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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落海洋2(二)

2014-05-14微酸袅袅

花火A 2014年1期
关键词:司徒明信片

微酸袅袅

上期回顾:

曾经的少年远走异国,两年换了三座城市,南澄也努力地追寻他到过的每一个地方。

两年后他终于回来,被总公司派回国内任大中华区负责人,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和南澄再遇。可他却当作不认识她,轻巧又快速地推开了南澄。

她坐在昏黄的灯下,嗅到来自男生外套的淡淡香气,但令她失落的是,那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味道了。

有时候再往前一步的靠近,是离别的开始。

6.往昔的野玫瑰少女

“我打开门用力抱住山口,然后发挥我高超的吻技把他亲的昏头昏脑的,然后告诉他:ごめんなさい(对不起),原谅我,永远永远不要再等我了。”苡米说,“那个吻呀,就像动外科手术要开胸破肚前打得麻药,我先给山口点甜头,然后再往他心口用力插上一刀!我当时都没敢看他就跑了,现在想想,我就是个怂包啊。”

“你回国为什么不立刻联系我,害我以为你真的当日本主妇去了。”这个问题南澄想问很久了。

“妈呀,我哪好意思啊?当初说得信誓旦旦,结果没两天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之前的工作也丢了,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还有我爸妈。”

苡米回国后恍恍惚惚过了三个月,直到她租的房子到期,付不出房租才给南澄电话,请求支援。

“你和我讲什么面子?以后不许这样了。”南澄拍了她一下。

“别动……哎呀,你害我眼线画歪了!”苡米出门前匆忙没有化妆,此刻正对着南澄家的落地镜描眼线。

“等下还有约会吗?”南澄问道。

“没有啊。”苡米擦掉画歪的眼线,又将眼尾妖娆地勾起来,“没有约会也要化妆,时刻保持美丽是身为女人的职责啊,况且我又不知道我的真命天子会在哪个拐角出现。你不知道日本那些欧巴桑,都一把年纪了,但是个个出门都化妆,就算只是出去倒个垃圾也打扮的像是要去走T台……一开始我也觉得她们也太装了,活得太累了吧?可是回国后看到大街上穿着睡衣拖鞋逛街,不穿内衣胸垂到肚脐眼上的妇女,突然觉得日本阿姨们好值得尊敬。”

苡米说得犀利刻薄,但也不无道理,南澄不禁莞尔。

苡米最后涂上口红,抿了抿唇说:“好啦,出门吃饭去吧。我新发现一家很好吃的港式茶餐厅……或许还会有一场意外的‘邂逅。”

起初南澄以为苡米说的“邂逅”只是句玩笑话,直到她看到司徒美娜,才明白原来她意有所指。

那是一家港式茶餐厅,她们点单后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没过多久,南澄就看到有个女人提着垃圾袋从楼道里出来。

她穿着宽松变形的白色大T恤,牛仔裤,脚上踩一双廉价的塑料拖鞋,长发胡乱地在脑后扎成一个髻,黄色和黑色的发束间杂,显出许久未曾打理的毛糙质感。

她将垃圾丢入街边的垃圾桶,因为路过的男人多看了她两眼便戳着手指头当街大骂,对方已经走出很远,她依旧骂骂咧咧,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直到那女人皱着眉头过街,正脸朝向南澄这边,她才惊讶地发现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竟然就是曾经风情美艳的司徒美娜!

“她怎么……”

“很惊讶吧?”苡米说,“她大约是年前搬到这一区的,我在这里看到过她两三次,每次都被狠狠SHOCK到。”

司徒美娜径直朝她们所在的茶餐厅走来,她要了一份外卖,坐在门口的位置等。南澄一直看着她,司徒美娜有所感应回过头来对望,然后她张嘴做了某句脏话的口型,接着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那般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她好像没有认出南澄,只当她是奇怪的路人。而南澄近看,才发现眼前的司徒美娜与两年前她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样子相去甚远。

两年前她青春正盛,像一枝怒放的野玫瑰,美艳带刺,只不过短短两年,她光洁的皮肤变得蜡黄松弛,黑眼圈浓重,看起来像是老了二十岁。

南澄不知道这两年间司徒美娜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料想她如今的惨状和她去台湾后发生的事情分不开。

雷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南澄不忍细想,也无法想象——她经历的事也不算少,但到底生活圈子单纯,世间种种丑恶多数只是听说,未曾真正亲历面对。

司徒美娜拿了外卖就往外走,茶餐厅老板用带着浓重粤语腔的普通话喊她买单:“小姐,你还唔结账。”

