始经常疼得满床打滚,只能靠打吗啡才能缓解……2013年8月底的一天,她还是闭上眼睛,离开了她所深深眷恋的爱人和世界。那一刻张帆紧握着她的手,泪如雨下、悲恸欲绝,像一个失去家的孩子。我心酸又心疼地看着他,我想让他温暖,让他依靠……隐匿已久的感情就那样汹涌而出,也许我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爱他。

帮助张帆处理完刘源的身后事之后,我千方百计地安慰悲伤中的他,约他看电影、喝茶,搜肠刮肚地给他讲各种有趣的八卦,每天再忙我都会至少一个电话问候他。

面对袁科,有很多事连我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了。

2013年10月,袁科嫁到上海的妹妹到北京出差,袁科让我陪她妹妹吃顿饭,我却因为要陪张帆而推托了。结果他们兄妹去餐馆吃饭时,正碰上我和张帆也在同一家餐馆,当时我心里尴尬极了,还好袁科没有当场揭穿我。晚上回到家后,袁科用很平静的语气问我:“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愣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回答:“你觉得我想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我的心里除了张帆还是张帆,已经完全不在乎袁科的感受。我甚至希望袁科快点对婚姻绝望,让我恢复自由身,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和张帆在一起。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想涂去一切不幸/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11月,我和张帆的相识纪念日,我给他发了这样一条短信。我要告别这种乏善可陈的生活,找回那火热的感情、诗意的浪漫。但张帆没有回复我的短信。

珍藏过去,

每一朵玫瑰都有它的情怀

事实上,一直以来,张帆很少答应我的邀约,更没有主动约过我。他还多次询问我和袁科的关系怎么样,叮嘱我不要为了帮助他而闹出误会。可我觉得,他只不过是在犹豫又或者他还需要时间平复丧妻之痛。在他真实的内心,没有理由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对袁科更加冷淡。11月底的一天晚上,我故意挑衅地问袁科:“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袁科说:“你是希望离婚吗?”我干脆地回答:“是。”袁科沉默良久,然后说了一个字:“好。”

本以为他不会轻易放手,不料他竟然这么爽快。我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他。可我没有时间仔细推敲这些。我自由了,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去爱自己爱的人了。我的心被巨大的喜悦和希望充满着。

我一刻也等不了,立刻动手收拾东西,拖着两个行李箱打车来到张帆家。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将收留我,然后我们会共赴最美好的将来……

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张帆眼里写满了惊讶。我将那理解为惊喜,得知我离家的理由,张帆什么也没说,默默接过我的行李箱。我们一起做晚饭,简单而温暖,一如从前一样。

饭后,我从张帆的书架上果然找到了一本顾城的诗集。我们坐在沙发上,我让他为我朗读那些熟悉的诗歌……

一首一首,我的心柔软而期待。我仰起脸,期待地看着张帆。我想那一刻,情迷的我一定是双颊明艳,秋水含情。但张帆却视而不见,自然地起身拿起一本顾城的诗集问我:“你觉不觉得,顾城太过孩子气了?所以他的现实生活被弄得一团糟。”“也许吧,诗人大概都这样。”我有些懊恼地回答。他说:“是啊,拜伦也是……”

我们像两个纯粹的文学爱好者那样开始探讨诗歌和诗人本身。不知什么时候,我就那样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身上搭着一条厚厚的毛毯,张帆对我说:“该起床了,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

我的心写满失落:这就是我渴望的浪漫一夜吗?我的心里涌起千百个疑问。张帆却拍拍我的肩膀说:“我要出去办事,这两天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冰箱里准备好了水果和饭菜。饿了热热就能吃,有些美好的东西存在记忆里更美,你要学会珍惜现在。”

接下来的两天,张帆没有再出现。我的心里空荡荡的,想去洗澡,却发现热水器上有无数个按钮,自己不知道怎么调;好不容易调好水洗了澡,却又不小心把白衬衣和黑衣装同时扔进洗衣机,衣服窜了色……而平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袁科帮我做的。我真的离得开袁科吗?他对我是不是已经不可缺少?我头一次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第三天,张帆把我送回了袁科的家,准备再考虑一段后做决定。而袁科什么也没有问,还是像以前那样细致地照顾我,就像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2013年12月初,张帆突然说要送给我一份特别的礼物,我们一起去了香山。天刚下过雨,地上很滑,我们爬得非常吃力。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时,我脚下一滑,摔倒了,膝盖磕在一块冒出的石头尖上,鲜血飞溅。剧烈的疼痛和害怕让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大声喊道:“袁科,袁科。”这个名字一出口,我突然愣住了,不是该叫张帆吗?我怎么会叫他的名字呢?是谁说过,在危急关头你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你心里最爱的人。

让我更加惊讶的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袁科。袁科蹲下身来为我包扎伤口,动作细致温柔。张帆在一边望着痛得龇牙裂嘴的我,笑着说:“你忍着点啊,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满心疑惑,当然还有些心虚和羞愧。原来,张帆早就和他约好了,在爬山时,他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和我们保持着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我明白了为什么张帆要特意挑一个刚下过雨的日子来爬山,为什么他专门带着我往险峻的路上走……我终于意识到袁科早就和我融为一体,像血液进入血管,骨头支撑肌肉……我与丈夫的婚姻看似平淡,却是世界上最难能可贵的爱。

看着他们,我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因为我遇到了两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一个是在我感情迷路时用理智的拒绝来为我指引方向,告诉我人的感情有很多种,有的该珍惜,有的该珍藏。另一个男人用自己极大的包容和耐心的等待,让我有了足够理智思考的空间。如今,他依旧在原地等我,问我要不要回家……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希望/每一个时刻/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12月8日,假期将满的张帆要回美国了,临行前,在候机大厅,他给我和袁科朗诵了这首诗。在他富有磁性的嗓音里,我把头靠近袁科温暖的胸膛,感受着那无边的爱恋和暖意…… □

编辑/李明洁 沈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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