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

张丙银

六岁的女儿突然停下了脚步，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趴在路边，双腿扭曲成可怕的形状，面前有个破旧的瓷碗，里面有些零散的硬币。路人一个个从他面前快速地走过，他乞求的眼神落到了女儿的身上，带着哭腔说：“小姑娘，行行好，好心有好报的。”

女儿转过头，拉着我的手说：“爸爸，他真可怜，要不今天不买生日蛋糕了。”我摸摸女儿的头，点了点头，给她以赞许的目光。

女儿欢喜地拿着50元放进了瓷碗，乞丐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马上又熄灭在凌乱虬结的长发下。

女儿走回我身边，目光又落到他瘫痪的双腿上：“爸爸，你是医生，他的腿伤成那样，你能帮他医好吗？”

我看着女儿期待的目光，伸手摸了摸乞丐的腿，不由怔了一下。

“腿瘫痪分为很多种，有的是因为先天发育不良导致行走能力丧失，有的是人为因素导致骨折或骨头坏死，有的是肿瘤压迫神经而无法行走……”我耐心地给女儿解释，女儿脸上布满了失望之情。

“那他再也无法正常行走了吗？”女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忍心告诉女儿真相。这时，从旁边冲出了另一个乞丐，拿起他面前的破瓷碗撒腿就跑。

“还我钱，还我钱……”只见刚才还跪在地上的乞丐发疯似的追着前面那个人。

女儿看到这一幕，拍着手高兴地喊道：“爸爸真厉害，一会儿就把他的脚医好了！”

选自《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