“一起吧老板。”南澄站在柜台边,看着司徒美娜的背影心里觉得惶惶的。

她对苡米唏嘘道:“人生无常,你看她以前多嚣张风光,现在落得疯疯癫癫,孑然一身的下场。我曾经恨过她对我做的事,但看到她现在这样还是会觉得难过。”

或许想起那些浪掷青春的曾经以及不愉快的过往,苡米突然感怀自身,低声说:“我多怕我以后老了,也会像她现在这样凄惨。”

“胡说。”南澄打断苡米,“你和她不一样。况且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紧紧抓住你,拽着你,不会让你有这种可能。”

“说说而已嘛。”苡米拉着南澄的手,转眼像个小女孩那样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像坏回忆都已烟消云散。

第二章 岁月冲刷不掉记忆

1.我只想知道他在哪

南澄和苡米逛完街,吃过晚饭后才回家,南澈正在家里打扫卫生,她忍不住扶额问他:“你是在用实际行动羞辱我吗?作为一个男生,你要不要这么勤快啊!”

南澈笑笑说:“今天刚好有空嘛。姐,这些票据你还要吗?”他将手里的一个纸盒子递给南澄。

厚厚一沓纸,都是这两年她出国的机票和随手买的明信片。

顾怀南离开后对南澄隐形,可是他不可能真的和所有人都切断联系,偶尔会寄明信片给家人,南澄便厚着脸皮去求顾乔正。

一开始,顾乔正根本不理她。

他已经从顾家的大别墅搬了出来,住在一栋远离市中心的跃层公寓里,之前家里的佣人早已遣散,只有一个在顾家工作多年的老管家依然跟着他,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顾氏破产,他失去一生心血打造的基业,身体大不如前。近几年听从医生的建议修身养性,每天早上六点十五分都会到附近公园打太极拳,七点半左右散步回家。

南澄知道后每天清晨就等在他公寓楼下,跟着他去公园,与他一起打完整套太极,再转车去上班。

顾乔正不搭理她,她也不上前纠缠,只是日复一日出现在他面前。

直至有一天,顾乔正终于忍不住,装过身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看到她就想到顾氏无故遭劫,当初得知顾怀南那么做仅仅是为了帮这个女人“报仇”这种可笑的理由后,他气得差点吐血。虽然这两年为身体着想,顾乔正逐渐释怀,肯承认顾氏没有了的事实,却依然无法做到心平气和面对旧人旧事,更别提原谅南澄了。

南澄回答他:“我只想知道怀南在哪里。”

“我不知道。”顾乔正见南澄并不相信,补充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有寄钱、寄明信片回家,但没有留地址……你以后别再出现了,我不想再看到你,那个孽子也不会再回来了,你等也没用。”

“我可以复印他寄回家的明信片吗?”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女孩子年纪轻轻,脸皮怎么这么厚?”

南澄咬紧下唇,但过了几秒她依然低声请求:“我想看看他写得明信片。”

“你走吧,我不会给你的。”

“您不给,我就每天来这里。”

顾乔正忍不住嘲讽道:“我以为你是很有自尊的那种孩子。”

“以前怀南为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那我现在为他没有自尊又算得了什么。”南澄的声音和神情都显得平静极了,像夏末秋初的黄昏,像天边一抹半透明的流云。

就这样,南澄坚持了半年,顾乔正终于妥协。他吩咐管家将之后怀南寄回家的明信片都复印一份给南澄,但有一个条件——“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你会唤醒所有不好的事!”顾乔正扬着嘴角却没有笑意,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厌恶和轻视。

他还看着南澄说:“没有人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三次,你不如趁早死了这条心。”

南澄绷紧身体,深呼吸好几次后才僵硬地点头答应。

她拿了复印好的明信片准备走,顾乔正在她身后用女生刚好能听到的音量说:“你比阁楼里的老鼠还让我厌恶……说穿了你和你妈有什么不同?无非是你的包装更漂亮一些罢了。”

南澄停下脚步,她忍了又忍,可眼前不断浮现徐明美形容枯槁的笑脸……她还是没忍住,愤而转身对顾乔正说:“其实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你给我妈妈钱,给她漂亮的房子,给她精致的食物,给她美丽的裙衫——你没把她当人,你只当她是你豢养的一只金丝雀——不,可能连金丝雀都不如,在你眼里她只是你的情妇,而你是她的恩客。最后她老了,病了,你就漠不关心的任她离去。你说你曾找过她,装作关心的样子,那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所认为的‘善良之心,掩盖你灵魂上恶臭的疮疤。如果可以,我当然也不想再见到你。”

