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池塘

刘会然

还没有放暑假，儿子就整天吵着要我在这个假期一定教会他游泳。一说到游泳，我就想起了农村老家那澄清的池塘，那里是学游泳最好不过的地方。

暑假第一天，买好了游泳的各种用具后，我们全家就坐上了回老家的车。

比起城里的孩子，农家孩子游泳个个是无师自通，技术了得，原因就是农村有数不清的池塘可以供孩子们练习。我现在能拥有娴（xián）熟的游泳技巧，还要感谢老家那口池塘。

老家那口池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秧溪。记忆中，她宛如一位小美女，冰清玉洁。每到炎夏，她就伸出双手来迎接我们这群顽皮的农家娃。秧溪池塘的水不深，但很宽广，在这里你可以无所顾忌地摆弄各种游泳姿态；还可以在浅水区打水仗，在荷叶丛中捉迷藏、嚼莲子；更有趣的是在深水里抓鱼虾，在塘岸边觅老龟，玩累了可以爬到池塘畔的垂柳上休憩。池塘畔有一排长长的垂柳沿塘岸蜿蜒而立，它们垂着长须，像一群慈祥的老爷爷，随时准备把玩累了的孩子搂在怀里。胆子大的伙伴还可以爬上树干来个三米跳台，多刺激！

乡村的夏天永远属于孩子，孩子的夏天则全部奉献给了池塘……

一个刹车，到老家了。还没有喝上一杯茶，我们全家就迫不及待朝村口的池塘走去。母亲见我们拿着游泳圈往外面跑，很惊讶。

我们来到村头那口我小时候曾经嬉戏过的池塘，我一下子傻眼了。整个池塘脏兮兮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垃圾袋和废弃的塑料瓶，水质发黑，散发出一股恶臭味。池塘中绿绿的荷叶没有了踪迹，池塘畔的那些垂柳也只剩下一些枯枝败叶。水的灵动、鱼的生机已是荡然无存。

我懵（měnɡ）了：这难道就是我记忆中的池塘？这里就是我小时候夏日里的天堂？

儿子站在池塘边，赶紧捂住鼻子，嘴里不断说：“臭死啦！臭死啦！”

这时，母亲也跟过来了，她知道了我们的难堪。母亲告诉我们：“村里现在有几家小型工厂，污水都往里面排放，村里人也知道这污水的危害，可没有那几家工厂，村里的收入哪里来？唉！好久没有人敢在这个池塘游泳了，全村的男人、孩子现在都是在家里用井水洗澡了……”

在家里洗澡哪里还有游泳的乐趣？这不就跟城里在自来水下洗澡一样吗？

第二天，尽管母亲再三挽留，我们还是仓皇地逃离了老家。童年夏天的美好记忆随着车子远离乡村而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