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中的价值

郭成

“废墟：李纲水墨方程式的再解组”展览

2014年4月13日于广州国际单位艺术中心隆重举办，艺术界的目光又聚焦到实验水墨上来。随着2010年艺术品市场复苏，中国本土收藏家开始慢慢崛起，收藏趣味开始向本土文化回归。

当代水墨作品无疑成了市场的新宠。作为当代水墨的一支，实验水墨作品在学术领域不断进行新的尝试和拓展，但基于对传统中国画的欣赏习惯和评判标准，实验水墨作品市场并没有跟着这股水墨的热潮蓬勃起来。

“废墟”的延伸

以西方当代艺术思路展开创作的实验水墨作品，其观念和形式兼顾中西方创作方法，在全球化的现实中具有更加切合时代的意义。我们大概可以将实验水墨作品分为三类：一类是从传统中国画材料入手，探索传统材料在图像上的可能性。比如仇德树、魏青吉等艺术家，这类作品一般保有中国画的样式，形式感相对温和。第二类作品抽离中国画精神实质，而以其他形式和材料表达“气韵”、“形神”等传统作品中的精神追求。梁铨、张羽等艺术家是这个领域的代表。第三类则为完全以当代艺术的思路进行创作，关注社会生活和文化现状。水墨只是作为传达观念的一种方式。徐冰、谷文达等艺术家的作品如此。

李纲来自广东，现为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艺术拓展部主任。他的作品用影像、装置、拓印等方式，为我们呈现了一个完整的现代“废墟”。策展人杭春晓在文章中写到：人们在展厅中再次面对带有抽象因素的纸本作品时，那种习惯化的形式主义审视被展场整体所压抑。而这，恰是李纲努力希望的结果。从某种角度上看，李纲水墨“废墟”的改变，正是将水墨行为从既定的历史框架中释放出来——无论东方的古典幻景，还是西方的现代性幻景。这种释放，表面上是水墨形式的视觉改变，实质却是水墨历史的认知改变，是一种认知通道的改变。通常，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水墨作为媒材的表现结果，甚至表现主题，缺乏反观其发生过程的认知态度。显然，后者意义并非作品最终物化结果所能涵盖，而是行为发生过程的“自我生产”。

李纲的水墨实验开始将抛弃毛笔为出发点，以重复、叠加、拓印、转印的方式，来消解传统水墨中一直讲求的皴擦点染技法，从对水墨传统形式的解构，引申到对当下社会现实的讨论。随着探索的不断深入，他将关注点落脚在社会学层面，以房地产开发为切入点，将视角聚焦在旧房拆迁所留下的“废墟”。他将废墟的砖块编号、照相、拓印、倒模，以纸本、相片、影像、装置多种维度的形式呈现，用极其繁复的人类劳动，重新赋予“废墟”以意义。在作品影像部分，我们可以看到新建的高楼屹立在远处，艺术家在废墟中寻找、记录……这是李纲面对当下时代的艺术态度。

实验水墨收藏

论及绝对价格，相对于新文人画、新工笔等当代水墨作品，实验水墨也并不落后。85美术新潮主力谷文达的作品《两种文化形态杂交的戏剧性C1- C3》于2012年香港苏富比春拍，拍出将近400万港元。但是，实验水墨作品市场整体保持在中低端价位上。仇德树、梁铨等实验水墨领域知名艺术家的中小型作品价格多位于10万元以内，大型作品亦有几十万甚至百余万元的拍卖纪录。相对于现居高价的新文人画、新工笔等品类。小品动辄几万元的价格，实验水墨作品在中国美术史上的地位还没有通过市场完全显现出来，未来将有极大的升值空间。

市场的火热，为当代水墨的登场发展提供了一个舞台。这是一个契机，更是一个考验，在这样一个舞台上表演，就要看艺术家拿出什么样的作品来呼应市场的需求。实验水墨在创作方法上，以更直接的手段切入当下社会生活，用快速、直接的方式，表达艺术家的感受和思考。在艺术接受的层面上，对普世价值的追求，更能呼应全球化背景下收藏家的共鸣。

在当代水墨收藏火热的今天，不同于对审美和装饰效果的追求，实验水墨似乎跟观众玩起了智力游戏。实验水墨作品对观众的艺术史修养提出要求，作品符号化的表达需要观众以相对专业的眼光来欣赏品鉴。对于藏家来说，如何选择一件好的实验艺术作品，更像是一道艺术考题，而不仅仅从绘画技术来判断其市场价值。那么，我们可以从几个方面来识别一件好的实验水墨作品。一是艺术家的创作思路。实验水墨看似形式混乱繁杂，但艺术家的创作往往有自己的主线。实验水墨作品的可贵之处，就在于紧扣时代主题，对当下提出质疑和反思，从而形成一个艺术家思考的系统。二是作品形式的营造。实验水墨作品强调形式感在规模上的感染力，创作方法上的不加限制，在形式感上有更大的表达空间，好的作品样式往往出人意料，但又能准确地触发观众的共鸣。第三，美术史的传承。实验艺术在美术史中尚属晚辈，但是60年代以来的发展，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形成了比较一致的认可和大的收藏群体。

实验水墨在中国还没有比较稳定的收藏家群体，但是从世界范围内的收藏趋势来看，通过时间的积淀，将会在日后形成大的突破。