南澄很少与人恶言相向,这可能是她到那时为止的人生里第一次口出恶言。

顾乔正鄙夷的眼神和话语准确戳中了她自尊心上最脆弱的位置,而他言语中对她妈妈的轻鄙之意让她瞬间失去了理智。

南澄就像一只被逼急了咬人的兔子,字字如箭,反唇相讥。

但她说完立刻就后悔了,因为对方毕竟已经是个风烛残年、健康堪忧的老人,他还是顾怀南的父亲,掌握着有关他下落的唯一讯息。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顾乔正果然气得直用拐杖敲击地面,手哆嗦个不停。他冲过来夺走南澄手里的明信片,狠狠撕碎后丢在地上,然后“咣当”一声关紧铁门。

2.寻找他去过的每一座城

南澄捡回所有碎片,趴在自己家的地板上拼了许久才拼凑完整那三张明信片。

上面真如顾乔正所说没有具体地址,她只能从邮戳上得知顾怀南的寄出城市。之后她攒钱,攒假期,飞去他的城市,希望有机会遇见,可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在曼哈顿那次她实在很绝望,坐在中央公园的长木椅上,前方是报纸上所描述的南宇和安萍遇袭的位置,如今绿草如茵,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有奔跑着去捡飞盘的金毛大狗,有蹒跚学步的孩童,也有肩并肩坐在一起晒太阳的年轻恋人。

他们在阳光下接吻,长满雀斑的侧脸上没有一丝阴影,亦没有任何悲伤的痕迹,有的是满满的青春和暖而甜的幸福。

南澄走了一天,又饿又累,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在映衬她的孤单和伤感。在那一瞬间她想起顾怀南,想起南宇,想起安萍,想起许许多多再也不见的人和遥遥未可知的命运……最后她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落在指缝里的眼泪大而湿润。

有个金发碧眼的小朋友跑过来,探头探脑地张望几眼,然后在她身边安静地坐下来。

他不做什么,也不说什么,只是坐在哭泣的南澄身边陪着她。

那是非常温柔的十分钟,云朵路过他们的头顶时好像都放轻了脚步。

南澄觉得难为情,她抹干泪痕对小男孩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哑着嗓子说:“Thank you。”

小男孩回赠给她一个又纯真又灿烂的大大笑容。

他低着头很努力地从口袋里翻出一颗水果硬糖递给南澄,稚气但大声而肯定地说:“Have a nice day。”

远处,他坐在树荫下休息的父母正充满善意地投来微笑的目光。

南澄想她一辈子都会记住那颗水果糖的滋味——甜美而微微酸涩的,就像被她搞砸之前她和顾怀南的爱情一样。

回忆总是这样凉薄而绵长。

“这个我自己处理吧。”南澄抱着盒子走回自己的房间,把那些机票和明信片按照日期整理成一沓,收起来放入抽屉。

——她真的又再见到顾怀南了,带着无法知晓的可能。

关于顾怀南的那篇人物专稿,南澄写了不下十个开头。或许是类似“近乡情怯”的那种情绪作祟,她怎么写都觉得不对,反反复复重写好几遍,之后又修改了三次,在屏幕上敲下最后一个句点时窗外已万籁俱寂。

她又检查了一遍错别字和排版,离线发给陆际平。

没想到对方很快就接收,显然隐身许久。

“还没睡啊。”南澄发了个笑脸过去。

“嗯。”

陆际平反应冷淡,南澄想了想,在对话框中输入:没事我先睡了。

还未点击发送,对方又发来两个字:“失眠。”

“哦,可我好困,先睡啦。”南澄笑着点击发送,然后飞快退出了聊天软件。

她刚入职时对杂志风格还把握不好,写稿很慢,可陆际平偏偏找麻烦一般丢很多工作给她,好几次把她逼得在家里捶胸哀号,恨不得变身嗜血狼人撕烂所有稿件一了百了。

如今只是这种小小的“报复”,也让南澄觉得快乐。

屏幕这头,陆际平望着南澄灰暗的头像愣了一下,随即漾出笑容。“这孩子……”

他对南澄一直很严格,但从另一方面看,对一个人严格是因为对她有所期待,觉得她可以做到更好的程度。他欣赏南澄身上所拥有的稳重和谦虚,而这正是他认为当下许多年轻孩子所缺乏的。

南澄当然也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在陆际平眼里,那些缺点都无伤大雅,像美女脸上的几点淡褐色的雀斑,反而衬得对方俏皮可爱。

他愿意纵容。

陆际平将抽了一半的烟搁在手边的烟灰缸上,然后打开南澄发过来的文档看了几遍,写了长长的修改意见后又发了回去。

3.卑微少女想而不得的爱情

第二天是周五,南澄没去办公室,待在家里一边啃面包一边照着陆际平的意见修改稿子,瞥到右下角的时间时才恍然想起温瑞言的律师事务所今天开业。他昨天还特意打了个电话提醒她不要忘记。

南澄用最快的时间洗漱和换装,然后锁门狂奔出去打车。坐在出租车里时又突然想起:作为共同的朋友,顾怀南也有可能出现。

南澄对着后视镜查看自己的脸,有点懊恼出门时太慌乱而忘了涂口红,气色看起来不佳。

不过到了现场后她发现似乎是她想多了,顾怀南没有出现,他只派人送来一个花篮和一幅城中名家的字画。

温瑞言律师事务所的开业剪彩规模不大,来得人多是这几年有长期合作的伙伴和几个关系亲近的朋友。

南澄和几个曾经采访过的长辈打了招呼,然后笑着走向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苡米。那天她穿了一件露单肩的小礼服,细高跟鞋,唇膏颜色又艳又美,衬得她肌肤胜雪,光彩夺目。

苡米略显无聊地拨着头发,完全不知已经吸引了好几人的目光,甚至还有人偷偷向温瑞言打听她的名字和来头。

“你知不知道好多人在偷看你?”南澄挨着苡米坐下,压低声音问道。

“谁啊?有帅哥吗?”苡米托着下巴眸光流转,随即又撇嘴道,“不过有没有都一样,反正我没有兴趣。”她已经过了因为被英俊的男生注意而窃喜不已的年纪。

“今天周五,‘吸血鬼大发善心给你放的假吗?”南澄问。

“拜托,会发善心的老板我怎么可能会狠心叫他‘吸血鬼呢?”苡米说,“我是拍着桌子以辞职相威胁,才要到今天的假的。”

南澄不免担心地问:“你不怕就这样丢了工作?”

“不是说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毕业几年,我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就算失业也能凭自己能力再找到工作,无非是公司大一些小一些,薪水多几百块少几百块的问题。”她说得颇有几分侠气。

两人正说笑着,温瑞言走过来打招呼:“今天太忙了,照顾不周,还请多多担待。”

“说这种话,好虚伪,一定要请我和南澄吃顿大餐补偿。”苡米开玩笑道。

“好好好,没问题。”温瑞言痛快应允,停顿两秒又开口,“苡米,我有个朋友特别想认识你。就是刚才站我旁边穿灰色西装的。他是贸易公司的高管,32岁,未婚……”

他话未说完,南澄就知道不好,望向苡米,果然她已经变了脸色,刚才还无比灿烂的笑容已经凝固在嘴角,碍眼的像是美人脸上黏了一颗饭粒。

“他还不错,你们或许可以认识一下,了解看看。”

温瑞言像个差劲的说客,苡米忍不住打断他:“谢谢你的关心,但是真没必要,我还没有缺到需要别人给我介绍男朋友的地步……南澄,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她说完转身离开。

南澄又慌又急,看温瑞言没有追的意思,气得推了他一把,自己追了出去。

苡米没有走远,她站在写字楼下的花坛边,看到追出来的人是南澄时没有任何意外。

“我就知道是你。”她说。

初夏的正午原本该阳光猛烈,可是参天的楼宇遮蔽了阳光,楼与楼之间穿过的风又清凉又猛烈,苡米的裙摆被吹得啪啪作响,她抱胳膊温暖自己冰凉的手臂。

“南澄,你信不信温瑞言一点也不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意思?”她并不是要南澄回答是或不是,因为心里早有答案,“如果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的话,那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大傻瓜。”

“也许,是恋人未满,他不想戳破,不想破坏现在的关系。”

“不可能,南澄……我自己心里明白。”苡米理了理头发,垂着脸略显凄楚地说,“我也没要他一定要回应我的喜欢,我只是希望他不要这么殷勤的把我介绍出去,好像很想早点和我划清界限的样子。”

“就这样以朋友的关系,我心里埋一点点希望的在他身边也不行吗?我就这么招人烦吗?还是他嫌弃我曾经……”

想而不得的爱情让她的自卑心前所未有的嚣张澎湃,南澄忍不住打断她:“苡米……你很好,过去的已经过去,不要钻牛角尖。”

经过那次可怕的意外,苡米还是苡米,她看起来依然坚强、乐观、开朗,可是她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笑容之下所深深埋藏的伤痕,到底还是无法恢复如初。

“你拒绝山口的原因里最重要的一个——是温瑞言吗?”

苡米没有回答,而没有回答就是回答了。

“我变瘦变美之后就不再害怕没人爱我,不再自卑配不上谁,也不觉得有哪个男人值得我费心思。可是一到温瑞言面前我就觉得好像那些自卑的回忆全部都回来了。我还是那个胖胖的、邋遢的女孩子,甚至比以前还要糟糕……南澄,我觉得自己很脏。”苡米单手捂脸,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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